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第16章賣身之道
想到死亡，阮琴語倏地背脊發涼，她的臉色漲得通紅，下顎的陣痛已經掩蓋了她對死亡的恐懼；身邊最緊張她的玲玲忍不住走到三哥面前，求情地說︰「三哥，求求你放過語嫣吧，她不是，不是故意頂撞你的。」
阿發清咳兩聲，也小心翼翼地開口︰「三哥，這麼晚來看我們肯定餓了吧，要不我帶你去放松放松？」
三哥邪笑一聲，甩開手將阮琴語狠狠地推向他身後，玲玲趁機抱住阮琴語，關心地問道︰「疼不疼？哎呀，好像有印子了。」
「才來十天。」三哥叉著腰，思慮地呢噥︰「才來十天，你們一個個都替她求情。」說著，三哥側過身子，又斜睨一眼阮琴語，繼續說道︰「看來你果然不簡單啊。」
「我很簡單，是你想得復雜。」阮琴語不服氣地狡辯。
「語嫣，你就住嘴吧。」玲玲皺著眉頭擋住了阮琴語，實則是在保護她。
阿發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道︰「也不是求情，三哥別誤會了，我跟這姑娘可非親非故，只是覺得她肚子里有點墨水，您也知道，像我們這些粗人，看到文人都…嘿嘿，不得不收斂一些。」
三哥撇開嘴笑起來，這下子屋子里的氣氛也緩和許多；玲玲扶著阮琴語走到里屋，將她安排著坐在沙發上，她才仔細地觀察阮琴語下顎上的紅印子。
「三哥不像是這樣的人。」玲玲一邊擦藥膏一邊嘀咕。
阮琴語好奇地問︰「三哥是什麼樣的人呢？」
玲玲將藥膏擰緊，抿著嘴說道︰「三哥一直都很疼我們這些小姐的，二哥的脾氣很火爆，所以每次沖著我們發火的時候都是二哥替我們求情。」
阮琴語沉默片刻，嘆道︰「也許我讓他看不順眼吧。」
「哪有。」玲玲笑著說︰「你看起來不知道多順眼，說真心話，我們這里的小姐，沒幾個有氣質的，就算樣子美吧，也是化妝整出來的。」
阮琴語苦笑說道︰「其實你們也是環境所迫，換上正常一點的衣服，我想同樣有自己的氣質。」
「我覺得你特別好看。」玲玲偏著頭，咯咯笑道︰「你別誤會，我不是對你有意思才這麼說，是真的，我覺得在你身邊特別有安全感。」
阮琴語深吸一口氣，不以為然地說︰「安全感…我自己都缺乏安全感，你怎麼會在我身上找到安全感。」
「那我不知道。」玲玲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她喝了一口水，繼續說︰「也許是這里其他人都不敢相信，只有跟你說話才不用小心。」
阮琴語突然想到什麼，于是又問︰「二哥，三哥…那這里是不是還有個大哥？」
玲玲點頭說道︰「應該有吧，反正我是沒見過。」
「你都沒見過？」阮琴語驚訝地反問︰「那陳姐是什麼輩分呢？」
「二哥三哥都听陳姐的，你說是什麼身份。」玲玲撅著嘴說道︰「總而言之，這里的人都听陳姐的，陳姐呢好像听大哥的…至于大哥是什麼人什麼樣兒，我們都不知道，我想阿發也肯定沒見過他。」
「為什麼？一定要藏得這麼深嗎？」
「當然。」玲玲主觀意識地說︰「也許大哥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隨便這麼一出現，那豈不是太冒險了。」
阮琴語冷靜地思考，自認為地說︰「這個大哥說不定是個噱頭，根本就沒這號人物。」
「管他的。」玲玲拉著阮琴語，問道︰「要不要去看菲菲上班？」
「看她上班？去哪兒？」
「你跟我來嘛。」
***
阮琴語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出行都必須有三兩個小弟跟隨；夜晚的城中村熱鬧非凡，狹小的巷子里彌漫著濃濃的煙草味，商鋪的燈光明暗不一，隔遠處看還以為是若隱若現的霓虹燈。
城中村的樓房差不多都是五六層，最下面的是商鋪，賣著各式各樣的生活用品，還有些簡陋的茶館也有不少人光顧；阮琴語跟隨玲玲走了一條街，這條街基本上都是便利店和水果店。玲玲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攢夠錢在這里開一家水果店，因為她最愛的是吃水果，才會特別想開水果店；阮琴語也問過她，做了這麼久，為什麼一直都攢不夠錢，而玲玲每次都是一笑了之，嘴角的笑意隱含太多的心酸，不是阮琴語一時半刻能明白的。
拐個彎就是第二條巷子，這條巷子許是主干道，稍微寬闊一些，並且店鋪的店面也大了一倍；這里還有燒烤和火鍋店，飄出來的香氣勾引著阮琴語腸胃里面的饞蟲。
玲玲說，小姐的作息時間也是有規定的。陳姐手下的規矩多，但是小姐也有一定的保障，比如說吃飯和睡覺，都必須嚴格執行。
可能陳姐也知道無規矩不成方圓的道理，在她漫長的逼良為娼的生涯中她也悟出這些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這些小姐必須要在吃過午飯後才能開工，不能餓著肚子「上班」，也不能吃得太多，听玲玲說，曾經有個小姐在給客人按摩的時候，因為吃太多，將肚子里的肥油全都嘔吐在客人身上。
阮琴語覺得這應該是她的作風，跟著玲玲也笑了起來。
「還有就是夜宵的事情，必須要按照胖瘦的標準制定夜宵的分量。」玲玲嘟著嘴說道︰「陳姐和二哥他們都喜歡稍微瘦一點的女孩。」
「你已經很瘦了。」阮琴語蹙眉說道︰「不能再減少分量。」
玲玲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說︰「反正我也吃不進去。」
「是胃口不好嗎？」
「沒什麼。」玲玲又扯開話題，說︰「還有就是任務的問題，這個是最嚴格的，因為陳姐要賺錢嘛…她不會輕易地饒過你。」
「任務？」
玲玲湊近些，煞有其事地說︰「在這里的小姐都是三等以下，做一次才八十，如果熟客大方的話，也許會給多一點；不過不管你怎麼做，總之每天的任務必須完成，否則一切福利都免談。」
「八十…」阮琴語驚嘆地說︰「這麼廉價…那任務是多少呢？」
玲玲伸出十指在阮琴語眼前晃了晃，她夸張地咧開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的任務就是我接十個客人也不見得能完成。」
阮琴語心疼地握住玲玲的手指，玲玲轉過身補充說道︰「我的生意還行吧，有時候遇上節日，能接十幾二十個。」
「二十個？」阮琴語咋舌地反問︰「玲玲，你…」
玲玲低著頭說道︰「如果有二十個，我就能自己存點錢，不過這樣好的生意也是踫運氣，因為現在世道不景氣，越來越多的人出來干這行，那些死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我很快就會被遺忘。」
阮琴語震驚地說︰「忘了豈不是更好？」
「不好。」玲玲教導地說︰「你以後會明白的，很多時候我們都需要討好那些臭男人，因為當你有了不少老客戶，你才能穩定任務，只有完成了任務，你才有機會在陳姐面前喘口氣；否則下場也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
「要不就是被她賣掉，大不了也是死。」阮琴語負氣地說。
「語嫣。」玲玲的神態一點也不像二十歲的女孩，反而老成得心寒；她拉著阮琴語的手臂，勸道︰「沒有人嘗過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希望你不要嘗試。」
阮琴語泄了氣，苦笑說道︰「菲菲說過，要活下去才有希望。」
「沒錯。」
「可是一想到每天被那些臭男人糟蹋，我怎麼可能活得下去？」
「反正當是被鬼壓，壓一壓就習慣了。」玲玲挑著眉頭，抿嘴說道︰「記住我的話，閉著眼不要看他，千萬不要看，當你看到他鄙視的眼神的時候，你會恨不得一腳把他們踹下去。」
阮琴語注視著玲玲，半晌後笑著問︰「你有踹過客人嗎？」
「你說呢？」玲玲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不過我覺得你肯定會。」
「你這麼想的？」阮琴語捂著嘴笑問。
「難道不是嗎？」玲玲摟著阮琴語，因為她個頭比阮琴語高，看起來玲玲反倒有點姐姐的味道；她們苦中作樂，笑著閑聊，一起走去菲菲開工的那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