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記 九十六 干活兒

作者 ︰ 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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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兒發現臧狼是個很聰明的家伙。他雖然看著憨憨的,平常也不怎麼說話提問的,只是默默看著,學得卻非常快。

他說從來沒有種過田,可只是跟在改花後邊看了半日,很快就已經掌握了方法。下午的時候他接過鋤頭,已經干得非常不錯了。

只不過他身上還有傷,改花也不敢讓他做得太累了,又要將鋤頭接過去。

臧狼自己根本不肯放手,還是蘭花兒過去的時候喊他回家,他才默默地跟著走了。

接下去兩天他都跟著改花在田里邊忙活。

狗蛋的休沐只有兩天,早早地就回鎮上學堂去了。

改花原本是打算和他一道回鎮上去的。只是因為回來以後發現家里邊多了個外人,忍不住多留了幾日,打算陪陪蘭花兒,也是看看臧狼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要是真不好的,早早趕出去,也省得蘭花兒往後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受了欺負。

看了幾日,改花倒覺得挺滿意的。又和楊郎中、村長還有鐵生交代了幾句,才到鎮上去了。

村里邊的人自然對臧狼這個外來戶非常好奇。特別是這人臉上帶著傷,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尋常農戶的樣子。

蘭花兒干脆跟村里邊的人講了,說臧狼原本是大戶人家的侍從,只是干活兒的時候傷著了,不好再繼續做事。那人家看既然這樣,就將人給了她。

「是有身契的,領回來看著片田,不好總麻煩顏大郎的。」

她也不敢說得十分清楚。

于是村里邊就對臧狼更好奇起來。

好些娃子看著臧狼臉上的傷就覺得害怕,又忍不住好奇,遠遠地跟在後邊偷看。

臧狼雖然高大,名字又凶狠,人卻溫厚得很。就是有娃子在他面前被嚇哭了,他都只是愣一愣,趕緊地就將臉轉開去,生怕再嚇著人家。

倒是家去的時候很猶豫地問了蘭花兒︰

「趙小娘子,你看著我的臉難受不?」

蘭花兒當時就愣了愣,不知道他怎麼問出這樣的話來。

臧狼便有些誤會了,以為蘭花兒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是,整個人便有些沮喪起來,又講,「我擋著臉。」,就開始默默地想要怎麼樣才能擋著臉上的傷,又不顯得奇怪的。

蘭花兒直到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就拉了拉他的衣袖︰

「外頭有人說什麼了麼。」

臧狼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講,「我嚇著人家了。」。

「我倒覺得不礙事的。我x日看著你,早都習慣了。你要是自己在意,那就用頭發擋一擋。等長好了,想來也沒現在這樣嚴重的。」

臧狼便伸出沒有被蘭花兒拉著的手撓了撓頭︰

「我怕嚇著小娘子。」

蘭花兒抿著唇笑了笑,「日日對著,要真害怕,早被嚇著了,哪里等到現在這時候。」。

臧狼就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不過最後他還是將頭發垂下來了一些,擋了擋臉上的傷,說是怕出門的時候再嚇著娃子。在路上遇到小娃子的時候,他也很注意地側開臉去,盡量不讓娃子覺得害怕。

他人還沒全好,就急著將能做的事情都攬過去做了,蘭花兒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閑了下來。要不是臧狼實在不會燒飯,蘭花兒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都無事可做了。

就連雞都被臧狼喂好了,每日燒飯以前,臧狼就先問一問,將菜都摘好洗干淨,然後再給她。

蘭花兒對于這種清閑的生活很是不習慣。可她又不大好跟臧狼講,說你將活兒給我留一點啊。便暗自糾結了起來。

她也是閑不住的人。

特別是在這坳子村里邊,忙著的時候覺得累得慌,可真叫她閑下來了,她又不知道該做什麼才是了。這又不像在現代的時候,還能上個網看個電視的。你不做事,要麼只能搬個小凳子,到村頭井邊去跟一群大娘侃大天了。

那也得是閑的時候。平常家里邊都忙著,誰有空多嘴的。

蘭花兒尋思著家里邊還有些剩下來的布和線條,便拿著樣子到村長家去,找阿茹一道繡鞋面納鞋墊的。

她這麼一上門,才知道鐵生和阿茹的事情竟已經訂下來了。

「你都沒有跟我講。」

阿茹卻反過來埋怨她︰

「你最近哪里在村里邊的?我就是想找你講話,哪里能尋得到你的人。你要是再不上我這兒來,再見我的時候,我發髻都已經要是梳上去的了。」

蘭花兒一想,也想起來自己還真是常常不在村里邊的,就是在村子里,也不怎麼到村長家,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又埋汰回去︰

「梳發髻咧?怕是我下次過來的,娃子都要有了吧?」

阿茹臉上紅了紅,便起身追著要打她。

蘭花兒原本是想著要找阿茹一道繡點兒鞋面的,這次听了八卦,忍不住拉著阿茹講了小半天,又說著往後阿茹要嫁到鐵生家去了,和蘭花兒倒成了鄰居,更近一些,平日里串門是更方便了。

這麼嘀咕了好久,鞋子反倒沒做多少。

蘭花兒突然想起來,就問阿茹︰

「日子定下來了麼?」

阿茹搖搖頭,「不著急。怎麼也得過了秋忙的時候。要是日子對了,就是年前了。最晚也不會拖過來年夏天的。」。

因為有這麼一個事兒,阿茹也都忙了起來。

身為媳婦兒,她嫁出去的時候,嫁妝里邊是要帶著有女紅的。又要給夫家上下和自己都做新的鞋襪。要是手巧的,還會將衣服一並做下來,出嫁的時候一同帶過去。

鐵生過來的聘禮里邊有半匹粗布,阿茹早早的就開始做這些了。

她以前也有備下一些,只是不很多。幸好她和鐵生的是磨蹭了許久,倒也不算是匆忙,現在開始準備,怎麼也是夠的了。

蘭花兒在旁邊看著,一邊覺得高興,一邊也覺得有些感慨。

阿茹都已經要出嫁了咧。

她又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該到時候了?

可剛這麼一想,蘭花兒就先笑了起來。她才多大一丁點兒,還不如先想想改花的事情。改花算著,今年都要好十九了的,還是連點兒心思都沒有。

蘭花兒自然常常向他打听的,改花自己卻總講沒有見到好的娘子。蘭花兒想著要給他尋一個,也總是被他拒絕掉。逼得急了,改花就講︰

「我不想早早娶一個家來。趙家沒那樣多規矩,不會耽誤你和狗蛋的。我想著要有機會,跟著到沙場上去一趟,現在……不想耽誤人家娘子。」

蘭花兒之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阿哥居然會有上戰場的心思。

不過她倒覺得那說不定是被她逼得沒法子了,才這樣講的。說不好,改花只是暫時沒有尋著歡喜的人,就用這話來推。

她其實是無所謂的,不過因為村里邊人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成親了。不成親的,那是家里邊或是自己實在太過不去。不過,既然顏大郎能生活得好好的,她也就不願意太勉強改花。

臧狼常常到外頭去,漸漸地也和村里邊的人混熟了。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總是好奇,覺著這人在大戶人家里邊當過侍從的,雖說現在是蘭花兒的使喚了,可總歸該有些傲氣的。後來一看,好麼,除了臉上帶著傷,和尋常農家少年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不一樣。

倒是比村上好多人都更憨厚一些。

而且臧狼力氣大。尋常要兩三個小青年才能搬動的大石頭,他一個人就能埋頭推走。不過那石頭太大,他倒是舉不起來。村里邊有人夸他,他只是撓頭笑笑,講︰

「我吃得多,力氣就大。」

于是村里邊怕他的人也少了。

只是偶爾還是會有桃婆子這樣的人在後邊嚼舌根,說趙家這是日子好了,以前還要做童養媳的,後來不知怎地巴上了個高枝,就說自個要高飛。結果人富貴人家瞧不上她,現在怕是要嫁不出去了,居然買了個男人家來。

臧狼第一次听到這話的時候,非常拘束不安地站在蘭花兒面前,一副做錯事了的模樣。

蘭花兒倒是不太在意,挑挑眉︰

「你搭理那些人做什麼。那些人就是喜歡講些難听的,你不高興,又怎樣,上去打她一頓?不過更添了些笑話。狗咬你一嘴,你難道要去反咬狗一嘴?再說,就算你是我買回來的男人,那又怎麼樣。」

她最近已經到了發育期,整個身段都已經拔高伸長了。長長的頭發盤起來,露出脖子一片雪白。小胸脯微微鼓起來,襯得腰愈發的細。穿著的雖然只是一身舊衣裳,眼神卻清澈得很,勾起嘴唇微微一笑,整個人卻有些閃閃發亮一樣的精神。

臧狼在旁邊看得有些呆了,認真地點點頭,講︰

「小娘子讓我去,我就去。不管是揍人,還是咬狗。」

蘭花兒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听到臧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整個人頓時就泄氣了。忍不住拿眼楮瞪了他一下︰

「你這傻蛋。」

臧狼就又茫然了起來,伸手撓了撓後腦勺,都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講錯話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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