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錄 125.寫作

作者 ︰ 東方既白

陸飛的預感可悲的成真了,茱莉煎的這是牛排嗎?應該是黑炭牛柳三明治才對。至于加了魚肉、豬肉和魔獸肉的肉餅,光那股子嗆人的味道,就會讓人誤會這些可憐的動物是被灌醉了才宰殺的。

對于吃,陸飛向來是很實在的,德拉莫的面子可以不給,朋友他媽的面子卻要照顧一下,也算是對女性朋友盡本分的鼓勵。黑炭斷然不敢下口,只能屏住呼吸咬了一口餅嚼了大概十分鐘,下定決心吞下去︰「好吃,我要打包回去給我老大嘗嘗。」

茱莉大樂,忙道喜歡就好,直奔廚房,這是要多準備一點讓陸飛帶回去坑人了。

「有妻如此,你還親自屠龍作甚?」陸飛瞧了一老一小兩個爺們,風輕雲淡地擺出火鍋,加炭、放鍋底,擺食材,遞筷子,整個流程比茶道還優雅,顯見是常擺弄這玩意的,熟能生巧。

爺倆對視一眼,頗為贊同地點頭,盤子里的玩意殺死一條龍也差不離了。

擺酒,涮火鍋。

「你是怎麼讓人民尊敬你的呢?」走了一杯,陸飛開始向阿古葉取經。

「你沒踫上我發狠,這幫兔崽子很難管的,犯錯了不整治他就以為你好欺負。」阿古葉接過陸飛的香煙,笑道︰「你這樣的發飆都沒用,太特立獨行了。給你個建議……」見陸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阿古葉悄聲道︰「要麼改變自己,你習慣這個世界,要麼改變世界,讓它習慣你。」

陸飛深以為然,服裝業還是要好好推一推的。

阿特斯差點沒笑出來,說了半天就說衣服?雖然不知道阿古葉到底在說什麼,但是他以為陸飛顯然沒有領悟。

茱莉的決心很大,三人消滅三盤牛肉羊肉和火腿,她老人家都沒有出現,這讓陸飛對將要打包的食品充滿期待。

「你要龍皮和龍筋還可以理解,你要紅岩石干什麼?這東西在高山頂上多的是,不值錢。」阿古葉十分不解,手里玩弄著陸飛的打火機,顯見沒還回去的意思。

「這麼熟了我就告訴你,過年了,我要做炮仗。」陸飛神秘兮兮地說︰「等做出來讓你見識一下,準備好錢,你一定會喜歡的。」

「喜歡和錢有什麼關系?」阿拉斯不解。

「你喜歡一個姑娘不得花錢啊,一個道理。」陸飛深入淺出地剖析了一下,沒想跟這個粗漢多解釋。

不想阿拉斯來勁了,一個勁地點頭,顯然在那些豪華妓館花了不少金幣。

「沒出息的玩意。」阿古葉一巴掌拍在兒子後腦勺,轉頭對陸飛說︰「我給他找了個公主做老婆,他還不願意,非要去鬼混。後來沒錢了,我就讓他去自謀生路,這混賬東西不讓人省心。」話雖這麼說,阿古葉對兒子還是頗為滿意的,起碼有他年輕時的風範,而且不缺嫖資這一點十分值得肯定。

有佣兵的地方就有女人和酒,陸飛對此不發表看法,只是公主難道那麼不值錢,逮誰嫁誰?有時間要去各大城轉轉,沒準能收幾斤公主玩玩。

「沒意思了不是?」阿古葉對陸飛十分不屑,說︰「你貶低我的傻兒子就是貶低你自己,你也有個公主老婆的。」

陸飛再次受教。某種程度上來說,大貴族的女兒也能稱為公主,憑阿古葉的聲望,他兒子娶個把貴女真不是問題。

神識輕輕拂過,陸飛起身離開了,沒想著等茱莉端出那兩大盆子炭頭和餅子糊糊。

和佣兵王認識了,今天的任務圓滿完成,陸飛心滿意足地回到逍遙城,還是自己的城市看得順眼。眼見夕陽西沉,陸飛決定去報館看看,七拐八拐,來到一座別致的大樓前,大門上掛了個牌子︰逍遙報館。

一進大門,緹瑪這個工作狂果然在。

「春節刊發,你居然告訴我圖樣還沒做好,你是想死嗎?」

「做了三趟,這不是您不滿意嘛。」

「還敢頂嘴,去加班。」

陸飛笑眯眯地靠近緹瑪,想給她來個意外驚喜,妄圖將她的面紗驚下來,好一睹廬山真面目。走了兩步,他停下了,十分友好地打了招呼︰「哈哈哈,好久不見,我的副主編,您敬業的精神實在讓人欽佩。」

緹瑪收斂了身上洶涌的魔力元素,振蕩魔環自然也就終止了。身著職業裝甚至穿著高跟鞋的女法聖更顯高挑迷人,尤其那股職業氣質,讓陸飛這個對女白領有特殊愛好的小伙十分驚艷。

「你還好意思出現?」毫無副主編的覺悟,緹瑪轉身就是一頓傲嬌︰「你的故事呢?你說要親自撰寫的故事呢?還有,為什麼你不來上班,難道想我開除你……」

「那個,打擾一下,其實社長比副主編大。」陸飛抓了抓後背,十分無奈。

「是這樣嗎?」緹瑪一臉無知,眼神從迷茫變成清醒最後暴戾,惡聲惡氣地說︰「那以後我就是社長,你是副主編,在這里都得听我的。現在,去寫稿。」縴手一指,那個光明的辦公室仿佛地獄。

「我家里還有客人呢。」陸飛愁眉苦臉地說道。社長什麼的隨便啦,他不是那麼不開明的人,言論自由。當然了,讓他自己去自由一下,他還是很不樂意的。

「去把《滅世魔王誅神紀》寫出來,否則別想回家。」緹瑪招招手,一個小廝跑過來點頭哈腰,自然知道自己的職責是看住城主工作。

陸飛這個後悔啊,現在的人們還很單純,神啊魔的挺有吸引力,悔不該顯擺啊。

「我寫出來以後你把面紗摘了,同意我就去。」陸飛一咬牙,他也不是好相與的。

「沒問題。」緹瑪的回答十分利落,和她女強人的身份很是相配。

這下輪到陸飛不知所措了,計較一會,在緹瑪猙獰的眼神中,扭頭就走︰拼了。

陸飛是一個純粹的擁有高尚趣味的人,一個被天界改造過的人,一個在大染缸浸泡幾十年雖死猶生的人,寫本書而已,摳摳鼻子就寫出來了。

一個星期後,陸飛將一疊厚厚的手稿上交,除了長出一點毛茬子的頭皮,這就是他七天的收獲。得意地將稿子甩在新任社長的辦公桌上,起步要走。

「等等。」緹瑪叫住了陸飛,自顧自翻起稿子。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想看,緹瑪活了幾十年,頭一次想看看這本所謂的書到底能差成怎樣,這種充滿刺激感的閱讀感受,她在賢者學院大圖書館是完全體驗不到的,這也算是社長的福利之一吧。

「小紅帽,阿巴巫,匹諾曹,超級英雄聯盟,勇斗白雪公主和小矮人,鎮壓邪惡的藍精靈……」緹瑪感動得淚流滿面,身上的魔力波動越來越暴躁,當忍無可忍時,一個超大魔環猛然爆發,將一間好好的辦公室里的一切,化成粉塵,包括手中的稿子。

陸飛早早地給自己加了幾個盾,否則不死也要光身子,在彪悍女士面前,還是不要耍流氓的好。不過耍不耍的,結果都是一樣,緹瑪站在那里,仿佛就是那尊怎麼都殺不死的神,冰冷地看著戰戰兢兢的陸飛。

「七天,寫了一千字,還美其名曰演員表,你當我沒去過童趣樂園,沒听過那些故事?」緹瑪的大半張臉都被絲巾遮住,但是任誰都能想象那塊布下的猙獰。眼中的得意神色只一閃而過,做新聞的,狗屁倒灶的事都要了解,就連童話故事也一樣。

「不識貨。」陸飛走了,再次進入自己的小格子間,繼續碼字,不過這次他打算來點猛的,直接抄書。

一天後,陸飛將翻譯好的文稿甩在緹瑪的新辦公桌上,信心十足,一般搞刊物的都喜歡這個調調。

緹瑪努力不去看陸飛,以期讓自己心平氣和,默默拿起那疊紙,一張張閱讀。還真別說,緹瑪姐姐臉都紅了,還微微有些顫抖,陸飛肯定,只要他走出房間帶上房門,這女子還不一定在屋里干什麼呢。

「《女魔頭和仙人的故事》,嘿嘿……」緹瑪的笑讓人不寒而栗,有點像魔頭大人臨幸某個被劫持的靚仔前的笑聲,陸飛不禁捂住懷抱,想想自己又能吃什麼虧呢,于是坦然地松開雙手︰來吧。

緹瑪果然來了,一雙手如穿花般打出許多手勢,伴隨著嚶嚶的咒語,陸飛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這女子還有的愛好?陸飛心中苦澀。

緹瑪果然學著劇本里的女魔頭,找到一把剪刀,一下一下地將陸飛的外衣慢慢剪去,就留那麼幾個關鍵點,回味著回味著……

然後,一腳踹在陸飛的上,城主大人如炮彈一樣從窗口彈射出去,落點準確,大街正中,面部朝下。

「打流氓啊。」驚聲尖叫,雖然和緹瑪平時的嗓音不太像,但就是她。

逍遙城的女子何其強大,蠻族的優良傳統在城市得到發揚和發展,欺負男人沒事,欺負女人那絕對是公敵。沒說的,有事沒事的老老少少們紛紛圍上,對著這個禿頭光棍一陣拳打腳踢。

「為什麼她臉上有黑斑?」陸飛對自己的**受到戕害毫無所覺,反倒是對剛才的一抹風景充滿疑惑,那種黑斑和末日天災太像了。

人家不說,他也不想多管,眼前的問題是如何月兌身,還有下封口令,千萬不能讓人認出自己的身份,否則肯定威信大失。

盡責的女衛幫了大忙,在慢吞吞地宣傳了逍遙城對待流氓的政策後,他們輕輕拉開圍毆的老少女性,並適時奪下某女手中躍躍欲試的菜刀,將奄奄一息垂頭欲死的陸飛拖上了板車,游行般朝監獄去了。

陸飛不禁感慨,這些女兵不錯,回去給他們加餉。慢一點其實無所謂的,听說茱莉還在城主府等他交流廚藝,薩科蘭和迪莉婭晾幾天也不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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