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放學了,婉菲便早早得站在校門口等著欣哲。
她今天就打算帶著欣哲去那家燒烤店應聘一下。
說是應聘也不過是一個借口,只是走走過場,店家是婉菲的叔叔,去不去也就是婉菲一句話的事。
站在校門口,看著紛紛離去的同學,不斷地打著揮手的招呼,婉菲有點著起急來,時不時的看看手表,再往學校里看看,還是沒有發現欣哲的影子。
過了一段時間,校門口便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個人進進出出,婉菲有些失落,就坐在了學校門旁道路的台階上。
看著手表上數字的變動心里越發的著急。
這時間竟有如此大的力量,可以主宰著人的喜怒哀樂。
終于,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校門口出現。
婉菲沖了過去一把挽住欣哲的胳膊。
似乎有些抱怨︰「你怎麼這麼久才出來,我都等了你好長時間了。」
欣哲面對婉菲的出現也是沒有準備,畢竟婉菲沒有告訴他她要等他。
欣哲往旁邊側了側身子,把胳膊從婉菲的胳膊上月兌了出來,但又怕婉菲在意,故意說了句「今天胳膊疼」說著還時不時的轉轉胳膊。
後來看著婉菲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又說了句「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弄得。」
好像是一個充分的理由,婉菲知道欣哲平時喜歡打籃球便也就信了。
步行了大約有十幾分鐘的時候,婉菲在一家燒烤店的旁邊停了下來。
這不僅僅是一家燒烤店,而且還是屬于那種復合式的飯店,各種菜肴都可以做。
明顯的遮天帳篷把這家店一分為二,屋里是正常的飯店,屋外便就是賣燒烤的店了,由于正趕上飯點,吃飯的人相當多。
婉菲讓欣哲在外面等著,自己一個人走進店里。
不大一會的功夫,婉菲便和一個胖胖的男子一起走了出來,沒有多說什麼,便讓欣哲開始工作。
工作也是相當的簡單,給客人點點菜,送送烤肉什麼的。
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店里的客人就剩得寥寥無幾,欣哲一看時間還不到九點半。
這時候老板走了出來,告訴欣哲讓他回家去休息。
欣哲有些疑問便忙對老板說收拾完再回去,可老板一再推讓,還說以後干到這個點就可以回去,還說自己是學生,要好好學習之類的話。
欣哲感覺老板很是通情達理,便忙謝了老板。
轉身要走的時候,婉菲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兒?」
「什麼叫在這兒啊?我一直沒走啊」婉菲指著燒烤店不遠處的一個石凳。
「你……你一直在那兒嗎?」欣哲說話有些結巴。
「是啊,監督你,看你干活偷懶嗎?」婉菲說著話便做了一個鬼臉傻嘻嘻的笑。
七歲那年欣哲的母親得了重病永遠離開了他,後來爸爸又給自己找了一個後媽,後媽還帶來了一個妹妹。從那以後,欣哲就再也沒嘗過被人呵護的滋味,後媽就是現在的林宛如,自從她到了這個家以來就沒有像一個母親疼愛自己的孩子那樣疼愛過自己。有時甚至還經常動不動就因為一點小事而把他打得全身青紫相交。爸爸不敢管,如果爸爸敢說一句,欣哲便會被打得更厲害,有時爸爸也會因拉著林宛如而遭到她的大罵。
爸爸愛他,卻不敢正大光明。
七歲那年,欣哲便再也沒有享受過一個孩子該有的關懷與親情。
孤單寂寞,自我封閉成了欣哲的習慣。
生活在那樣一個家庭里,打架斗毆便也成了家常便飯。
欣哲從來沒有奢求過會有一個女孩如此的對待自己。更沒有奢望過自己會有屬于自己的幸福,而現在,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對欣哲來說卻是久違的關愛。
這種愛他曾期待了好幾年,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在幾年里也只有在夢里夢見媽媽的時候才會涌上心頭,然後從夢中驚醒環顧四周期待著媽媽的出現,期待著媽媽會像自己小時候那樣一把把他抱在懷里,用嘴去親吻他的額頭。可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要求,幾年的日子里欣哲從來沒有得到過。
欣哲經常偷偷的躲在被子里流淚,因為他好想媽媽,思念那個一心一意對他好的媽媽,可媽媽不會再回來,欣哲只有自己學會堅強,黎明之前的眼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假如你不曾見過這樣的經歷,你不會明白這樣一件小事對欣哲的觸動會有多大。
欣哲竟一把保住了婉菲,正大光明的流下了生平第一滴為感到和溫暖而流下的眼淚。
婉菲被欣哲的這一舉動嚇得有點發木,她能明顯感覺得到欣哲的哽咽和心跳。
同樣的一種溫暖也從上而下傳遍了婉菲的身體。她把它理解為愛情。
她還不知道欣哲的故事。
那一晚和那一晚一樣,欣哲把婉菲送回了家。
以後的好幾天都是如此。
婉菲坐在遠處的石凳上等著忙完下班的澤宇一起回家。
漆黑的夜里,這種等待膨脹的愈發耀眼,本沒有光亮的黑夜在欣哲看來像是找到了一條通向未來的光明。
邊做著手里的工作,一邊不時的向遠處眺望。
這時婉菲也會朝著他笑,向他招手,甜甜的微笑附著被風吹散的劉海讓這個女孩宛如天使精靈般的降臨,照亮那一空黑夜,宛若星河成了時空。
第一次感覺到時間帶來的幸福,想要把時間緊緊的攥在手里。
從此就這樣老去。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沒有甜言蜜語,就在彼此的身邊把愛升格成守候,靜靜的任時光摧殘著容顏,直到他們彼此慢慢變老,老到不能再在那個地點出現的時候,然後再說一句我愛你,為我愛你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接著揮揮手告別晚安,從此睡去。
從未說過我愛你,卻真得一直愛著你。她期待好久的那句話你仍沒有說出口,可你的回答讓她的人生充滿了幸福。「你等我」變成了奄奄一息的老人表達愛的真摯形式。
美好的結局讓欣哲燃起了追求美好的信心。
看著婉菲,說不上來的幸福時刻涌在臉上。
直到那一天……風起得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