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第三章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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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大會場上，舞台上掛著「董樓村貧下中農訴苦大會」
台上站著樊登山、劉青乾、劉平均、李文洋和王長佑，他們低著頭，董家亮站在舞台上︰「今天召開全村群眾訴苦大會，今天專門批判王長佑，請貧下中農通通過之門揭發他的罪行」
一位老年人站起來︰「我說幾句，我說呀，這做人得講良心，不能說虧心話，叫我看，王長佑不算是漢奸，也不能算是地主，人家是個好人，他家有地那個時候，沒有欺壓窮人，趕上災害，借他的糧都不要了，該交的租子也免了，他家有東西，鄰居都能用，經常幫助窮人，犯啥罪了，他跟別的地主不一樣」
乙︰「對，人得說老實話，不能拳著舌頭說話，人如果壞了良心，生個孩子也沒有眼」台下一片大笑。
老農接著說︰「別笑，這是真的，說人家原先過的好，那是人家有辦法，能吃苦耐勞，幾輩子省吃儉用才置辦幾百畝地也不容易，誰家到他家磨面，他把自己的牲口給套上，沒少幫咱窮人，要說王長佑聰明也聰明，要說他糊涂也算糊涂，有個兒子在外邊當官，招啥養老女婿呀，招了一個董老三，是個敗家子，趁老岳父不在家偷偷地把地給賣光了，這不是糊涂嗎，要說，王長佑也是個好運氣，招了一個敗家子當女婿，也虧得他了，把地給他賣光了，又趕上土改了，劃了一個貧下中農。」
人群中又是一片笑聲。
老農說︰「你別笑，我說這話是真的」
丙（一位老人）︰「我也說幾句，按理說，王長佑也夠冤的，當了幾年維持會長沒有撈到油水，把地賠進去，還落了一個漢奸的罪名，這也該讓他倒霉，算了，老王，你認倒霉吧」
群眾又是一片笑聲。
一個中年人站起來︰「我也隨便說兩句，有人說人家是漢奸，干啥壞事了，是幫日本人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說人家過的好，那是人家會治家，能吃苦，說人家是地主惡霸欺壓誰了，說人家剝削，剝削誰，還免了咱的借糧呢，人都有點脾氣，比如我吧，那一年王長佑家國喪事，家門口停著靈，我牽著一頭驢下地，不小心驢的韁繩開了，驢就往王長佑家里跑，那頭驢從王長佑家買來的，還記著家，我就在後邊攆，一直攆到老王家里，我說了一句怪語︰「喲，你這驢還想人家的供香點啊」王長佑很生氣，朝我身上就是一拳，還罵我幾句，這能怪人家罵，這是我嘴賤，挨打活該，罵幾句也沒啥，他罵我娘，因為他叫我娘嫂子，你們說是不是？」
全場上哄場大笑。
一個中年男子站起來說︰「王長佑是個好人，他不像樊登山那樣，欺壓窮人，剝削佃戶，還給日本人當漢奸，打著日本人的旗號向老百姓攤派糧食，也不像劉青乾父子那樣，仗著有東西，欺負人，也不像宋西華宋隨軍父子那樣，兒子干壞事，鑽籬笆門子，他也不管」會場中爆發出口號聲
「打到地主惡霸」
「打到地主惡霸」
「堅決鎮壓地主反革命」
「堅決鎮壓地主反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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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會議室里，樊登山，劉青乾劉平均宋西華李文洋蹲在地上，老孫和趙秋芝董家亮王志德坐在一邊，羅江對他們幾個說︰「批判會上的場面和情況你們看見了嗎？」
劉青乾︰「看見了」
宋西華︰「首長，我兒子干壞事，不是好人，我承認，可是他干壞事不是我支持的，這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
王志德︰「是不是你把兒子放走的？」
宋西華︰「哎呀，這就冤枉我了」
王志德問樊登山︰「樊登山，怎麼樣？」
樊登山︰「嗨！你們與王長佑家有親戚」
羅江︰「哎，樊登山，你說話可要負責任，我們都是外地人，誰與王長佑有親戚？」
樊登山︰「誰與王長佑有親戚誰知道」
趙秋芝站起來走進樊登山︰「說我的，是吧，有話吧話挑明，我與王長佑家算是有親戚，可哪里做錯了？」
樊登山︰「你們都是地下黨，你們知道**快來了，**要土改，所以就叫王長佑早早把地賣了，現在還劃了一鍋貧下中農」
王志德︰「你也可以賣呀，你咋不賣，為什麼還拼命的買地，兼並窮人的土地？」
樊登山︰「誰長著前後眼了？」
老孫︰「樊登山，你啥也別埋怨，群眾批判王長佑的會你也參加了，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一個人的好壞不在于他穿什麼衣服，也不在于他自己表白什麼，關鍵是他干了什麼，日本人佔領這一帶時，王長佑是維持會的會長，還有著地方保安團，可他沒有給日本人當幫凶沒有幫日本人財害老百姓，還保護了老百姓，還積極興辦學校辦教育，還打著開放日語課的旗號為解放區為部隊前線輸送了一批會日語的人才，這一點你能做到嗎？王長佑還支持過八路軍，救濟過窮人，還護送一位**的首長到延安，他雖然表面上是日本人扶植的地方政權，可他沒有做一點壞事，可是你呢，當了幾天維持會長，就搜刮老百姓，現在土改了，你又配合新王軍進行反攻倒算，致使國民黨殺害了兩個農會的家屬。」
樊登山︰「哎哎哎，你們可不能亂說，國民黨殺害農會家屬的事與我無關，都是宋隨軍干的」
宋西華把目光掃向樊登山︰「呸！你放你娘的狗臭屁，樊登山，我不說你，你不要裝瘋狗亂咬人」
羅江︰「行了，別吵了」
老孫︰「喂，你們听著，現在全國快解放了，你們對蔣家王朝別抱什麼希望了，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听從政府的指揮，不能亂說亂動，否則，人民也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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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趙秋芝的屋子里，燈下坐著趙秋芝和劍夏，趙秋芝一邊拆著一件破棉衣問正在抽煙的劍夏︰「三弟，你在我們娘家村搞土改復查，我娘家劃的啥成份？」
劍夏吐了一口煙笑著說︰「嫂子，我是趙屯土改工作隊的副隊長，能給大爺劃個高成分嗎？」
趙秋芝目光盯住劍夏︰「三弟，我不是叫你照顧我娘家」
劍夏︰「嫂子，我知道，發家哥是三o年的老黨員，十幾歲就參加革命，當然是老革命了」
趙秋芝︰「三弟，革命家庭與家庭出身沒有關系，他參加**干革命，只能說明他是革命者，家庭是革命家庭，和成份是兩碼事，我娘家定的啥成份？」
劍夏︰「當然是下中農」
趙秋芝笑了笑︰「土改時我們家還有多少地？」
劍夏︰「開始土改時大爺家里還有五十畝地」
趙秋芝笑道︰「看來你沒把土改政策學透，要麼是有私情在里邊」
劍夏︰「嫂子，大爺對咱家有過恩情，災荒時沒少照顧咱家，現在我在那里當土改工作隊長，總不能把大爺家里劃個富農吧，我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
趙秋芝︰「三弟，你錯了，我娘家在我們困難時幫助過我們，這是私情，我們不能把權與情作交易，這樣你會犯錯誤的，我不能因為庇護我娘家而讓你犯錯誤」
劍夏︰「嫂子，富農與富裕中農差不了多少，你就別那麼認真了」
趙秋芝︰「不行，我娘家在土改時雖然土地不多了，大量的土地叫我弟弟賣出去支援八路軍和地下黨當經費了，這是對革命的貢獻，可在土改時我們家海用著雇工，如果劃成下中農是說不過去的，別人也會有意見，你回去，把我們娘家的成份改過來，改成富農或富裕中農」
劍夏︰「嫂子，我知道你這是為我好，可是這樣做別人會說我不仁不義的」
趙秋芝︰「三弟，听嫂子的，不能叫別人說閑話，**剛一掌權別讓人說咱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