山唐街里面店鋪五花十色,隨意找了家臨街小店點了幾個家常小菜便又四下里張望了。旁邊的一家是燒烤店,外面的架子上擺滿了各色蔬菜、肉食、海鮮,生意還不錯,店外面的桌子幾乎客滿,一個小小的女孩背著一把大大的民謠吉他,身邊拖著一個大音箱,穿梭在顧客之間尋找著願意花錢「買唱」的客人。有人叫住了她,跟她說了些什麼,女孩高興的點點頭,然後試了下麥克風,手指輕撥琴弦,天籟之音傳來。
女孩的歌喉極好,唱功極好,手上功夫更好,一曲終了,客人很滿意,模出錢包爽快地付了錢。
老板娘給我上菜,見我盯著那個女孩,便主動說︰「那個女孩哦,大學生,現在放假出來賺點學費。」一口很有特色的蘇州口音普通話。
我對老板娘笑笑,然後說︰「可以幫我把她叫過來嗎?」
顯然老板娘對女孩印象也是極好的,見我有意做女孩的生意,便高興地小跑出去,指了指我的方向跟女孩說了些什麼。女孩高興地一手抱著吉他,一手提著音箱走了過來。
「嗨」我先打招呼。
「嗨」女孩也朝我笑了笑,「你想听什麼?」說著,用手撥弄了一下並沒有歪的小蜂蜜。
「隨你的心情。」我說。
「你是來旅行的吧?」
「嗯」
「陳綺貞的《旅行的意義》正好。」
「好」
女孩清了兩下嗓子,悠揚的歌聲傳來︰
你看過了許多美景
你看過了許多美女
你迷失在地圖上每一道短暫的的光陰
你品嘗了夜的巴黎
你跳過下雪的北京
你熟記書本里每一句你最愛的真理
卻說不出你愛我的原因
卻說不出你欣賞我哪一種表情
卻說不出在什麼場合我曾讓你動心
說不出離開的原因
你累計了許多飛行
你用心挑選紀念品
你搜集了地圖上每一次的風和日麗
你擁抱熱情的島嶼
你埋葬記憶的土耳其
你流連電影里美麗的不真實的場景
卻說不出你愛我的原因
卻說不出你欣賞我哪一種表情
卻說不出什麼場合我曾讓你分心
說不出旅行的意義。
女孩的聲音如陳綺貞一般的輕靈,隨著她的歌聲,我仿佛看到了那個背著背包在天上飛行的男孩,那個在夏日的海灘上盡情奔跑的男孩,那個小鋪子里仔細地挑選禮物的男孩,那個夜晚在巴黎的酒吧獨自喝著雞尾酒的男孩……以至于,一曲終了,我還沒有從歌聲里回過神來。
蘇州菜偏甜,古老肉和糖醋里脊里的甜味尤為明顯,平日里雖喜甜食,可是這種喜好只限于飲料和飯後甜點,並不喜歡在正菜里邊加太多的糖。今天的我並沒有排斥這種甜,胃口極好地把三個菜吃了三分之二。
有錢人,為了顯示自己的高雅,總是把錢視為俗物;可是,這種俗物對于那些需要靠自己雙手一點一點打拼的人來說是怎麼樣的來之不易,又豈是那些開著高檔轎車住著豪宅的「有錢人」能夠理解的,或許,他們曾經是了解的,可是後來慢慢的就忘了。
于女孩而言,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光顧過她的生意的客人之一;可是,她手指起的老繭,洗得發白的帆布鞋,高高束起的馬尾,額前的劉海……為我的旅程增添了一絲絲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