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錄 96.謠言

作者 ︰ 東方既白

加利農凱旋了,他將二十萬的蠻人陸陸續續帶了十五萬回來,還捎上了一百矮人。陸飛認為這是大功,哪怕花點錢也在所不惜,事實上這些錢都是用廠子抵賬。

陸飛變壞了,他居然欠追隨者的錢,這就像皇帝不給太監發工資,只發女人,讓人情何以堪啊?加利農痛並快樂著。現在工也出了,總不能讓陸飛把人還回來讓他們送進山里去吧?就算他想送,那些忘恩負義的蠻人還不一定願意走。欠錢的是爺,莫得辦法。

另一個讓加利農郁悶的原因就是,他未盡全功啊。他本來以為憑黑熊族的人品和聲望,那二十萬人都是菜,不想有一萬人根本找不到,而扎達和幾個小部落根本就不搭理他。每思及此他就要破口大罵︰「不就是能煮鹽嗎,囂張你家女性的那個那個。」

加利農現在是官商,罵人文明了。

當然了,不下山可以,敢破壞老子修的路,那絕對要率兵圍剿的。和大大小小的頑固部落達成協議後,加利農去了矮人族。

矮人大部落離蠻族聚居地遠得很,大概和精靈森林一樣遠,去過的人很少。在蠻族領地定居的是一個流落部族,祖輩不是犯了錯被逐出的,就是腦子不好使外出迷了路。實際上都不是,他們是因為逃酒荒出來的,在蠻族領地安居後再也不想回大部落受窮了。

矮人會找礦挖礦,會鍛造,更會喝酒。有個傳說︰有一天神喝醉了,不小心踩死了巨人,他十分歉疚,便將巨人的血肉重新捏成一個人樣,吹口氣便復活。可惜神到底是醉了,于是巨人被捏成了小肉丸子,也就是矮人,而酒氣成為矮人血肉里凝固不化的東西。神很慈悲,于是賜予他們采礦鍛造之術,讓這些矮子能夠生存下去。

神終究是錯估了形勢,沒有酒,矮人就生存不下去,他們也不善于耕種和采集。矮人因為種族的遭遇而脾氣暴躁,髒話連篇,雖然有些粗野,不過腦子可不笨。他們挖礦鍛造了許多長矛獵刀等工具,坐等蠻族上門購買︰日用品是歡迎的,但酒更受歡迎。

隨著矮人部落的繁衍,壽命不短的他們也開始拮據了,于是再次出現逃荒的隊伍。瞧那百來個身背大錘、神色猥瑣的小個子,臉上長滿了胡子,嘴巴根本就看不見,似乎眼楮和鼻子是長在毛上的。就是因為在族里混得不甚得意,連個媳婦都沒有,酒更沒得喝,他們迫不得已才跟著加利農下山,猥瑣就猥瑣吧。

在確定這些矮人值一個金幣一頭後,加利農就講了他的深山歷險記,也就是誘騙史,陸飛一听矮人這一段,蛋疼。還好這些小家伙也能鍛造,只是手藝生疏罷了。畢竟部族的火爐和鐵砧就那麼多,不是每個人都能有足夠的機會實踐的。可憐的矮人們遠不如醫大的實習生,他們每個人都有機會在病人身上做免費**練習。

葫蘆地附近沒有礦藏,這是一大遺憾,玩魔獸還給個金礦呢。當然了,有礦的話也輪不到一個穿越者來挖,早被佣兵們佔領瓜分了。不能自己挖,那就只能從深山或外界運,稀有的普通的都能買到,無非就是錢該死。陸飛想走的是精兵路線,甲冑兵器絕對要一流的。可一百人打鐵,嘛時候能把十萬修士和近兩萬的城防軍武裝起來啊?更不要說這些鐵匠是二流的了,打個自行車架子陸飛都嫌棄。

陸飛想了一下,跑回了城主府,偷偷模模地在後花園挖出一個泥壇子,屁顛顛又跑回來。他揭開泥封的一角,一股醇厚的芳香頓時飄散開來,在溫暖的氣候里,飄得尤其快。矮人之于酒,就像磁石之于鐵,美女之于男,那種天然的吸引力讓他們敏感得如同警犬。酒封剛啟開一點,那百來個四處打量的矮人便聳動著鼻子,最後齊齊看向陸飛抱著的壇子,蠢蠢欲動。

城衛軍適時圍上︰襲擊城主者死,搶城主東西罪加一等。

陸飛滿意極了,他對加利農說︰「嘗嘗這酒怎麼樣。」

加利農也好酒,聞到香味就已經饞涎欲滴了,一听陸飛的話,當下拿玩具似的抓過壇子,仰頭就是一口。

這一下嗆得不輕,酒味太濃,要兌水才能入口。加利農心有余悸地砸吧砸吧嘴,說︰「看看效果。」將壇子放在地上,讓矮人隨意。

這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壇子口剛好伸進小孩子的腦袋,矮人將頭放進去,再也不拔出來了。陸飛大驚,死活都是一個金幣啊,可別淹死了。他將矮人拔出來,發現已經醉了過去。即便情景如此慘烈,後來者仍悍不畏死地醉倒在壇子里,直到第五個矮人將壇子舌忝個干干淨淨,這才意猶未盡地白眼一翻,倒了。

「免費給我十壇,我去把矮人部落給你帶出來。」加利農驚喜地看著五個呼呼大睡的矮人,以及在壇邊圍觀拼命吸鼻子的小家伙,頓時豪情大發。

如果用酒勾引不成,你可以下藥,迷倒綁來的我也收,價格不變。

慎重其事地叮囑一番,陸飛裝了一馬車「酒精」,再次送加利農上路了。看三百斯巴達那豪氣凜然的背影,陸飛感慨︰真乃壯士也!

離逍遙城不算太遠的埃亞渥公國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埃亞渥大公及其長子雙雙遇刺,死透了。前段時間,大公次子的未婚妻迪莉婭與天使公爵的緋聞,著實紅火了一陣,人們從藍色之洋談到伽桑克爾火刑柱,從阿克斯山談到迷夢花田,再從茨奧伯爵的後花園談到那張豪華大床。總之吧,這是兩個有故事的人,或者說這是兩個值得編故事的人。

大公及其繼承人遇刺身亡的大消息,使得混亂之地的風聞頓時轉向,人們紛紛議論起無所不能的刺客聯盟來。謠言發于智者,精明人提出幾個事實︰刺客聯盟多年前就有刺殺天使公爵的案子,沒人接;在茨奧伯爵即將完婚時,刺客聯盟花費極大代價刺殺他的父親和兄長;天使公爵的雄偉城池就在埃亞渥公國附近,他的情人成了別人的未婚妻,听說刺客逃入了阿克斯山……

人們幾乎自問自答地將這些元素排列組合並傳播開來,發自內心的認可使得傳言的生命力極其強大。一些對茨奧伯爵的不利流言迅速被淹沒,大家開始關心天使之城和埃亞渥公國的動向。當然了,閑人們免不了展開一場關于愛情和道義的大討論,而對于天使公爵和混亂之花的奸情,越來越離奇,也越來越細致香艷……

陸飛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榮幸地成為了《金瓶梅》里的西門慶,《金麟豈是池中物》里的侯龍濤。人們總是將自己的夢幻附加在英雄身上,傳說中的陸飛已經能夜御百女了,可憐當事人並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夢遺,不知是不是童子功鬧的。

索菲亞如千里尋夫似的趕到逍遙城,在城牆外只單腳一蹬,便輕松地跳入城內,她不敢大張旗鼓地欣賞這個城市,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相比起對陸飛的怨念,城市的大氣美麗也不過如此。達卡拉無奈地嘆息一聲,這個有心理問題的師妹終究是要干掉陸飛才甘心的,他替她試過,失敗了,這次似乎也不樂觀。

流言還沒傳進陸飛耳中,他迎接了五萬回歸的修士。其實這種做法很多余,因為修士對他無所不從,但陸飛還是來了,就為了那些麻包里的物資︰煙草、蠶繭、皂莢、可可、咖啡豆和炒成的茶葉。

如果有人抽過旱煙,那他會發現,和卷煙差別太大了。陸飛覺得自己的身份倒是蠻配煙斗的,叼個煙斗多成熟!不過年齡又有點小,叼煙斗像裝b,于是他找人把煙絲切了,卷吧卷吧湊合抽吧。他廣邀親朋好友,品茶,品咖啡,品巧克力……

弗蘭克和萊西是兩個系統的,他醋意大發,無知地問道︰為什麼把皂莢都給了萊西,不給品?

品蠶蛹我都認了,品皂莢?別逗了。

陸飛喝了口茶,茶的苦味和煙的苦味攪動在一起,馨香!這是前世的味道,如果這里也能品到,那前世也就無所謂了。興奮的他有些話癆︰

有錢吧?有錢就把巧克力加工廠建了,咖啡廠也建。沒錢你也要建?老弗蘭奇你真是越老越有見識了,我欣賞。萊西不用管,讓他跟他老子要錢,我只出技術,原料也是要收他錢的。

有人吧?有人就去山里拉貨,路那麼好走,就是修給你拉貨的。沒人你就自己去?胖羅你真是越來越有年輕人的氣勢了,我欣賞。那些奇怪的人不用管,以後做事要靠我們自己,不能指望他們。

沒趕上妹妹你換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多吃多吃,等到你十五歲我還能看你換一次牙。你還敢哭?等胖得像羅斯利一樣時,你就知道人生是多麼的悲慘了。你看看人家佳瓦爾多克制,偷偷塞在兜里,那肯定是要帶給美琪兒的。

桑麗斯你要是能用空手把那些絲織成布,我以後就叫布飛。別瞎折騰,等我把紡織機弄出來,你就知道你手中搓成一團的玩意有多珍貴了。

小二,如果你再笑得那麼齷齪,我一定讓弗蘭克把你珍貴的玩意搓成一團,然後割了喂魚。

……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喝咖啡興奮的。這是一個歡樂之夜︰吃飽了就傻樂。這是一個難忘之夜︰陸飛的存在感,終于有些完整。

夜,過了拂曉,便是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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