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二少爺下了蠱 第十一章

作者 ︰ 安祖緹

華正耀一入房,杜心婭就醒了。

即便是休養,她仍是處于警覺狀態,只要有人入屋,她便醒覺。也或許是因為無法放心,她的傷口好得比大夫推測還慢。

「是你?」她放下心的同時,鼻間掠過一抹幽香。

他剛去找女人了。

「怎不干脆在那過夜?」醋意使她語氣發酸。

要能過夜,他也想過夜啊!

華正耀火大的大踏步走來,兩手分撐她頭顱兩側,陰狠的瞪著她。

「你老實說,你在我體內下過藥對吧?」

「我沒有。」

「那些什麼「忘恩負義丸」、「有備無患丸」之類的,你是不是還下了……」

「難展雄風丸」?

「下了啥?」

「你就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下藥?」他威嚇。

「那都是騙你的。」她不是早說明了?

「不,你一定有!」

冰雪聰明的她看出不對勁。

「房事受挫?」

被說中的他差點惱羞跳起。

「你!丙然有下藥!」長指悲憤地指向她。

「我看你是縱欲過度,所以無法使用了。」她現在的身子情況怎可能對他下藥?

「胡扯!」

「我記得有帖藥可以幫助男性挽回自信……」

「我不需要!」他怒而甩袖離開。

客廳梁上掛著一張吊床,是他夜晚寐睡之處。

他縱身一躍,安然橫躺,心里掠過一個念頭。

他瞪著,嘴角咧開。

原來,他雄風依然,今晚,或許只是一個莫名的差錯!

杜心婭目前身受重傷,怎可能像過去一樣尾隨,他實在不用自己嚇自己了呀。

于是,華正耀隔晚再前往姚二姊的居所,怎知,軟玉溫香在懷時,那兒竟是毫無半點動靜。

他不信,改往羅玉娘那。

他的來到太突然,羅玉娘來不及準備具有催情效果的玫瑰花蕊香膏,當兩人繾綣多時,可華正耀仍是文風不動,羅玉娘將原因歸咎在此。

「我抹點花蕊香膏。」說著,就要起身。

「不用!」他嚴厲拒絕。

他自是曉得羅玉娘在香膏內加了助性之物,他可不想淪落到未聞催情香就無法作用的可悲地步。

挫敗回到小屋,在他踏入房間時,杜心婭水眸同時張開。

「回來得挺早。」

當幽香入鼻,她就知道他上哪去了,忍不住酸了下。

「才不早!」他昂著頭,驕傲的語氣有些過度,「我今晚去了姚二姊與玉娘那,十分盡興。」

「還真是快活。」她低哼了聲,別過頭去。

「她們跟你不同,是我心甘情願要的。」

「你自可現下就撇下我離開。」她從未要求他留下不是,何苦說得是她苦苦相逼?

「要不是你為護我受傷,我早撇下你。」

「大可不必。」

「我還你這份恩,就與你無瓜葛。」

拒絕面對他的小臉始終未轉回來。

「我從未要你救我。」別把責任都推到她頭上。

「誰教你傷在我面前!」

「你那日為何出現?」這是她一直擱在心上的問題。

「我……」他無法坦誠。

「擔心我?」

「恰巧經過!」絕不承認。

「你是否擔心我?」她轉過頭來,帶著水氣的圓潤雙眸充滿希冀地直視著他。

「我當時比較想殺了你解我身上的蠱。」

她微垂眼簾,「我明白。」說罷,轉過頭拒絕再次與他對視。

他忽地覺得自己的行為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只因為床第之事受挫,就拿她發泄?

回身關上房門,躺上吊床。

悲劇啊……

杜心婭一直到人到了門口,才察覺異狀。

以她的血行的幻術,除了掩人耳目以外,尚有警戒的功用,只要進入迷陣範圍,她即能有所察。

然而,因為林子的幻術是采用華正耀的血,無法與她體內的血相應和,當她發現有第三者闖入時,已來不及。

被尋著了!

她大驚失色,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說是護身倒不如說是準備自我了斷的匕首已不在身邊,她急速起身,由于起勢過猛,引發傷口疼痛,她險些軟倒在地。

她不能在此時此刻倒下,否則她的身子將被剁碎,成為某個暴虐老妖婆恢復青春不老的利器。

她困難的撐著床柱起身,方才邁步,房門忽地被踹開了。

她驚恐回頭,見著來者,雙眸驚愕瞪大……

她人不見了!

華正耀一入林就發現,始終回蕩在林間,僅有他靠近才會散開的濃霧杳然無蹤,樹林青綠盎然的聳立在燦爛陽光之下,南湖上的那艘船依然維持翻覆的狀態,釣魚小屋靜謐得絲毫看不出有人居住,除了--

那敞開的門。

她能下床走動了?

一開始,華正耀是這麼以為的。

杜心婭恢復的速度實在慢,慢到他還曾小人的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推遲傷勢復原的時間,好將他綁在身旁久一點。

女魔頭詭計多端,又善醫藥,這點小伎倆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也因此,她甚少下床。

猶記得剛來到小屋療養的那天,她因不曉得他在忙啥不順遂,硬撐著下床,結果就是發了兩天的高燒,從此後,她就鮮少下床走動了。

莫非是因為她能行走了,所以她將迷陣解除了……

他心陡地一驚。

既然保護的迷陣解除,那不就代表她人走了?

馬尚未停步,他即翻身躍下,快步沖入小屋。

屋內的擺設與他清晨離開時無異,連塊瓦片都未消失,杜心婭的藥草、衣物依然在,就只有人不見。

一點蹤跡都未留下,連只字詞組都無。

細想,她不可能傷勢才剛好,就可遠走。

他鉅細靡遺在林子內搜尋,卻未曾找到任何足跡,好像她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杜心婭!」他扯開喉嚨大喊,「你在哪?」

尋了一天,幾乎將整片林子都翻過來,連個腳印也未見。

她還真的……放手了。

她放開了他,不再糾纏,不逼迫他「人恩不言謝,只要以身相許」,他該如釋重擔,他該欣喜獲得自由,可怎會第一個佔據心口的情緒卻是--

失落。

華正耀靠著一棵大樹,緩緩坐了下來,兩眼無神望著遠處。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喚他。

「少爺。」還拍了拍他的肩。

杜心婭!

他迅速回頭,發現是郭大嬸,面上盡露失望之色。

她當然不可能叫他少爺,她一直是直呼他名諱。

「少爺,這林子的濃霧總算散開了。」

並非散開了,而是施術者離開了……

不對!

他腦中閃過不祥預感。

再怎麼說,杜心婭的傷勢都不可能好到完全不留痕跡的離開,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黑衣人找著了她,將她擄走了!

她們迫切想要她的心髒,似乎是要做什麼藥引。他不懂啥神藥得要人的心髒做藥引,而且獨獨挑上杜心婭的。待她們發現杜心婭交給她們的心髒是假的,必定更為積極尋找她的下落。

她在胡同處的迷陣曾被破過,那小屋的迷陣被破也是有跡可循。

該死!

她性命堪憂。

說不定這會心髒已被挖,獨留尸體被扔棄。

「少爺,既然霧散了,我就直接過去煮晚膳了……」

「不用!」他霍地起身。

「少爺?」

「以後都不用煮了。」

「為什麼……少爺,你要去哪?少爺?」

華正耀無心理會郭大嬸的滿肚子疑問,飛快離開。

過去數天,杜心婭曾在每一次清醒或喂食時,跟他述說她的來歷。

她說得並不詳細亦不完全,傷處讓她無法長時間講話,故他僅能用她這幾日偶爾想起時所說的話來連結。

她似乎是來自一個名為「聖女教」的幫會團體,這個幫會都是女人,但並非像尼姑庵一樣的存在。

當幫會內的團員年滿十六歲,就會下山找男人借種懷孕,機會只有一次,故不是每個人都生得出孩子,且若懷的是男胎,通常會丟棄,女胎才保留。

杜心婭的母親名為樊若晴,位階極高,僅有幫主地位勝過她,職稱為聖女。這個位子以血脈傳承,天生對于巫術、醫術有極高領悟力,不是人人當得起,也因此,其他幫眾懷孕的機會僅有一次,失敗即此生孤獨,聖女則一定要懷孕,且得懷到生女胎為止,以防後繼無人。

而樊若晴就在借種時,愛上她的丈夫。

幫會規定不得婚嫁,故樊若晴與其丈夫一直是瞞著幫主偷偷往來。

在杜心婭滿一歲的某天,幫主在地窖內找著一本失傳已久的聖典,上頭載了一項回春之術,其草藥難尋,但藥引更難,因為它必須是未滿十六歲的聖女之心,也就是杜心婭的心髒。

幫主自私的提出要求,「孩子再生便有,這個娃兒就給我吧。」

幫主是不孕之軀,借種多年仍生不出個孩子,這代表她得預立一個接任者,可她不願將自己的地位讓給與她毫無血緣關系的他人,既然發現回春不老之術,那麼,殺個聖女之嬰又有啥好顧忌的。

樊若晴難以置信幫主竟然面色泰然的提出如此狠毒的要求,好似她的孩子不過是家禽家畜,沒了也不痛不癢。

為了守住孩子,她帶著丈夫與杜心婭,開始展開長期的逃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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