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安家 第二十四章 話里有話

作者 ︰ 雲听雨

見徐老夫人陰沉著臉,賀氏轉首朝顧氏遞了個眼色,兩人上前坐在徐老夫人身側,將各自在外間听來的好笑的事情一一說給徐老夫人听,直到徐老夫人笑出聲方才暗自在心底松了口氣。

羅氏原本性子溫和,跟徐亮是青梅竹馬,徐老夫人見兩人感情甚好便和羅氏的父母商議了二人的婚事,成親後羅氏與徐亮恩愛,對徐老夫人孝順,外間誰不羨慕徐亮娶了房賢良淑德的好妻子,徐夫人娶了個好媳婦,可是成婚三年羅氏僅生下長子徐杰人,徐老夫人為了徐家子嗣著想,讓徐亮納了賀氏,徐亮卻帶回了香氏。

香氏進府不久便有了身孕,十個月後產下徐祁佑,哪知祁佑身患頑疾,羅氏又遲遲再無身孕,無法,徐老夫人只得讓徐亮納了顧氏,得知賀氏是石女,才又納了顧氏。

從那時起羅氏性子大變,不許徐亮與陌生女子交談,每回有新的丫鬟進府她也是再三盤問。

藍墨雨這丫頭不僅人長得水靈,又長了一雙巧手,徐老夫人對她也甚是喜歡,即便真的做了老爺的小妾,老夫人也不會有任何反對。何況她來府中幾日未曾給大太太問安,一直待在老爺的書房里,那書房除了老爺跟徐管家,即便是大太太都不可隨意進出,這小丫頭卻能隨意進出,當中分量自然不輕。

想著這幾日府里的傳言,賀氏看了藍墨雨一眼,若老爺當真有心納了這丫頭做妾,大太太只怕絕不會善罷甘休。

「吱嘎」一聲聲響,屋門應聲而開,屋內霎時涌入一些寒意。身著水藍色衣裳的徐祁佑打起簾子,推著輪椅從外面進來。

「二叔,給您。」徐浩桀抓起一塊千層糕伸長手遞過去,嘴里口齒不清地說道,「二叔您嘗嘗,墨雨姐姐做的點心可好吃了。」說罷又拿起一只南瓜卷咬下一大口。

徐祁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垂首立在徐老夫人身側的藍墨雨,將千層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仔細品嘗著,眼楮不離墨雨。上回父親說她是府里新來的丫鬟,本以為只是托詞,沒想到……徐祁佑幕暗自蹩了蹩眉,難道這幾日听到的傳言都是真的?

察覺有雙眼楮一直盯著自己,藍墨雨抬起頭,果然看到徐祁佑于目光清冷地看著自己,眼神中滿是探究與不解。她做錯什麼了嗎?待看到她看著他,便若無其地將眼楮移開。

想著方才羅氏沒頭沒腦的話跟徐老夫人的反應,還有賀氏和顧氏看自己的眼神,藍墨雨隱約覺得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隨後轉頭看了谷兒一眼,看來一會兒得問問谷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才行。

「叩叩叩」,屋門被敲了三下,一身蓮青色衣裳的丫鬟推門而入,「老夫人,歷大夫來了。」

聞言,徐老夫人連忙道,「趕緊請歷大夫進屋。」一面叫谷兒將鞋子給自己穿上,起身,扶著谷兒的手親自到屋門口迎接歷大夫。

「老夫人這幾日身子可都安好?」歷大夫進屋朝徐老夫人拱手作了一揖,端詳了徐老夫人一會兒後道,「老夫瞧著老夫人今日的面色比前幾日又好了些,想來那個藥枕果真有效。」

徐老夫人回了一禮,笑著說道,「老身也覺得自己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爽利了。還別說,自打用了那藥枕,覺也睡得踏實了,不像從前,一丁點聲音都能讓老身驚醒。」

歷大夫捋著胡須暗自點了點頭。過去跟羅氏他們一一行了禮,他們也一一回了禮。而後,歷大夫走到桌前將醫藥箱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脈枕。

「老夫人,老夫先替您把脈吧。」

徐老夫人道,「歷大夫大老遠的過府來替我把脈,這大冷天的,一路走來也是夠嗆。您老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再替我把脈不遲。」說罷將谷兒端出來的茶接了過了,親自遞給歷大夫。

歷大夫也不推辭,接過茶盞坐在桌前喝了起來,不經意瞧見立在一側的藍墨雨,歷大夫一時有些驚訝,隨後笑著點了點頭。

「歷大夫,我娘的身子如今怎樣了?」見歷大夫將脈枕收入箱子里,羅氏起身過來問道。

「大夫人無需擔憂。」歷大夫道,「老夫人身子不好是因著每日睡眠不好引起的,如今老夫人用了藥枕,睡覺踏實了,身子自然也就好了,往後也無需繼續服藥。」

「如此,我也就安心了。」羅氏笑道。而後又道,「歷大夫的醫術可是越發的好了,怪不得鎮子上的人都說您妙手回春,說您是扁鵲華佗轉世。」

歷大夫擺擺手,「大太太謬贊了。老夫人的失眠癥並非老夫治好的,老夫自然不能邀功。」接著道,「老夫今日來,一是給老夫人看診,二是想問問老夫人用的藥枕是哪個大夫研制的,老夫好過去跟他討教討教。」

眾人皆是不信。歷大夫他們家從祖輩起便世代行醫,他們家老祖宗據說曾經還是皇帝的御用大夫,接下來幾代他們也是苦心鑽研醫術,就拿歷大夫來說吧,平安鎮誰人不知他醫術超群,不少外縣人不惜長途跋涉也要來平安鎮找歷大夫看診。可現在,他卻說徐老夫人的失眠癥不是自己治好的。

若連歷大夫都無法治好徐老夫人的失眠癥,這鎮子上還有誰能治好老夫人的失眠癥?

看到徐老夫人看向自己,谷兒道,「那藥枕是奴婢按著墨雨姑娘說的法子做的。」墨雨姑娘進府那日來拜見老夫人,出去時听她說老夫人睡眠不好,便跟她說了藥枕的事,原本她只是試試,豈料真的有效。

眾人驚訝。

听到歷大夫提起藥枕二字,藍墨雨就知道藥枕的事瞞不住了。當日告訴谷兒藥枕的法子,只是投桃報李。現在,看到他們眼神奇怪地看著自己,她有些微微的後悔。

「姑娘懂得醫術?」

她從來都不是喜歡逃避的人,見此,藍墨雨抬起頭道,「歷大夫誤會了,奴婢並不懂得醫術。」那藥枕的方子不過是因為她從前失眠,去醫院,給她看病的老中醫生告訴她的。

藥枕的藥方他是看過的,那些藥雖是尋常,但是將它們放在一塊,只怕不是歪打正著這麼簡單,何況他們歷家世代行醫,他更是三歲跟著祖父學習醫術,難不成看不出嗎?

歷大夫捋著胡須笑了笑,過去跟徐老夫人把了脈,「老夫人的身子已沒有大礙,平日多加注意便好。」接著道,「如此,老夫就不多打擾,先行告辭。」朝徐老夫人作了一揖,歷大夫將藥箱挎在肩上,離開。

「姑娘,」待走到房門口,歷大夫又突然止步,轉身看向藍墨雨,「若是姑娘得空,還請姑娘去老夫醫坊一次,老夫想跟姑娘討教討教藥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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