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天佑 第一章 劫後新生

作者 ︰ 令狐大獅兄

清源大陸東越和州皮南郡北部地區,天空烏雲密布,雷聲陣陣,傾盆大雨已經下了一個多月,許多城鎮已經水滿為患,鎮民的生活起居受到很大的影響。

皮南郡北部有條大河名叫天水河,相傳河水來自大陸西涼川洲九天山而得名。

連續一個月暴雨,使天水河河水極度暴漲,早已超過了歷史水面。幾百年來天水河一直很通暢,從來沒出現過如此高的水位,天水河道奇特,兩岸懸崖高達幾千丈,宛如一條地下河,從西而來唯一的缺口在南郡北部的臨界山與鮮怒嶺之間的寬闊帶,那里有一段古老的河堤,此時已不堪重負。

如今這段防洪大堤上人群涌動,嘈雜一片、許多的村民都在大堤上來回奔跑忙碌,他們全是附近鄉村的村民。洪水快要漫過大堤了,村民們露出絕望的神情,跪在地上向蒼天叩拜,個別人轉身奔逃。突然,山崩地裂的一聲巨響,無數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在洪水隆隆的咆哮聲中,大堤崩潰了!

河堤以南幾十里有個村莊,村中有戶謝姓人家。

謝家漢子早上了大堤,謝家婆娘抱著剛滿歲的兒子站在家門口,打著傘,焦急地向大堤方向張望。謝家小孩生的虎頭虎腦,小腦袋在母親懷里拱來拱去,看起來蠻可愛。

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隱約極遠處有條白線在模糊跳動。

有人在嘶聲狂喊︰「大水來了快跑啊」。

謝家婆娘一下子慌的六神無主,不知所措,原地團團打轉。

忽听得鄰家周老婆子放聲大哭道︰「老天啊,這下我可活不了了!」

謝家婆娘才清醒過來,急忙走到平日打水的木桶前,將小兒放到桶里,用自己的上衣在兒子身前系了幾下,然後抱著水桶和兒子,順梯子爬上了屋房。剛做完這些,無情的洪水帶著數十丈高的巨浪瞬間將這娘倆淹沒……

茫茫洪水中,一只木桶上下起伏,木桶邊一名披發女子頭顱時隱時現,那身影正是謝家婆娘。

原來大水落下的瞬間,謝家婆娘用身子堵住木桶口,拼死護住孩兒,不讓洪水灌進木桶。肆虐的洪水將她娘倆拋起淹沒,來回折騰到半夜,終于趨于平靜。

謝家婆娘爆發出讓世間武者汗顏的堅韌和毅力,為了孩兒,她超常發揮出驚人的潛力,與洪水搏斗了大半夜,愣是抱住了自己的兒子,沒有被洪水吞沒。

深夜,唯有天空無盡的星星注視著娘倆,還有耳邊不絕的浪花聲,謝家婆娘留戀的望著兒子,後者伸出雙手死死地拽著她的手腕,企圖拉她進桶里。

謝家婆娘搖搖頭,桶太小了,自己精疲力盡了,快要支撐不住了,再看最後一眼兒子吧。

就在此時,遠處天空霍然迸發出千萬道雷光。轟鳴的雷光響徹天地,照的洪水雪亮反光,千萬道雷光如同長龍般追逐著前方一個黃色光芒的人形物體,近看卻是個小人般的虛影,不是實體,只是這小人神色驚恐,慌里慌張,一副逃命的樣子。

正在彌留之際的謝家婆娘看到這道黃光,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在她模糊不清的眼里︰一個冒著金光的仙人,駕著萬道銀芒,向自己和孩兒飛來。

「神仙啊,救救我的孩子!」謝家婆娘喊完,奮力將木桶向前一推,身子隨即沉沒。

那黃色小人忙不擇路,想要鑽進水里,看到木桶眼楮一亮,剛要進去,後面萬道雷光抓住了他,他慘叫一聲極力掙扎,片刻間鴉雀無聲,只剩下黃呼呼的一團虛體,慢慢下落。

那雷光剛要將之毀滅,正巧那木桶趕到下方,黃色虛體一下掉進了下面張大嘴巴,呆呆望著天空的小孩嘴里,只听咕咚一聲,小孩咽了下去。

萬道雷光頓時失去了目標,圍著小孩盤旋了許久,終于不甘離去。

南鶴派坐落在皮南郡東面臨界山,本是個小門派。全派上下不過二百多人,可謂人丁稀少,門庭冷落。

偏偏掌門張堯佐喜歡趨風附雅,仿效名門大派。將門派分為內外兩門,其實所謂外門就是做飯的,看菜園的,做雜事的弟子及一些內門管事的親戚。

此事成為左鄰右舍小門派、小家族的笑柄,提起這事都不由的開心大笑。

這幾天,南鶴派外門執事劉文泰有些煩心,連日降雨,四下里發洪水,山下歸屬的臨界鎮的村戶都受了水災,定期運送的糧食上不來了,派內儲備的伙食不多了。

劉文泰四十多歲了,身為外門執事多年,平日為人謙和,辦事公道,深受弟子敬重,被眾人稱為劉大善人。如今門派上下二百口,快要斷糧,許多年幼弟子要挨餓,他心急如焚,忙帶上一干外門弟子出去購糧。

到了臨界鎮,發現情況比預料的更糟,鎮子糧倉浸泡在水下已有多日,腐爛變質不能使用。

劉文泰等人無奈,只好到北部較遠的白岩鎮購糧,那白岩鎮建在半山腰想必不會被水淹沒。

一路上,大水還沒完全退去,處處都是齊腰深的水,水上飄滿了各種雜物以及動物或人的尸體。

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哭泣聲,若非眾人都是修者,只怕會忽略過去。

大家順哭聲尋找,發現一棵歪斜粗壯的大柳樹上卡著一個木桶,木桶里居然有名一歲左右,哽咽不止,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劉文泰見小孩身裹著一件女子的衣服,面色如土,小嘴不時的撕咬著衣服,神色驚恐,顯得孤獨無助。

此子在上面恐怕有些時日了,劉文泰見四周的樹皮、柳葉盡被其啃光,不覺驚嘆其生命力之頑強。

天可憐,若非遇上我們,只怕他支持不了多久,從這衣服上看,這小孩的母親恐怕已經不在了。

念及至此,不由得心里一酸,眼眶有些濕潤。劉文泰望向天水河西北方向,心中唏噓感嘆這次洪水不知害苦了多少人家。

當下拿出干糧、水壺,把小孩喂了飽,命兩個弟子帶著小孩火速回山,並告掌門知曉。那兩個弟子領了命,帶著男孩匆匆回山了。

歲月如梭,一晃十年過去了。當年的男孩如今已經十一歲了,被救治回來以後,掌門張堯佐和夫人費金花見之大喜過望。

夫婦二人一心向道,膝下無子,得此男孩,認定上天眷佑,遂將其作親生兒子收養,起名叫張天佑。

從五歲開始,義母教他詩書禮儀,義父教其修行習法,張天佑每日起早貪黑從不間斷,到如今已經入門。張天佑修行的是南鶴派功法,此法乃三百年前祖師張默風根據上古道法殘卷創立的一套功法。據說當年祖師張默風參悟經書數十載,忽一日稱悟道得真,因其喜愛白鶴,遂自詡為南鶴道人,所創門派世人稱之為南鶴派。

數年後,南鶴派開門庭,大肆收徒,但上山拜師者甚少。不得已收徒條件一降再降,到後來幾乎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身輕體健,安分守己者皆可拜師。

三百年的發展,連師父帶徒弟、雜役到目前不過二百人左右,為此其他家族門派附詩兩句「飄飄何所似,南郡一昏鴉」。

世人崇尚武力,皆以實力為尊,南鶴開山祖師不過先天巔峰武者,至死未能突破元級,其功法均以神鶴、天鶴為名,在外人眼里顯得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其實南鶴派開山祖師創立的南鶴心法自成一體,實有獨到之處。南鶴功法有內外之分。外修功法主要有天鶴八法決、白鶴四神訣、神鶴十二變身決。

天鶴八法決與白鶴四神訣功法包括許多拳法、身法、腿法和步法以及練脈、練神等修身訣,內容博大精深、威力無窮。

據說練到大成者,可以單手劈山開路,腳斷萬年神木,掌碎九天玄鐵。神鶴十二變身訣更是驚天地泣鬼神——練成者可隨意將身體改變形態、具備所變化形態的天賦神通威能。

功法上說練成全部十二變可上達九天,下到九幽,更能延年增壽,長生不老,萬壽無疆。

關于內修功法,義父張堯佐說他還小,等以後長大了,功力深厚了才可以學。

故而張天佑從小練的是外修功法。第一次拿到這套功法,看到功法注釋有些激動,興奮了幾天,晚上也沒睡好。但隨著慢慢的了解,加上道听途說,耳目渲染,對此功法由崇拜到疑惑,從疑惑到失望,最後呲之以鼻,對祖師爺更是月復誹不已。

原來自祖師爺傳下這門外修功法來,從來沒有人練至大成過。修習天鶴八法決與白鶴四神訣有成者,最多可以單手劈開磨盤大的石頭,腳斷水桶粗的巨木,力大萬斤,或筋骨粗壯,精力充沛,意志強大。

至于達到腳斷山脈,掌碎九天玄鐵,達到神鬼莫測境地,純屬祖師爺個人推測臆想。

神鶴十二變身決更是無人練成,原因是︰修煉十二形變身決首先得深刻領悟每種變化形態的精、氣、神韻。比如說修煉神鶴十二變身決中的第一變神龍變,你要熟悉龍的體態、神態、氣息、氣質、它是怎樣的一種生命?是高傲、威猛、凶殘、邪惡、還是其他。如果真的變身為神龍,必須煉化真龍的真靈之血。

龍,那已是數千年前的傳說了,世上好幾輩子沒見過龍了。

曾有人模仿各種猛獸形態,以期達到相似效果,最終不過創出了虎爪拳之類的功夫,在世俗武者中廣為流傳。

也有人隨意使用靈力幻化,結果有形無實,或四不像,毫無威力可言。

幾百年,無數人的不懈努力得出了一個結論︰變身為活靈活現的實體,要麼煉化真靈之血,要麼找到具備一絲上古真靈血脈的靈獸。

只有煉化體內含有真靈血脈的靈獸,才有可能變身成功,並具備上古真靈的部分神通。比如說變身為真正的鶴,那麼煉化的鶴血必須具有鶴之遠祖畢方的血脈,其他的同樣如此。

所有人都放棄了。

這樣苛刻的條件,鬼才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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