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歡-婚在迷途 第八十四章

作者 ︰ 杜雨

秦天死了之後,他的母親幾乎一夜之間就老了十歲,但是幾年之後,她似乎已經從喪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又恢復了從前的神采奕奕,優雅雍容。

她慢慢地踱過來,五寸的高跟踩在水泥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上一次在交易大廳相遇後,她的冷嘲熱諷、針鋒相對讓簡單一直心有余悸,如今再看她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心里更是敲起了小鼓。

果然,秦天的母親在她的面前站定,仰著頭,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高傲地說︰「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你來這里吃飯?」

簡單剛想回答,她卻忽然笑起來,譏諷道︰「你瞧瞧我,居然忘了,你嫁進了薛家,有錢了,成了闊太太了,這種地方自然也消費的起了。」

「伯母,您對我有誤會。」簡單吸了吸鼻子,「我跟薛瀾肖……」

「你跟薛瀾肖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們秦天對你一心一意,最後還為了你搭上了一條命,我現在就問你,你是不是早就和薛瀾肖勾搭上了?你是不是看中了我們家秦天老實厚道,所以利用秦天?」

「我沒有。」

秦天的母親臉色不佳,厲聲厲氣地道︰「沒有?那上一次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塊地有多值錢?我也不相信你沒有和薛瀾狼狽為奸,用手段逼我們賣地!」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簡單覺得自己說什麼都解釋不清,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完美的措詞,只是一味地否認。

「簡單,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秦天為了想和你結婚是怎麼求我的。他為了你幾乎把家族里的老輩都得罪光了,他爸爸甚至跟他說,如果他一意孤行,就斷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他不肯妥協,他爸就把他關起來,你一定沒見過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絕食,餓的站起來都費力的樣子吧?簡單,秦天這麼對你,你呢,你做了什麼?」

她做了什麼?恐怕也永遠沒有人知道,她為了讓自己變成配的起秦天的人,多麼努力地學習。為了提高成績,她買了一個小手電筒,一到了晚上熄燈之後,她就把頭蒙在被子里,用手電筒照著看……那個時候她的視力大大下降,身體也不是太好,有好幾次都暈倒了,秦天給她打電話,她明明虛弱的很,卻硬是打起精神,盡量不讓他在電話里听出端倪。為了參加補習班、特長班,讓自己多學一些東西,她把頭發剪了賣錢,後來秦天問她為什麼剪頭發的時候,她就騙她說和同學去理發店,看上了一個短的發式,所以就剪了。

她其實有很多事,秦天都不知道,她也不願意讓他知道。如果那個時候,她想過要走什麼捷徑,只要她開口,秦天一定二話不說,拿錢來資助她。如果那個時候,她真的和薛瀾肖有什麼瓜葛,日子一定不會過的那樣艱苦。

她想想這些,委屈的鼻子發酸︰「伯母,我是真的愛著秦天的,我和薛瀾肖是早就認識,但是薛瀾肖和秦天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再說薛家有那麼多錢,有那麼多地,怎麼會覬覦你們家的呢?」

「你不用再爭辯了,薛瀾肖用盡手段買我們的地是事實!」秦天的母親情緒有些激動,聲調提高了數倍,每說一個字都咬牙切齒,眼角的皺紋突顯,表情猙獰。

「我不想再跟你這樣的人周旋,原本是想給你打電話的,剛巧在這里踫到,就省了不少麻煩。」她打開書包,掏出一個小布包,零零碎碎地抖了一地,「這些都是你的東西,我都還給你,從今以後,我們秦家跟你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東西掉在地上,叮叮當當地四散開來,簡單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麼,恍惚間就看見一枚金色的袖扣,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撈,沒有撈到,于是便蹲下去找。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滾到了哪個角落,特別是地上被車底一遮,什麼都看不見,她隨手模了幾件,放在手心里,卻始終也模不到那枚袖扣,急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砸在水泥地上,頓時湮滅。

這枚袖扣對她的意義頗重,是她耗了不少心思,買給秦天的生日禮物。那個時候她早看中了這枚袖扣,但是沒有錢,所以她就省吃儉用到批發市場進了點小發夾、小飾品,等放學的時候拿到天橋上去賣。生意倒是不錯,就是被城管追的厲害,有一次她跑的急了,東西沒兜住,掉了大半袋,也不敢回去找,只好認賠。後來,她把所有的東西都賣了,還差幾十塊,她就跑到店里跟老板磨,幫老板做衛生,又幫老板推銷商品,最後老板被她磨的心軟,才終于答應賣給她。

這枚袖扣對她意義頗重,她不甘心就這樣丟了,于是蹲在地上不停地模。

秦天的母親似乎很滿意看到這樣一幕,抱著胸,梗著脖子,斜眼掃著在地上找焦急的簡單。

「伯母,您不覺得您這麼做有些過分?」

秦天的母親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一瞧,竟然是薛瀾肖。她冷冷一哼︰「怎麼?我把東西還給她,不對麼?」

「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薛瀾肖說,「秦家在全省來說也算是威望深重,秦夫人三翻幾次為難我的太太,是不是對之前拍地一事有所介懷?」

秦天的母親冷冷一笑︰「我沒讓她撿!」

「但東西是您扔的!」薛瀾肖眼楮微眯,擲地有聲。

秦天母親臉色一變︰「薛總,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我扔的只是我兒子的遺物,那些東西我看著礙眼,我看著難受,我看著會睹物思人,我受不了,所以我扔了,我不要了,不可以嗎?」

「這是您的自由,但是我想做什麼事,也會有很正當的理由。我和秦天的過去暫且不提,薛家和秦家的事在這個圈子里也不是什麼秘聞,其實您自己清楚,要不是有人壓著,她和秦天還有我之間的故事早就上了報紙。現在秦家的業務受到阻滯,相信你們一定是如履薄冰吧?這個時候如果報紙上登出一條例如‘豪門之爭——薛秦兩家舊恨新怨’的新聞來,以致秦家誠信受損,股價大跌,恐怕您到時候連覺都睡不好了吧?」

「其實在商場競爭中,我本不願意用什麼手段,但是如果有人影響到了我的生活,我是不會給他留面子的。您是長輩,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他臉上一直掛著笑,言語中卻透著一股赤果果的威脅之意。

秦天的母親瞪了瞪眼,似乎還想辯駁什麼,話都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

薛瀾肖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到簡單的跟前,她仍然蹲在地上,大概是因為沒有找到袖扣,絕望的全身都在發抖。

她蹲在那兒一動不動,忽然眼前就多了一雙皮鞋,她抬頭,沿著褲線一直向上仰望,結果就看見了他。

「我找不到,薛瀾肖,我找不到……」

她忽然傷心到了極點,因為眼里都是淚,看什麼都很模糊,她根本分辨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是看著他厚得的輪廓一點一點地發泄。

薛瀾肖站著沒有動,掏出手機來撥了個電話,接著,從飯店里陸陸續續的跑出來一群保安,拿著手電筒在停車場忙碌起來,不一會兒,一顆澄亮的袖扣就到了薛瀾肖的手里。

他攤開手心端詳了一陣,伸到簡單的面前︰「是不是它?」

簡單點點頭。

「這牌子的東西有點貴,你買的起?」

「我打工買的。」她哽咽著回答。

他不說話,又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把袖扣裝進口袋里︰「剛才為什麼不反抗?」

剛剛在飯桌上等了她許久也不見她上來,他借口去衛生間,然後出來找她,就看見秦天母親頤指氣使地站在那兒。他料想她遇到了麻煩,他本想讓她自己解決,但卻沒有想到看到那樣的一幕。

「簡單,你平時在我面前不是很能耐?張牙利爪的?怎麼剛才就任她欺負?就因為她是秦天的母親?」

簡單不說話,薛瀾肖就更加覺得惱怒。他最恨她的這種卑微,偏偏又無可耐何。他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用打火機點著了之後,就靠在一輛車上靜靜地抽。

良久之好,他說︰「上車。」

「不上去了?禮物還沒送……」

他瞪她一眼︰「你這副樣子還怎麼見人?」

她哦了一聲,跟著他上了車。

*

這一路上很安靜,駕駛室里清晰地彌浮著兩個人此起披伏的呼吸聲。簡單靠在車窗上,調整了很久,才總算找回失控的情緒。

道路兩旁的霓虹閃爍,光怪陸離,一道道流光從車頭劃過,把薛瀾肖的臉映的忽明忽暗。

她知道自己給他丟人了,薛家的人不應該這麼沒有氣勢,但是她沒有辦法,因為那個人是秦天的母親。她無法對一個失去了兒子的母親發脾氣,無法對秦天的母親有絲毫的不尊重。這是她是她長久以來無法釋懷的郁結。

簡單看著他的側臉,心里暗暗猜測著他的喜怒,他越是不說話,她就越是覺得不安。

她以為,他會直接把她帶回別墅去,然後像宰綿羊一樣,用中午那種方式把她就地正法,但是他沒有,卻直接把她帶到了酒吧。

酒吧里熱鬧非常,一群不知所謂的人站在舞池里,醉生夢死一般瘋狂地扭動著身體。

或者這樣也不錯,至少薛瀾肖挑了個好地方,那重節奏的音樂集體能穿透骨髓,這樣的氣氛也能讓人血脈噴張,仿佛所有的不愉快都能很快瓦解殆盡。

簡單跟著薛瀾肖上了二樓,推開包間,侍者立即拿了酒單,雙手遞過去問︰「請問您要點什麼?」

「酒,朗姆酒。她,上飲料。」

簡單抽了抽嘴角︰「飲料?」

薛瀾肖彎了彎嘴角︰「我可不要酒精兒。」

侍者聞言,嘴角微抽,收了酒單就退了出去。

點歌機已經打開了,屏幕上播的是MV,只是旋律還沒有放出來。薛瀾肖靠在沙發上懶的動,于是指使簡單去調聲音,簡單極不情願地坐到點歌機前,調大了音量。

與外場相比,包間里就冷清了不少,特別是她和薛瀾肖坐在一塊兒,怎麼也沒有那種活躍的氣氛。

她以前也想來這種地方,但薛瀾肖不許,秦天也不許,後來她一個人去上大學,終于不被他們約束了,卻因為沒什麼錢而不敢涉足。

今天好不容易來了,卻又跟他坐在包廂里,完全體會不到那種放縱的感覺,于是有些不甘心︰「咱們到外頭去吧?」

「外面太亂。」

無奈,她只好老實地窩在沙發里,端著飲料慢慢地喝。飲料用高腳杯盛著,呈透明的藍色,剛入口的時候味道有點酸酸的,但後味又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清香。她不知道這種飲料叫什麼,于是問︰「這是什麼飲料?看上去有點像消毒水。」

薛瀾肖瞪她一眼︰「薩爾瓦多的春天。」

「哦。」她端著杯,一仰頭,見了底,「我餓了,能不能叫點東西吃?」

薛瀾肖按了鈴,很快侍者就捧了個平板電腦進來。簡單端著平板,看看這頁,又翻翻那頁,偶爾問一下薛瀾肖的意見,最後點了一個果盤和幾樣小吃。

侍者一走,簡單也站起來,借口去上廁所,然後一個人溜到外面去看熱鬧。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身子緊貼,汗流浹背,他們隨意舞動,臉上那種享受的表情仿佛是得到了很深刻的釋放。

簡單不會跳,也不敢下去跳,于是就站在走廊上往下望,大概是她的打扮太清純,不斷地有人嘲她吹口哨,還有幾個染著黃毛,流里流氣的家伙跑來同她搭訕︰「妹妹,一個人吶?」

簡單看出他們不懷好意,扭頭想走,卻不想被那些人團團圍住。

「妹妹,第一次來吧?會跳舞嗎?哥哥們教你?」

「是啊,咱們跳澎恰恰。」另一個人一邊說,一邊還及猥瑣扭起腰來。

簡單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式,心里一陣陣懊悔,不該不听薛瀾肖的話,不該好奇心這麼重。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手機落在包房里,而且這里聲音那麼大,她就算是喊破了喉嚨,薛瀾肖也未必听的到。

她有點害怕,極力地想掙月兌他們的糾纏,但是這幾個人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

「不過是請你跳個舞,這麼不給面子?」其中一個黃毛有點不耐煩,伸出手來去搭她的肩膀,她嚇的往後一縮,本能地閉上眼大叫起來。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只「豬手」並沒有如預期的那般落下來。她慢慢地睜開眼,就看見薛瀾肖攥著那人的手腕,劍拔弩張的一幕。

黃毛有些惱怒,橫眉立眉地問︰「你誰啊?快TM給大爺松手!」

薛瀾肖冷笑了一聲︰「兄弟,在這個地盤上跟我說話,你得客氣點!」

「草,你TM誰呀,吹什麼牛X?」

薛瀾肖見他冥頑不靈,也懶的廢話,眯了眯眼,瞳孔微微一縮,手上忽然一松,往後退了幾步,抬腳就踹在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臉色一變,向後趔趄了幾步,然後就靠在一個根鐵架子上,表情猙獰地捂著肚子,半晌動彈不得。場面開始失控,有些人看到打架,紛紛驚叫著往外跑。

黃毛吃了虧,氣喘吁吁地喊︰「愣著干什麼,給我打啊!」

簡單聞言,嚇的不輕,這麼多人,薛瀾肖根本就不是對手。就在她擔心之際,酒吧的保安們不知道從什麼角落里一哄而上,不等那幾個人動手就已經把他們都控制住了。

一個頭頭模樣的保安走過來,極客氣地對著薛瀾肖說︰「薛總,讓您受驚了。」

薛瀾肖陰郁的目光掃過他諂媚的臉,冷聲冷氣地說︰「告訴斌子,壞的東西算我的,至于那幾個鬧事的,叫斌子自己處理,我不管他用什麼手段,必須堵上他們的嘴!」

------題外話------

入V了,終于入了,雖然不是第一次,還是有點激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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