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5章揪心的痛
二哥安排打電話的地方離他們所住的屋子不是很遠，這是關押差不多一星期後，阮琴語第一次走出小木屋；她觀察這一帶，幾乎都是破舊的平房，偶爾會有四五層的小洋樓，可是樓層也頗有年代感。這里面穿插不少胡同暗巷，屋子之間相距很窄，差不多夠一個人正常行走其間，多個人都會造成交通堵塞。
二哥和兩個小弟走在前面，阮琴語在中間，菲菲和另外一個小弟尾隨其後，他們不會單獨行動，一般來說會將新來的人看管很嚴；潮濕的小道散發著**的味道，阮琴語還有點不習慣，她捂著嘴看起來很難受。
菲菲遞給她口香糖，阮琴語想了想才接過口香糖咀嚼；不久後，二哥和小弟紛紛停住腳，他們指著一件敞開式的房子，說道︰「進去打電話吧，時間不能超過五分鐘，利索點。」
阮琴語瞅了瞅這間敞開式的電話亭，老板是個莫約四十歲的男人，他婬笑地打量阮琴語，又對身邊的二哥問道︰「新來的？」
「嗯。」老板給二哥塞了一根煙，二哥順勢抽起來。
阮琴語瞪著老板恬不知恥的嘴臉，然後快速地走進去挑選其中一個電話；菲菲和小弟分開兩邊站在阮琴語身邊，阮琴語猶豫地盯著座機電話。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如果直接向父母求救，他們會怎麼做？暴打是免不了的，想著，阮琴語偷瞄一眼身後的二哥，終于看清楚他臂膀上的刺青是條青龍，當然這俗氣的龍身讓阮琴語惡心，可是他舉起拳頭的時候，青龍也很猙獰。
可是不求救的話，她真的就找不到出路了，他們毫不松懈的看管壓得她就要喘不過氣來。
「時間不多了，你要是還沒有想好說什麼，就改天吧。」菲菲不耐煩地說。
阮琴語伸手握著電話，就像是握著最後一根救命草；她顫抖地撥通號碼，每個按鍵都顯得如此沉重。
「嘟…」一聲響起，驚得阮琴語心里一顫，她屏住呼吸，翻滾的心頓時被恐懼淹沒。
她要說什麼？她要不要求救？要不要求救？要不要？
當被自己折磨得無法呼吸時，電話那頭響起了低沉的男聲︰「誰啊？」
「爸爸…」阮琴語倒抽一氣，菲菲彎腰將自己的臉呈現在阮琴語眼眶中，阮琴語第一次見到菲菲如此認真的表情，嚇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是誰啊？」阮琴語父親的聲音顯得很急切，又問︰「是小語嗎？」
阮琴語緩過神後，戰戰兢兢地回道︰「爸…是我，是小語。」
二哥丟了煙頭，走到屋子里拉開了菲菲瞪視阮琴語，他一聲不吭地盯著阮琴語無形中給對方施加了不可抗拒的壓力。
「小語，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有打電話回來？」父親的聲音變得很祥和，夾雜了擔憂。
「我…」阮琴語感覺自己心跳加快，有些不知所措，舌頭打顫讓她說不出完整的話。
二哥雙眸迸射出殺氣，屋子內的氣氛馬上不一樣了；阮琴語吸了吸鼻子，忍著泣聲，強笑地說︰「爸，我沒事…我只是有點累。」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父親嘆息地說︰「要不還是回來吧，爸爸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學校的工作，你要是還想讀書，我會幫你報考成人高考…或者，學一門技術也好…」
阮琴語咬著唇，捂住淚水，堅強地說︰「爸，不用了…我現在在這邊挺好的…這里包吃包住，我沒事，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是小語啊？」媽媽的聲音也從電話里面傳出來，她搶了電話，對著小語說︰「媽媽想你，今年過年回家嗎？媽媽給你預備了很多好吃的年貨…」
「媽，還這麼早你不用預備那麼早的。」
「也就兩三個月了，算起來不早的。」
「媽…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傻丫頭，早點備著媽媽也安心。」
「對了，小語，上一次你同學去**玩，她問我要你的地址，我也說不上來，你要是有空就把地址傳給爸爸。」
「爸，我…」
二哥皺著眉頭，指了指牆上的掛鐘，示意她應該掛電話了；而阮琴語也覺得再說下去她肯定會忍不住痛哭流涕，于是也無奈地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爸媽，你們多保重身體，我挺好的，我要加班去了，下次我再給你們電話。」
「小語…」
「嘟嘟嘟…」
二哥用手按了電話，佔線的聲音將阮琴語拉回現實；她熱淚盈眶地瞪著二哥，憤恨地睇著他們，懊惱自己沒有開口求救。
「走吧。」二哥命人結賬，冷笑說道。
阮琴語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電話，沿著臉頰留下的淚水融進她嘴里，咸咸的味道讓阮琴語一輩子都忘不了。
一路上，阮琴語都沉浸在悲痛與思念之中，當他們快到木屋的時候，二哥吩咐其他兩個小弟去買飯，剩下的人隨他一起返回；就在此時，又有一批人帶著兩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女孩經過，二哥笑著攔住為首的矮個子男人，問道︰「有新貨？」
「什麼新貨，是被退下來的。」矮個子男人有點胖，可是看著比二哥和善，他順勢瞥了一眼阮琴語，說道︰「你的才是新貨吧，看起來不錯哦。」
「阿發，你也動手打女人了？」菲菲笑著問。
「什麼我打的。」阿發說道︰「是他們自己發神經，為了個老相好打起來了。」
阮琴語听後，十分不理解地看了看這兩個女孩，她們莫約二十出頭，略顯蒼白，嘴角的淤青宣告之前的確有一場戰爭。
「我說琪琪，你老客戶那麼多，怎麼也會和自己姐妹爭起來了？」菲菲不以為然地對著傷勢較輕的女孩問道。
琪琪個頭稍微高一點，她白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啐道︰「她犯賤，明知道人家點了我包夜，還死皮賴臉地貼上去。」
「你說誰死皮賴臉？」身邊的女孩又爆發了，沖上去踢了一腳琪琪，琪琪也不甘示弱，揪住她的頭發使勁地拉扯；而二哥卻拉著阿發蹲在一旁抽煙看熱鬧。
阮琴語震驚他們的淡定，並且菲菲也笑呵呵地撇著嘴說道︰「打吧，打死了好，反正這里陳姐不會管。」
「你知不知道，客人嫌你嘴臭…」那女孩慘叫一聲，扣住琪琪的手臂，罵道。
琪琪咬了一口那女孩，也對罵︰「老娘不但嘴臭，還咬人…」
「啊——」
「二哥，飯來了。」買飯來的小年輕避開打架的兩人，二哥站起來叉著腰說︰「讓開，讓開，擋著老子，你們都別想好過。」
二哥一發火，琪琪和那個女孩頓時安靜許多，她們雖然分開卻還是朝著對方吐了一口口水。
「要不要一起？」二哥扭頭對著阿發問道。
阿發猛吸一口煙，站起來說︰「安排她們後我再過來。」
「那我讓他們再去買點酒。」
「好。」
說著，二哥催促阮琴語和菲菲走進了木屋子，進屋之前，阮琴語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琪琪她們，而他們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跟著阿發進入對面的木屋；可見這里打架吵架都是家常便飯，對于他們為了一個老色鬼而打架的行為，阮琴語不但不理解，反而有種羞辱，是對女人的羞辱；她默默地想，她不能墮落，不能這麼墮落，一定不能同流合污，可是她也清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