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二少爺下了蠱 第十章

作者 ︰ 安祖緹

華正耀小心的關好門窗並上鎖,屋外的足跡以落葉遮掩,再施展輕功,快速奔至小村莊,找著郭大嬸,說明他這幾天會住在釣魚小屋度假,在伙食方面要請她幫忙。

「我是因為身體之前受了傷,為了療養才來的,所以請幫我準備營養豐富的伙食。」說完,他塞了一錠銀子給她。「等我身體調養好,看你表現得怎樣,我會再多打賞你。」

一听後續還有打賞,郭大嬸的眸子都亮了。

「是,少爺,有什麼事請盡避吩咐。」郭大嬸語氣殷勤巴結,十分討好。

反正她孤身一人,日子過得也不繁忙,能多賺點錢更好。

生活中最重要的飲食已經處理完畢,華正耀也不嗦的回到小屋,等候郭大嬸采買食材過來。

郭大嬸的效率非常好,就連他抓來的魚她也一並料理了。

在廚房忙碌時,華正耀跟在她身邊,亦步亦趨,仔細觀察她怎麼處理、烹調食材,遇有不懂就問,儼然一個剛學會說話,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

「那個……少爺,」對于他「詭異」的行徑,郭大嬸終于忍不住發出質疑,「不是有句話說……嗯……什麼君子……什麼廚的?」

「君子遠庖廚?」

「對對對!」郭大嬸連連點頭。「所以少爺要不要去外頭先坐著休息等候,我煮好就會端出去讓少爺享用。」

要曉得他跟在旁邊兜轉,也是妨礙她工作呀。

「不用,我就在旁邊看。」

郭大嬸面有難色道,「這廚房是女人的工作,少爺該不會也想學吧?」

「郭大嬸,」華正耀義正詞嚴道,「這君子遠庖廚,並非說是男人不可入廚房,而是怕見了太多殺戮會失去仁愛之心。我這人很有自制力,一顆心十分柔軟慈愛,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失去仁心。」

郭大嬸微張著嘴,啞口無言。

說實話,她還真听不太懂華正耀的意思,故想反駁也無從反駁起。

但至少她曉得一件事--華正耀在廚房待定了。

暗嘆了口氣,她也不再等華正耀問一句答一句,而是滔滔不絕的講述食材的料理方法,以及一些小訣竅,瞧華正耀還真听得津津有味,她不由心想,這位華家二少爺個性可真有些怪異,以前是听說他喜好,風流過人,沒想到對女人家的事也有興趣。

該不會下回,他來找她,是想學女紅吧?

終于弄好三道菜肴以及一碗香噴噴的魚湯,郭大嬸解下圍裙,還想再說些什麼,不料,華正耀竟然兩手抵上肩,將她推了出去。

「明兒個早晨,再請你過來料理早膳。」說罷,大門關上,儼然被逐出的郭大嬸傻立門外一會才困惑的搖著頭走開。

華正耀本想將杜心婭叫醒,但想想還要移動她受傷的身子,對傷口也沒好處,干脆將餐桌連同桌上的菜肴一同搬到床邊,喚醒她後,協助她坐起身,再親自喂她喝下魚湯。

杜心婭望著他吹涼魚湯的專注樣,心想,他果然如她想象中一樣溫柔多情,體貼會照顧人,要不是因為這樣為他動心,她也不會千方百計想把自己許給他。

但也或許就是因此,她出外走動太頻繁,甚至還為了調養他的身子,遠去大雪山尋找冰山雪蓮子,因而暴露了自己的蹤跡,才會被教主護衛找著。多年來,父母的苦心、自己的隱忍,所有的辛苦全付諸流水,而且還有可能拖他下水。

「這個地方安全嗎?」她輕聲問。說話太用力會牽扯到胸口的傷,讓她疼得無法呼吸。

「這里是華家的私人產業,未經許可不能進來的。」

護衛們哪管什麼經不經許可,他們想去哪就去哪,就算養了惡犬一樣擋不住。

「大夫說,我傷勢多久會好?」

「約莫一周至半個月。」

「嗯。」她沈吟一會,「這有紙筆嗎?」

估量他是不可能放她自生自滅,那麼至少她在這段期間,得保他的性命無虞。

「要做啥?」

「我要布下迷陣。」

「迷陣?」那是啥?

「這樣,外人就無法走近屋子。」

華正耀恍然大悟,「就像我以前找不到你住的地方一樣?」

「嗯。」她輕點頭,「除此以外,我還施了點幻術,讓人誤會走錯巷子,只有施術者方能辨清。」

「你從哪學會這些的?」莫非跟那個什麼教有關?

「迷陣與幻術原本是我母親布下的,照顧我的女乃娘對這方面亦是高手,我從她身上學到許多自保之術。」

雙親為了保護她,費盡了心思,甚至領養一名女孩頂替她,帶著假杜心婭四處游走,擾亂護衛與教主的追殺,而把正主兒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她雖然因此性命暫時不會受到威脅,但沒有父母在身旁的她過得孤單又寂寞。照顧她的女乃娘原本是母親的女乃娘,但女乃娘畢竟不是她的母親,對她再好,心頭仍有一塊空缺。而在半年前,女乃娘過世了,她更是無依無靠了,就在此時,她注意到了他,痴戀他的多情,才想要嫁給他。

「他們要你的心髒究竟是要做啥?」

「藥引。」

「藥引?」那又是啥?

她喘了口氣,面色蒼白,他這才發現她額布薄汗,驚覺他問得太多,她回得十分勉強。

「下次再說吧,喝完先休息。」

「不,先把紙筆拿來,得把迷陣先布下才行。」

見她語氣急躁,可見布下這迷陣十分重要,他只好依了她。

「好,我去拿。」

怕拖久對身體不利,華正耀連忙翻出文房四寶,快速磨好墨,筆沾上,交給她。

縴手顫巍巍畫上布置圖。

「你得照著做,利用石頭、樹木就地取材,等好了之後告訴我,我再施幻術。」

光是這項布陣工程,就讓華正耀忙了一個晚上,等他終于忙完,東方天空已翻魚肚白,太陽都快升起了。

抬袖抹抹滿頭大汗,走進房間,杜心婭睡得正熟,他不想驚擾她,故在房間尾端的靠背椅,成大字狀坐下,忙了一夜的疲累,使得他才沾到椅墊,人就昏睡過去。

醒來時,是有人喊醒他。

「有些地方錯了,你來調整一下。」杜心婭而露憂色道。

她看起來挺緊張,好像不快把這事完成,下一瞬敵人就會殺進來了。

他還沒睡飽,眼皮仍沉重,但看在她那雙憂眸的份上,他只得一骨碌站起身,苦命的照著她的指示,一一轉換位置。

這忙完,又是一個早上的時間耗去了。

肚子咕嚕咕嚕響,他才發現自己還沒用早瞎呢,此時此刻都中午時分了,該過來做飯的郭大嬸人是去哪了?

才想著,就听聞不知從何處傳來聲聲叫喚。

「少……爺……」

一听到喊聲,杜心婭臉色就變了。

她迅速抓起準備在旁的刀,張開掌心就要劃下,華正耀見狀,連忙握住刀子,連同利刃那面,他動作太快,出力太大,竟然覺得掌心疼痛。

慘,他八成受傷流血了呀!

「你做啥?」為何突然握刀?

「我才想問你要做啥?」

她該不會以為護衛來,又要自裁了吧?

「我得施幻術,變換這邊的景象,才不會被找到。」

「那如果我出去,我不就進不來?」

她望著他一會,點頭。

「你打算把我關在這一輩子?」

「你可以出去,」她低聲道,「我說過不用管我的。」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之前千方百計詐騙我,就是要我娶你,現在卻一直想把我推開。」

「情況不同。」她低眉斂眼,「跟著我,你會有危險。」

就是怕他有危險,她才要求在她十六歲那年娶她為妻,因為只要過了十六歲,藥引失效,她就安全了。

「不跟著你,下一步你就要自行了斷了吧?」

「少……爺……」遠方仍在聲聲喚。

「得快點。」杜心婭忙又舉刀。

「你別擔心,那不是你的仇家。」他拿走刀子,「要血才能完成,就用我的吧,至少,我可以進得來。」

他攤開掌心,果然滿手血。

「這是……」她驚愕。

「剛阻止你的時候劃傷的,剛好,省了一道手續。」他俏皮道。

動作快點讓他回去敷藥吧,他快疼死了。

「可是……」她而有難色的抬頭,「這一點血是不夠的。」

「……」他忍痛舉起刀,「來吧。」

下一瞬,淒厲慘叫回蕩南湖。

終于將迷陣完整布置好,華正耀這才出發去將迷失在陣中的郭大嬸給找回來。

沒想到他那半成品迷陣還是可讓人迷失,這是否代表他有天分?

郭大嬸一瞧見他,像見著了菩薩神仙,腿一軟,人跪了下來,眼淚都滾出來了。

「少爺啊,我今日一早就進林,不知為何,怎麼也找不到釣魚小屋,就連回家的路都不知所縱,快把我嚇死了呀。」

「郭大嬸,以後,我會過去接你。」

「少爺要過來接我?」郭大嬸一愣。「為何?」

「一言難盡,就別浪費唇舌,反正時辰到,我就會去接你過來。」這也不是他願意的呀。

他現在幾乎跟一個奴才無異,還要送上他最寶貴的血……

低頭看自己已包扎好的傷處,做個幻術竟然要那麼多血,難怪她當初直接就把刀插進心口了。

那到底是啥妖術啊,根本是拿命來換的吧?

「好了,我們走吧,你注意跟著我走,免得人又不見了。」他不忘再次叮囑,「要跟好。」他可一點都不想再回頭找人。

話雖是如此說,但郭大嬸納悶她在林子里兜轉了一個上午,算算時間也該是正午時分了,怎麼大霧還是這麼濃厚,約一臂外的景象就看不清楚,她只是分心一會,華正耀人就不見,累得她還得聲聲喚。

「你跟緊呀。」第三次尋回郭大嬸的華正耀不耐的抱怨。「老是不見人,何時才到得了?」

「我也是千百般不願意呀。」郭大嬸委屈的咬著唇。

這是怎麼著?年過半百了還學年輕姑娘裝嬌裝媚的那一套?

華正耀遏止想吐的沖動,憋著氣道,「這樣吧,你拉著我的袖走,省得又要走失了。」

拉袖走?

二十年來,郭大嬸的面頰難得染上紅暈。

自從丈夫過世之後,她從沒跟男人如此靠近過,且還是個俊秀的貴公子,這真是……真是教她小鹿亂撞撞不停哪。

相公啊,你在天之靈就當沒看見,我也是怕迷路待會不見人,晚上可別來床邊罵我呀。

郭大嬸羞怯的伸出手,抓住華正耀的衣袖,「少爺,行了,可走了。」

「抓緊點。」

「奴家會的……」呀,害羞哪……

由于釣魚小屋外頭加了迷陣,還使了讓人看不出真相的幻術,故華正耀開始每天奔波通勤的日子。

他早上的練功時間直接改為辦公時間,午後過了未時,人就不兒蹤影。

基本上,華家目前的產業逐漸轉給三兄弟共同經營,華老爺已不太插手,而三兄弟的原則是盡好自己的責任,個人的私生活是不太過問的。

華正耀有時發起呆時,也難以理解自己為啥會如此殷勤,不懂自己為何放不下她。

仁至義盡了不是?

也由于需回南湖照顧她,他不知已有多久未跟姚二姊、羅玉娘等相好共度春宵了。

可為啥他就甘願擔任看護、奴僕的工作呢?

杜心婭的傷口每日得換藥,他習慣在睡前替她更換。

為了方便起見,杜心婭身上只穿一件外衣,打開盤扣褪下,毫無遮掩展現在他眼前。

若是過往,他可能一看見就會蠢蠢欲動,可現在,他卻能眼觀鼻、鼻觀心,小心翼翼的解開繃帶,拿走草藥,換上新的,再利落的纏好,穿好衣服,扶她躺下。

所有的過程,未帶任何雜質邪念。

為了確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一晚,杜心婭躺下後,他策馬回到東芹鎮,直接夜訪雖有丈夫,卻是日日獨守空閨的姚二姊。

他抵達時,姚二姊人已入睡。

他點燃燭火,掀開羅帳,凝睇睡夢中的安詳睡臉。

姚二姊年近四十,徐娘半老,卻是風韻猶存,張眸時,眉梢眼底透著股年輕姑娘缺乏的騷媚,據說這是布莊老板當初看上當時還是名丫鬟的姚二姊的原因。可惜再騷再媚,還是擋不過老板的喜新厭舊,受寵不過兩年時光,新小妾入門,她就被冷落乏人問津了。

華正耀坐上床緣,輕喚,「二姊小心肝。」

听到他的嗓音,姚二姊模模糊糊驚醒,一瞧見他,確定非處于夢境,而是活生生的現實,她嬌嗔的往他胸口處一陣粉拳亂槌。

「死沒良心的,你說你多久沒來了?」罵完,整個人依偎入懷。

「小心肝別氣,我這不就來了?」

華正耀撫順睡亂的長發,抬起姚二姊娟秀的下頷,低頭唇要吻上,腦子忽然閃過某個人躺在床上,睡不安穩的模樣。

嘖!

他揮手揮掉破壞情調的畫面,兩片唇貼上姚二姊柔軟的唇。

「除了我以外,不準你再娶其他小妾!」威脅忽地闖入耳膜。

他驚駭直身,東張西望。

「怎麼了?」姚二姊因他驚慌的神色亦心髒跳得飛快,「難不成我相公來了?」

偷漢子是一回事,當場被抓奸在床又是一回事,輕者休離,重者浸豬籠,不可等閑視之啊!

「沒事。」他回頭抹臉,手掌離開時,又恢復輕佻的風流樣。「听錯。」

女魔頭說過,下毒或是下蠱都是子虛烏有,只是要逼迫他迎娶的手段,其實他體內連條毛毛蟲都沒有,完全無須憂懼。

為了避免再讓奇怪的幻听、幻視破壞眼前的春宵時光,他索性閉上眼,凝聚心神,專心在眼前的女人上,這使得他的動作顯得粗魯、急躁,姚二姊還以為他太想念她,故也欣喜承受。

卸去了衣物,唇舌一片,香軀依然柔軟,申吟挑人心魂,但卻不思振作。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風流巳杳,從此與太監無異。

「怎麼了?」身上空氣漸冷,姚二姊這才發現華正耀居然呆坐著發愣。

順著他的目光而下,姚二姊發現異狀。

「你……」姚二姊訝愣抬眼,「不舉了?」

華正耀像被針刺著跳了起來,「胡扯!」

「那不然怎會……」

「是最近太累了,你等等。」

「你是不是真的……」

「不舉」兩字剛到姚二姊唇瓣,華正耀立馬跳下床穿衣。

「我明兒個再來。」

他來時神秘,去時如風,一忽兒,就離開姚二姊的視線。

快馬驅策,頂著明月,華正耀回到釣魚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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