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69章公主出丑
夜重華帶著歐陽舞回去,傘外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傘下其樂融融,夜重華緊緊地把歐陽舞護在懷里,用身體替她擋住風雨,也盡量地把傘都擋在歐陽舞的身上,盡量不讓她打濕。%&*";
歐陽舞抓著他的手,把手掌的紙傘傾向了他一些︰「別只顧著我。」
夜重華無聲無息地勾起了唇角,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輕聲問道︰「舞兒,你喜歡這兒嗎?」
歐陽舞點了點頭,除去先前的殺戮不提,她是很喜歡這兒的,遠離宮廷的紛爭,又安靜又悠閑。
夜重華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這座南山是送給你的。這里可以養你喜歡的飛禽走獸,種你喜歡的奇花異草,你可以在這里做任何你喜歡的東西。」
比起大都,這里算是世外桃源了。歐陽舞的眉眼一跳,想說點什麼,可一時之間又覺得所有的話語都不能表達出她心里的感動,他贈了她留園,怕她不喜歡,又贈了她整整一座南山。
「太貴重了吧。」歐陽舞小心地斟酌措辭,「我不能要。」
「只要舞兒想要,即便是把天下送給你又何妨?」他醇厚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說著,在大雨中又有幾分飄渺,他霸道的口吻,這次她竟沒有排斥,心中流過一抹暖意。
夜重華見歐陽舞低垂著頭說不出話來,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的頭發︰「遲了呢,我們回屋睡吧。」
夜重華不能在這里逗留太久,所以才過三日就帶著歐陽舞回去了,回去之前,歐陽舞從這里采摘了不少山上的特產,臨走之前還特意看了一下那棵他們一起種下的香樟樹。
馬車往前飛快地行駛,身後的南山越來越遠,離大都越來越近,歐陽舞不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等著她呢。
才回到寧王府,夜重華便被皇上連夜召入宮去,臨走前他對歐陽舞說道︰「舞兒你早些歇息。」
不過夜重華前腳趕走,歐陽舞就將從南山帶回來的植物拿出來,邊觀察邊做記錄。突然見竹綠端了碗羹湯放在桌上,她笑眯眯地說道︰「王妃,王爺出來吩咐過奴婢,若是您還不想睡,就讓奴婢給您做一碗牛乳羹。」
「好。」歐陽舞端起牛乳羹喝了幾口,就听到竹綠在一旁嘀咕道︰「王妃,奴婢從未見過王爺對誰這樣好過。」
歐陽舞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挑好的說。」
「才不是,奴婢自小服侍王爺,王爺以前從沒給過其他女孩子好臉色過,可奴婢瞧著王爺從沒有對王妃說過一句重話呢。」
歐陽舞嗯哼了一聲︰「說完了沒有?」
「沒有呢,前些天王爺知道王妃沒回來,徹夜趕回來,都累死了一匹馬呢。」竹綠看了歐陽舞一眼,「王妃都不知道吧,哎,其實王爺可忙可忙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這次他為了讓王妃去散散心,特地與皇上告了三日的假,可見王爺對王妃是有多麼的重視。」
歐陽舞趁機掐了一把竹綠的臉,倒了一杯水給竹綠︰「我說你這樣不停地說話,累不累?」
竹綠哪兒敢喝歐陽舞給她倒得茶︰「奴婢不敢。」
歐陽舞朝她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不用你伺候了,你出去吧。」
「是。」竹綠笑嘻嘻地看著歐陽舞,「王爺吩咐了讓王妃早些休息。」
歐陽舞不由頭疼,她是太縱著這個丫頭了。沒過一會兒,竹綠又進來了,手里拿著封請帖︰「王妃,這是四公主殿下送來的請帖,邀你明日去她的清福宮看戲呢。」
「看戲呢。」歐陽舞一皺眉頭,她只要一想起四公主,她心里就很不舒服,她是皇後的女兒,定是與皇後一樣恨她,她眼中帶刀,說話帶刺,歐陽舞捂住了額頭,「可以不去麼?」
竹綠支支吾吾道︰「听送請帖的小太監說,大公主要出戰,這次宴會也算是為大公主辦的餞別宴。王妃若是不去,可能會不太好吧。」
「嗯,我知道了。」作為皇妃就要出席大大小小的宴會,為此歐陽舞十分懊惱,早知道她拖著夜重華遲一點回來了。
夜重華回來的時候有些遲,歐陽舞還沒睡著,正瞪著眼楮在數綿羊。夜重華稍作清洗,便在她身旁躺下︰「怎麼還沒睡,專門等本王?」
「我只是想起明天要赴四公主的的宴會,睡不著而已。」歐陽舞如此想著,在夜重華的胸前擰了一把,「都怪你,沒事把我擄來當你的王妃,否則我哪兒用得著去赴沒完沒了的宴會啊?」
夜重華的肌肉很結實,歐陽舞並沒有擰疼他,反而令把自己的手擰疼了。夜重華忍著笑,把她的手收入自己的掌心,揉了揉︰「是,是都是我的錯。」
「明日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去?」
「明日可能不行,我盡量早些回來接你。」
次日,歐陽舞起了個大早,花了些時間替自己梳妝打扮。歐陽舞剛入了宮,就見到夜姚已在等她︰「舞兒嫂嫂,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些時間了。」
歐陽舞神色一頓,她本來起床得也很早,誰讓夜重華今日早上突然抽了什麼風,非說要替她描眉,後來又要替她抹胭脂,到最後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分明就是張大花臉嘛!只能擦拭掉了重新化妝。
歐陽舞隨著夜姚去了四公主的清福宮,幾個公主都已經入席,除此之外便是幾名眼神的女子了,歐陽舞正想說什麼,卻見夜嬈從席上站起來朝她走來,她望著歐陽舞,杏眼里露出一抹凌厲。
夜嬈拉著夜姚,親親熱熱地挽著她,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她身邊的歐陽舞。
夜姚看了一眼歐陽舞,剛想開口,就听到夜嬈笑眯眯地贊賞她的新衣裳︰「五妹這件衣裳可真襯膚色呢,是哪兒做的?」
夜姚天性浪漫,一時被轉移了話題,竟將歐陽舞給忘記了。歐陽舞此時站在門口,這才發現大家都已經入席,似乎沒有她坐的地方呢。歐陽舞心中有些明白這是夜嬈故意為之,臉上也並無尷尬。歐陽舞的眼神正好對上她對面的女子,那名女子朝她微微一笑︰「來坐這兒吧。」
歐陽舞覺得這名面善的女子有些眼生,她穿著一身素淡的衣裙,身影裊裊,眼角笑意很淡,雖不是閉月羞花之貌,笑容溫和,眉梢幽靜,十分的素淡清雅,歐陽舞從她的派頭與位置看出來,她也應該是名公主。
大公主、二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她都見過,那麼這名應該是三公主夜筱群了,她嫁給探花郎楊雲為妻,往日里都住在御賜的公主府,听說她身體不好,並不時常在宮里走動。
歐陽舞一入座,見夜筱群臉上露出笑意,歐陽舞也報以感謝的微笑。
夜姚方才被夜嬈拉著說了半天的話,幾乎把歐陽舞都給忘記了,此時看到歐陽舞已經入座,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她率先舉杯,朗聲道︰「明日大皇姐就要出征了,姚兒敬大皇姐一杯,願大皇姐早日歸來!」
坐在首席的夜虞飛英姿颯爽,也是個爽利的性子,她也站了起來,一飲而盡。
接著幾名公主輪流朝夜虞飛敬酒,夜虞飛一一喝下,她的酒量很好,並無半點不適。歐陽舞隨著眾人敬了酒,才剛坐下,便進到夜嬈一手執著酒杯,一手拿著杯子朝歐陽舞走了過來。不愧是皇後娘娘的親生女兒,眼眸半睜,絲毫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夜嬈由遠及近,身上穿著金色繡紫色玉簪花的裙子,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嫵媚妖嬈。她婷婷裊裊地走來,裙擺搖曳,流蘇微漾,行走間步步生花。她走到歐陽舞的面前,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又替歐陽舞斟了一杯酒。
夜嬈舉起酒杯,儀態萬種風情,她笑得千妖百魅︰「二嫂嫁入皇室依舊,嬈兒還未好好敬過二嫂呢。」
歐陽舞笑了一下,舉起酒杯,就察覺到了酒杯里被下了藥,還是媚藥!歐陽舞盯著夜嬈手中那把精致的玉壺,冷笑了一聲。這玉壺從外表看起來,和一般的酒壺並沒有什麼區別,可機關在于壺有兩層,底層,放有毒酒,上層,放著好茶,中間設有一個孔,平時隔斷,而壺的頂部可以旋轉。倒酒的時候,上邊的一種酒倒出來後,只要輕輕地旋轉壺頸,中間的小孔打開,再倒出第二杯酒,如果頭杯是好酒,那後邊就是毒酒了。
早就知道夜嬈對自己不懷好意,如今倒是真對自己下手了。
不過她歐陽舞可是玩藥的祖宗,要對付她還太女敕了一些。
歐陽舞舉起酒杯卻感到一旁的夜筱群擔憂地望著她,還避開別人的視線輕輕地拉了她一眼,歐陽舞一笑,繼續喝酒的姿勢,卻是把所有的酒一滴不落地倒入寬大的衣袖中。
夜嬈看到歐陽舞將酒喝完,妖嬈的唇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夜嬈敬了歐陽舞一杯之後,便以更衣唯由離去了,夜嬈沒有離去多久,夜筱群俯在歐陽舞的耳邊道︰「二嫂,我有些乏了,你不如陪我去逛逛吧。」
「好!」
經過剛才的事兒,歐陽舞對夜筱群有了幾分好感,也不由與她親近了幾分。
夜嬈宮內的花園十分奢華別致,如古書里的仙境一樣,淡雅清柔,處處飄著花的幽香,角落里還種植了許多珍貴的菊品。
夜筱群的腳步突然加快了幾步,歐陽舞跟著她走到一個隱秘的假山洞里,接著她就听到夜嬈尖銳的聲音︰「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
「公主饒命!」是侍衛磕頭的聲音。
「本宮不過是要歐陽舞一條賤命,這麼點兒事兒辦了這麼久都沒有辦好!」
「寧王妃有寧王在旁保護,根本無法得手。」
「飯桶,等本宮解決了歐陽舞再找你算賬。好了,你現在想辦法去把各位皇子都請過來,就說寧王妃要給大家表演一個美輪美奐的表演,若是來遲了便會終身遺憾呢。」
「是。」
「哈哈哈哈……」夜嬈笑得夸張而狂妄,那尖銳的聲音幾乎刺破了歐陽舞的耳膜,旁邊的夜筱群擔憂地勘了歐陽舞一眼,卻見歐陽舞站定地佇立在原地,眼中射出了令人心驚的攝人光芒,仿佛夜嬈的計劃與她來說,對她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
很好,很好!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她還沒有查出來是誰要她的性命,如今她知道了,她可不再輕易饒了她去,夜嬈,很快你發揚光大的機會就來了呢!
歐陽舞與夜筱群從另外一條路繞回了宴席,夜姚看到她們回來,臉上露出一抹不悅,她撅起了嘴巴來︰「二嫂,你什麼時候與三姐那麼好了,一起出去都不叫上我。」
夜筱群溫和地笑著︰「五妹妹,你怎麼地吃起三姐的醋了?不是三姐說你,你應該找位駙馬了,老黏著二嫂可不好,小心二皇兄不高興。」
夜姚的臉上時間出現一抹紅暈,她瞪著夜筱群︰「三姐,討厭,不理你了!」
夜嬈就在這個時候進來,目光不經意地瞥了歐陽舞一眼,歐陽舞遙遙地看了她一眼,卻站起身來走到夜姚的旁邊︰「四皇妹今日特地設了此宴,讓我們歡聚一堂,這杯敬你。」
夜嬈似笑非笑地看向歐陽舞,正要舉杯,歐陽舞卻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手中的酒杯奪過來︰「不應該斟滿麼?」歐陽舞替她重新斟上了酒,才滿意了,飲下了自己手中的這杯酒來。
夜嬈將酒一口飲盡,再次敬了歐陽舞一杯︰「嬈兒再敬二嫂一杯。」
夜嬈的眼中閃過一抹冷笑,看來這藥效發作太慢了,不如再灌幾杯酒,到時候藥效必定發作得又快又猛。歐陽舞陪著夜嬈一杯杯地喝著,其實並無多少喝入了口中。
而一旁的幾個公主都看著有些驚心,夜姚忙將歐陽舞拉了回來,有些惱怒地瞪向夜嬈︰「四姐,二嫂不會喝酒呢,可不能再喝了。」
夜嬈呵呵地笑起來︰「姚兒可真是偏心呢,好了,不喝就不喝吧。」
歐陽舞假裝酒力不勝,被姚兒拉了回來,不過她現在心情很不錯,方才她趁著自己拿夜嬈杯子的時候,在她的杯子上涂抹了藥,她的媚藥比起她的可是更烈呢!
夜嬈喝了酒覺得身體有些熱,臉上也飛起了兩抹紅暈,她的身子依在桌上,更顯得嫵媚動人。她看了歐陽舞一眼,拍了拍雙手︰「來人。」很快地便有十名美男子魚貫而入,他們分別抱著琵琶、古箏、豎笛、古琴等等樂器。听說四公主男寵三千,果然不假。如今隨便上來幾個都是極品,長相貌美不說,還精通琴律。
十人齊奏,琴音繞梁,十分的美妙,如游龍一樣緩緩流出,蜿蜒盤旋,仿佛變成了繚繞旋轉的音符,舞了一圈之後又緩緩浸入大家的身體,讓人沒辦法不動容。他們技藝高超,所有的人都听得呆住,只不過琴聲突然一轉,曲聲再無先前的高壓,其中隱含著嬌艷、魅惑、狂野、媚態,幾乎迷醉了人的心智。
夜虞飛對夜嬈本人並無什麼厭惡,對圍繞她身邊爭相吃醋這些男寵確實十分厭惡。先前听到他們彈奏的高雅之曲還是有幾分意外,此刻卻是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臉上露出鄙夷,接著便拂袖離去︰「靡靡之音。」
她還未走到門口,卻听到夜姚夸張的叫聲,一轉頭,卻見到夜嬈臉上媚態浮現,衣裳半褪,酥胸半露。她那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游移在自己的酥白的胸口,縴長的脖頸,她的身體隨著那靡靡之音不停地搖擺著,臉上布滿了紅暈,鼻子輕輕地哼著什麼,如同貓兒一般。
「夜嬈,你在做什麼?!」夜虞飛連忙上前,想要阻止,「快把衣服整理好!」
「你這個男人婆管我那麼多干什麼?!」夜嬈現在只覺得全身很熱很熱,她好希望一雙手撫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這個人干嗎要阻止她啊,討厭!
在場的所有人都錯愕了,夜嬈在說什麼,她竟然說西陵國的大公主是男人婆!夜虞飛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雙眼楮瞪得通紅,她冷冷道︰「既然你要賤,你就賤給大家看,我才不管你!」
夜虞飛大步離去,在場的人卻沒有一人敢在去阻止夜嬈了,生怕夜嬈說出其他什麼話來。在坐的都是女客,都呆愣愣地看著夜嬈一件一件地月兌去身上的衣服,身體妖嬈地搖擺著,媚眼如絲,她的雙手在自己全身上下游移,動作十分不堪。
夜筱玉和夜姚都是未出嫁的女子,哪兒見過如此不堪的動作,忙嚇得用雙手捂住了眼楮。夜嬈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空虛,一把火從腳底開始燃燒起來,恨不得有什麼東西能夠填充自己,好熱,好熱!她快速地抱住離她最近的男子,大大咧咧地跨腿坐在他的身上,她用力撕扯開他身上的衣服,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地把自己的紅唇送到他的唇上,柔軟的舌尖撬開他的唇瓣,吸吮著他口中的津液,不知何時她的唇才離開了一些,拉出一絲**的銀絲。
「天!」夜姚忍不住偷偷地從指間里望出去,躲到歐陽舞的身後,委屈道︰「二嫂……」
歐陽舞只做慌亂道︰「四皇妹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平日里都這樣的?」
「我們可是很少來四皇妹這兒,沒想到她平日里都是這般作風!」
「放肆放肆!」正在此時,卻見宮殿門口出現了好些人,分別是皇上,夜重華,夜非離,夜非熙。皇上本來听到寧王妃有一場美輪美奐的表演,心里有幾分期待,便把幾個皇子都叫了過來好好欣賞一番,沒想到見到的便是夜嬈公然**著上半身,抱著個男寵做無恥之事!
「來人來人,把他們拉開,成何體統!」
夜筱群就在此時站了起來,聲音柔軟︰「父皇,四姐喝多了,有些神志不清了,連大皇姐都拉不開她。」
皇上被氣得臉色發白,他怎麼生了這樣一個女兒,動作入目不堪,簡直比青樓女子還要浪蕩!夜非熙也是嚇得不輕,他的皇妹雖然放蕩不羈,卻不會公開做這種事情,定是被人下了藥!他忙月兌下外套蓋在夜嬈的身上,眼神轉了一圈,一雙陰冷的眼楮落在歐陽舞的身上,卻不想夜嬈緊緊地抓著前面的男寵不放,臉上露出婬笑,像只發情的貓!
「賤人!打暈她!」皇上看著她放蕩的樣子,氣得都要暈過去了,可畢竟是公主殿下啊,誰敢啊,皇上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從腳底開始躥了上來,他當下就拿了一個玉碗砸在她的頭上。
夜嬈吃痛地捂住了額頭,有鮮血涌出,她這才終于昏了過去,皇上的眼眸微眯,他冷冷地望著這群男寵,都是這些人帶壞了他的夜嬈︰「杖斃!」
他轉身拂袖離去︰「今日所見所聞,不許吐露一字。」
「是!」
這場宴會終于在鬧劇中收場,夜重華一直站在一旁,冷冷地不發一言,他過來牽住歐陽舞的手︰「我們回去。」
「以後不來再來清福宮了。」
歐陽舞看著他緊抿的唇,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夜嬈是他的妹妹,她能告訴他是她設計陷害的麼,唔,還是在心里偷著樂吧。
夜嬈自這日之後便被皇上下令軟禁在了宮中。皇後之前因為宮中丟失了寶物,又無法從三個媽媽口中得知寶物的下落,氣得躺在床上躺了幾日。好不容易才能下地走路,卻听到夜嬈做出了這等荒唐事, 嚓一聲,又一個指甲折在掌心中。
正好見夜非熙過來,把夜嬈宮中的事兒描繪了一遍,皇後氣得頭疼不已,當她听到歐陽舞的名字,眼中怒火中燒,歐陽舞,歐陽舞,只要她出現就沒好事!
自清福宮回來之後,夜重華一臉幾日都不讓歐陽舞進宮,說是讓她把之前看到的那些齷齪事給忘記掉。歐陽舞呆了兩天,正無聊著,就听到竹綠稟報道︰「王妃,五公主來了。」
「快請她進來!」上次匆匆一別,她與夜姚還沒好好說上話,想到夜姚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歐陽舞心中不由一暖。
歐陽舞還未起身,就見到夜姚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並無往常那般帶著陽光般明媚的笑容,因為哭過,臉上還帶有淚痕。
她走到歐陽舞的身邊,抓住了歐陽舞的手︰「皇嫂。」
夜姚才說了一句,聲音就哽咽了,歐陽舞忙道︰「這是怎麼了啊?」
歐陽舞帶著夜姚坐下,忙吩咐竹綠道︰「竹綠,你去端些牛乳羹和綠豆糕來。」
竹綠吩咐道︰「是,王妃。」
歐陽舞看著眼前情緒始終不太對的夜姚,輕聲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夜姚抹了一把眼淚︰「三姐不行了!」
「啊?」歐陽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什麼不行?」
歐陽舞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笑得一臉溫婉的女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前兩日看著她氣色還不錯啊。」
夜姚的聲音有些微的哽咽,繼續道︰「我也不可置信,就是那日晚上,三姐在宮里與父皇說話,卻突然昏厥過去了,直至現在都沒醒過來,父皇替她召了太醫,卻是,卻是……」夜姚用力地抓著歐陽舞的手,哭了會兒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說是三姐沒救了。」
歐陽舞略略挑眉,好好的一個人,怎是說沒救就沒救了的。想著便不由開口問道︰「那除了太醫,可找過其他人?」
夜姚猛點頭,道︰「慕容雲殊醫術很是了得,可是他也束手無策,更別說父皇貼皇榜召見的那些所謂的名醫了。」
頓了頓,繼續道︰「父皇最是喜愛三姐了,這幾日父皇也是很暴躁,杖責了一名太醫,現在那些名醫都不敢來了。舞兒嫂嫂,我想起那日你替人接生,就想來找你踫踫運氣。」
歐陽舞略一沉思,三公主主動向她示好,讓她听到了夜嬈的話,知道了夜嬈的計謀,她們如今可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呢,她怎麼會讓她出事,歐陽舞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她吧。」
夜姚帶著哭腔︰「舞兒嫂嫂,你一定會救好三姐的對吧?」
歐陽舞點了點頭︰「我盡力!」
事不宜遲,歐陽舞馬上陪著夜姚進了宮,來到夜筱群養病的地方。沒有想到歐陽舞在這里踫到了皇後,皇後見到歐陽舞,顧盼生輝的美目中出現了濃濃的惱怒之色,她冷笑一聲︰「歐陽舞,你到這兒來做什麼?沒事別在這里添亂。」
自她關押了歐陽舞之後,兩人之間的面皮也算是撕破了,她如今見到歐陽舞也很不客氣。
歐陽舞不緊不慢地給皇後行了禮,神色不卑不亢︰「母後怎麼會知道我會添亂,而不是救人?」
皇後面上帶過一絲凌厲和淡淡的嘲弄︰「難不成你還能救回筱群?」
「能否救治是一回事,難不成我見筱群會有什麼損失麼?」
人命關天,歐陽舞並不想與皇後浪費唇舌,繞過皇後,抬步進了內室,里面撲鼻而來一股濃濃的藥味。
歐陽舞進了內室,就看到夜筱群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床邊坐著一名清俊的男子,目光呆滯地看著夜筱群,神色很是憔悴,想必他就是駙馬楊雲了。歐陽舞上前一步︰「駙馬爺,借過一下,讓我替筱群把一下脈。」
皇後剛才受了歐陽舞一陣搶白,被歐陽舞闖了進來,神色很是不悅,她惱地外面跟了進來,冷聲道︰「這宮中的太醫,宮外那麼多的名醫都束手無策,你又湊什麼熱鬧,別在這礙事了,快些出去。」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了厲色。
歐陽舞卻不理她,將手指搭在夜筱群的脈搏上,微微思索道︰「這病舞兒能治……」
「只不過……」歐陽舞將手指移開,把夜筱群的手仔細的放回錦被中,頓了頓,看了一眼楊雲,「需要駙馬的同意。」
皇後根本不相信歐陽舞能治人性命,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嗤笑道︰「連慕容雲殊都束手無策,你就不要逞強了,以免害人性命。」
夜姚終于忍不住插嘴道︰「姚兒曾經親眼見到舞兒嫂嫂救了一個難產的少婦,還是……」
歐陽舞朝夜姚搖了搖手,夜姚閉了嘴,只听到皇後輕蔑道︰「瞎貓踫上死耗子罷了,還真把自己當成神醫了?」
而楊雲在听到歐陽舞說能治的時候,臉上出現了一抹希翼,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歐陽舞。歐陽舞慢慢道︰「筱群左月復腫硬,腿屈不伸,汗出惡寒,這是患了腸疽。」
這腸疽,其實就是闌尾炎。在現代自然沒什麼,小手術一個。但在古代,罹患此癥的,十有**最後死于腸爛並發癥,幾乎就是一種不治之癥。
楊雲自是知道歐陽舞的身份的,先前不過以為她是來探望筱群的,不過在听到她這句話時,對她的醫術已有幾分信服。先前慕容雲殊亦是說腸疽,不過卻是不知如何治療,這等于說這是不治之癥,楊雲幾乎都絕望了,如今看到歐陽舞神色淡定,楊雲心中又燃起一抹希望,他急聲道︰「不知二嫂有何治療方法?」
對于闌尾炎,歐陽舞很有信心完成這個手術,只不過要開刀呢。畢竟是公主,金枝欲孽,在她肚皮上劃上一刀的事她可不能擅自做主,還是要事先與楊雲說清楚。
楊雲听罷面如土色,要在肚皮上割上一刀,這樣的方法他听都沒有听過,他的雙唇劇烈地抖動著,終是說了一句︰「我願意。」
皇後听罷勃然大怒︰「胡說八道!這破了肚子,便是好人也要送命!再說那不得活活疼死!」
歐陽舞冷靜道︰「公主病勢迅猛,尋常湯藥針灸怕難奏效,再耽擱下去,只怕不測,唯有破月復除去腸穢。若是堅持不破月復,再挨數日旁癥並發,必定無救。」
「舞兒有幾分把握?」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外面出來,歐陽舞抬頭,便見到皇上掀開紗帳走了進來,他疼惜地望著床上的女兒,定定地看著歐陽舞。
歐陽舞沉穩道︰「舞兒定當竭力一試!」
開膛破肚治療法與古人來說可是聞所未聞,皇後仍舊覺得歐陽舞在出餿主意,不過她心中本就對夜筱群不喜,只盼著她在這次治療中死了才好。她眼眸半眯︰「若是筱群有什麼不測,你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嗎?」
「我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夜重華的聲音從皇後的身後傳來,歐陽舞順著聲音望過去,見他一步步地朝她走過來,眉眼間有著淡淡的溫柔和疏離。
俊朗的眉,清麗的眼,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冰冷︰「可若是舞兒醫治好了筱群,請父皇贈舞兒一塊免死金牌。」
他的聲音如同柔軟的海草,纏住了歐陽舞的心,她的心跳一時之間漏跳了幾拍。皇上揮了揮手︰「既然非白開口了,準許!」
皇後在一旁暗暗地咬了咬牙,只在一旁冷眼看著事情如何發展。歐陽舞,本宮倒要看看,你這毛丫頭能干出什麼事情來!
楊雲心里還是有些擔心,不過夜重華的那句話給了他很大的信心,他懇切的對歐陽舞道︰「楊雲在此謝過寧王妃!」
歐陽舞對楊雲擺了擺手,道︰「舞兒自當盡力。」
歐陽舞說著,環視了下屋內,繼續道︰「舞兒需要一個好的環境來醫治筱群公主,還請各位先出去吧。」
楊雲臉色急切,道︰「我能否留下來?」
歐陽舞淡笑搖頭︰「不必。」
皇上知道歐陽舞懂一些醫術,可如今還是被歐陽舞的大膽舉動給驚住了,可望著她淡定的神色,心里又放心不少,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她的身上了。
楊歐陽舞將夜姚遣至外間準備熱水等,看著夜姚出去,便將房門帶上。回身緩緩走至夜筱群床前,這盲腸炎的治療主要就是開刀將盲腸切去,這里的環境並不適合,想著便伸手握住夜筱群的手,默念幾聲便消失在屋內。
歐陽舞與夜筱群的身形緩緩的在空間里面顯現,歐陽舞剛覺眼楮可以視物,便看見小麒麟正在前面活蹦亂跳的——撲蝶。
歐陽舞略略有些黑線,還說怎麼小麒麟最近安分了不少,不再煩她了原來是春天到了,它的玩伴多了不少。
玩的正開心的小麒麟不經意間看到了歐陽舞,便馬上放開了即將撲到手的蝴蝶,嗷嗚一聲朝歐陽舞撲了過來,抱住歐陽舞的大腿可憐兮兮的道︰「主人,小麒麟想死你了,你怎麼都不來看我?嗚嗚嗚,好傷心!」
歐陽舞現在沒空和它玩笑,用嚴肅的口吻道︰「快,我現在要救人,你先下來,幫我把她扶到藥房去。」
小麒麟這才看到倚在歐陽舞肩上的夜筱群,急忙從歐陽舞的退下跳了下來,在一旁站定後,伸出它的雙爪作幫忙狀,口中說道︰「來,主人,小麒麟幫你把她扶進去!」
歐陽舞看著小麒麟的爪子,以及它小小的身子,很是無奈,它畢竟只是一只小麒麟呀。
一人一麒麟將夜筱群放倒在藥房的床上時,歐陽舞頓覺一身輕松,小麒麟卻是癱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去!剛剛它干了什麼?它只不過是舉著兩只爪子在一旁扶著而已。
歐陽舞不再理會小麒麟,徑自走到里面,打開常用的藥箱,穿上防菌服,帶上手套,走至床邊時,小麒麟已經恢復了精神,正侯在床邊。
歐陽舞莫名的從它的麒麟臉上看到了期待與認真。
果然,歐陽舞剛將藥箱放至床頭,小麒麟便開口道︰「主人,讓我幫你吧!」
臉上的期待更是明顯,它可是想跟歐陽舞一起救人很久了呢,好不容易這次主人帶了個人進來,握拳,一定要幫上忙!
歐陽舞看著小麒麟的神情不禁動容,想了想便吩咐道︰「那你來看著器具,等下我需要什麼會告訴你,你拿給我。」
小麒麟一听,臉上分外開心,忙跑到藥箱旁邊,拍了拍胸脯道︰「好,交給我了!」
歐陽舞笑著搖了搖頭,在目光觸及床上的夜筱群時失了笑意,醫者的嚴謹回到了她的身上。歐陽舞從藥箱中拿出了醫用的酒精與棉花,將夜筱群的衣物仔細的掀開,將棉花浸了酒精後便緩緩的均勻的涂抹在夜筱群的月復部進行消毒,以免感染。在歐陽舞將夜筱群的衣物掀開時,小麒麟霎時便紅了臉,拿起爪子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笨拙的將身子轉過去對著藥箱。
歐陽舞剛消毒完,抬頭便見小麒麟背對著自己將頭都快低到藥箱里了,說道︰「快!針管,麻醉劑。」
小麒麟猛的彈了下,從藥箱中騰騰的翻出了針管,但是麻醉劑怎麼都找不到,便回頭可憐兮兮的看著歐陽舞,爪子舉著針管。歐陽舞的額上青筋暴跳,這家伙,越幫越忙。
想著便伸手自己從藥箱中拿出了麻醉劑,從小麒麟的手中拿過了針管,道︰「轉回去認識器具。」
小麒麟便回頭在藥箱里搗鼓了起來。
歐陽舞將麻醉劑吸入針管,便對著夜筱群的月復部緩緩的注入進去。一切準備就緒,歐陽舞伸手,道︰「手術刀。」
很快,一只爪子抓著手術刀放到了歐陽舞的手上。歐陽舞接過,俯身,在夜筱群的月復部輕輕的劃開了一個口子,全神貫注的動起手術來。
屋內只能听見時不時響起的「鑷子」「剪刀」,以及藥箱翻動的聲音。
小麒麟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緊張,到了後來卻是和歐陽舞配合的很是默契。直至過了半個時辰,手術才完成,歐陽舞干淨利落地縫合了夜筱群的肚子。
听到歐陽舞說好了,楊雲迫不及待地走了進來,他看到夜筱群還靜靜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身體幾乎站不住。
歐陽舞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跟在楊雲身後的皇後,見到夜筱群毫無醒來的跡象,臉上露出一抹帶著深意的笑意︰「不知舞兒你,現在有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