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2章活著才有希望
「啪——」菲菲點燃一支煙，紅唇吐納之間頓現迷霧。
「咳咳咳…」吸食煙味的阮琴語很不舒服的咳嗽幾聲，菲菲斜睨一眼身邊的阮琴語，邪笑一聲問道︰「你叫什麼？」
阮琴語緊繃著身子，還是不敢放松警惕；菲菲見狀也沒再堅持，只顧自地說起來︰「也對，這里的姑娘哪一個還用真名字？我都不知道我叫什麼了。」
阮琴語巴著眼凝視菲菲，其實她黝黑的膚色看起來很精神，長長的眼睫毛更顯得她有股異國風情的美麗，只是牙齒偏黃，估計因為長期嗜煙才會導致牙齒的變色。
「我听他們說，你是大學生？」菲菲嗡了嗡嘴，好奇地盯著阮琴語。
玲玲反而雙眼發亮，直直地注視阮琴語，然而阮琴語仿佛失去說話的能力，一個字都很吝嗇。
「看你這氣質的確跟我們不一樣。」菲菲繼續說著，這時候她和玲玲一起圍著阮琴語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阮琴語偶爾還會咳嗽，咳嗽的聲音很大，根本就是做給菲菲看，只是菲菲完全無視阮琴語的抗議，我行我素地點燃第二根煙。
「我念過小學。」菲菲抿了抿嘴，在阮琴語眼前比劃兩下，笑咯咯地說︰「那個時候我們讀書還得走五里路，中午餓了就去後面山上隨便挖點兒東西煮了吃…想想也蠻有趣的，只是我以為我會在那里呆上三五年…苦啊，呆不下去了，後面跟著一個來實習的小老師跑了。」
阮琴語眨了眨眼，開始對菲菲有點興趣，果然那句話說不錯，人與人的相處都是拿自己的過去交換；菲菲為了順利地接近阮琴語，說出了鮮為人知的過往，連玲玲都顯得不可思議，慢慢消化菲菲的陳述。
菲菲住了嘴，將還沒抽完的煙按在地上熄滅，不過菲菲又很有耐心地清理干淨，這個過程又是一片沉默；菲菲看著阮琴語笑著問︰「我想不通了，你是大學生為什麼也會被騙過來。」
阮琴語不願想起被騙的過程，她壓抑地說︰「我太相信人了。」
菲菲偏著頭睇著阮琴語說道︰「我們都容易相信人，因為我們是女人。」
阮琴語微微開啟嘴唇似乎欲言又止。
「就因為這個弱點，所以我們永遠都逃不開男人的枷鎖。」菲菲苦笑兩聲，站起來說道︰「你不吃飯也不是辦法，餓死了他們會想辦法把你的尸體運走。要麼截至了扔進河里，要麼就埋在深山老林里面，或者是風干了，像醬板鴨…」
阮琴語皺著眉頭，痛苦地申吟一聲，打斷了菲菲的威脅，說道︰「你不要說了，惡心。」
「哈哈哈。」菲菲忍不住大聲笑起來，說道︰「是啊，所以我從不吃醬板鴨。」
「真的會這麼做？」阮琴語不禁問道。
「你想不想試試？」菲菲挑著眉頭反問。
阮琴語尷尬地低著頭，呢喃︰「你們不怕法律嗎？你們這樣是犯法的，抓起來會坐牢。」
「所以必須要求你和我們同流合污。」菲菲突然認真說道︰「你是斗不過他們的。」
阮琴語咬著唇，倔強地說︰「我要活得有尊嚴。」
「命都沒有了，尊嚴能當回事兒嗎？」菲菲板著臉怒斥︰「說讀書的人是死腦筋，還真不假。」
「我不能…」阮琴語掛在眼眶角落的淚水沖破了防線，終于沿著她紅腫的臉頰滑落下來；她哽咽地說︰「我家里還有父母，我不能對不起他們。」
菲菲倒吸一口氣，蹲下來，緩和地說︰「听我說，活著才有希望。這里每個人都想回家，可是你首先要有命才能活著走出去，如果你連命都沒有了，尊嚴是不會救你的。」
阮琴語收住淚水，怔怔地看著菲菲。
「玲玲，你留下陪著她。」菲菲而後又站起來吩咐一聲，她還有別的事情處理，暫時退出了木房子。
玲玲坐在地上像一座雕塑，好在她的眼珠子還在轉動，不至于讓阮琴語產生錯覺。
阮琴語反倒覺得不自在，她抿了抿嘴，瞅著玲玲努力找話題，于是說道︰「我真的不餓，這些飯菜不如你吃了吧。」
玲玲看了一眼地上的飯菜，也不客氣，端起來就大口大口地吃；阮琴語被玲玲的動作嚇得蒙住了，眼看玲玲三兩下就吃完了飯菜，還舌忝著嘴唇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阮琴語吞了一口唾液，小心地問︰「玲玲，你慢點吃…」
玲玲沒有時間回復阮琴語的關心，她還是埋頭咀嚼；這時候，阮琴語才正眼打量玲玲。個頭偏高的玲玲看起來卻瘦骨如柴，她的臉上沒有朝氣，甚至看不到丁點氣色。
「我們每個人都會限定食量。」玲玲模了模嘴巴，打了個嗝，說道︰「因為陳姐說現在流行瘦美人，我們不能長胖，長胖了就會關小黑屋。」
阮琴語咂舌地問︰「還有這樣的事情？那…你已經很瘦了。」
「包了我一個月的顧客喜歡我這樣的。」玲玲放下碗筷，坐在地上享受吃飽的感覺，一邊悠閑地對著阮琴語說道︰「所以我必須保持這樣。」
「我估計你也就是二十左右，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多吃一點，以後肯定體質很差。」阮琴語說得頭頭是道。
玲玲卻默不作聲地盯著阮琴語，半響後，阮琴語忍不住又問︰「你看著我干什麼？」
玲玲垂下眼瞼，咬著唇說道︰「我十五歲被家里人賣給陳姐，一直以來沒有人這麼說過，連我家里人都嫌棄我吃得太多，養不起了，所以得賣出去。」
阮琴語爬過去，握住玲玲冰冷的雙手，安慰地說︰「吃得多不是錯…那是因為身體的需要…」
玲玲已經不知道哭的滋味，她沮喪了一會兒，再抬起頭的時候對著阮琴語說︰「你是大學生嗎？」
阮琴語又被深深地刺傷一次，她猶豫地垂下頭；隨後，玲玲又問︰「你能不能教我寫字？」
阮琴語詫異地看著玲玲，玲玲很小聲地說︰「我沒有忘記我的名字，我叫王萍…但是我沒有上過學，我不會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