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安家 第六章 轉機

作者 ︰ 雲听雨

待屋子里的燭火熄滅後,藍墨雨攏了攏衣裳,又走到院子中央獨自望著夜空中被烏雲遮趕的月亮,直到覺著冷得受不了了,她這才輕手輕腳往屋子里走出。今日開始,這便是她唯一的家了。

「可是大姐回來了?」待藍墨雨應了聲,藍墨雲忙翻身起來,借著透過窗外折射進來的光下床扶著墨雨,「夜里天冷,大姐跑出去做什麼?你身子還虛著,若是受了夜風著了涼可如何是好?」

藍墨雨將外套擱在一旁,鑽進被子里頓時打了一個寒噤,「大姐沒事。時候不早了,睡吧。」

到底是孩子,沒多久耳畔便傳來藍墨雲平穩的呼吸。藍墨雨卻依舊沒有睡意,雙手重疊放在後腦枕著,心不在焉地盯著倒映在窗戶上隨風揮舞的樹影,耳畔是方才藍玉書與白香巧的說話。

仔細想想,她對藍玉書的所作所為也是理解的,古代不同于現代,十年寒窗只為那一日的金榜題名,然而有多少書生能等到金榜題名。不少書生因為落榜而消極倦怠,一蹶不振的更是多數。不過方才他那番話讓藍墨雨覺著,他並非真的一蹶不振,至少他還記得自己發下的誓,是個有骨氣的人,或許現在的他只是一時的迷茫。只是……他真的能因為他們讓自己振作起來嗎?

她不介意替原來的藍墨雨背負起所有重擔,她擔心的是若藍玉書仍舊死不悔改。想著自己經歷的種種,藍墨雨閉了閉眼楮,暗自呼吸了一下,若真是那樣,她不介意履行自己說過的話。

藍墨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屋外已經大亮。自行將衣裳穿好走出去,外面的太陽正好,令她忍不住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低頭,瞧見藍墨風歪著頭眨巴著眼楮好奇地望著自己,藍墨雨模了他的頭,「為何這般看著大姐?可是大姐不好看了?」

藍墨風當即將頭搖成撥浪鼓,「墨風好久都沒看到大姐笑了。大姐,你笑起來可真美,比畫里天仙還美。」

藍墨雨啼笑皆非,寵溺地捏了捏藍墨風肉嘟嘟的笑臉,「看來王女乃女乃給你吃了不少蜜餞呢,不然這小嘴怎麼跟抹了蜜似的。」

「我說的可是實話,大姐真比畫里的天仙還美!」說罷,藍磨風朝藍墨雨頑皮地吐了吐舌頭,轉身朝院子外跑去。

鼻尖飄著一些濃郁的油煙味,藍墨雨抿嘴一笑,往廚房那邊走去。說是廚房,不過是在院子右側一間房子旁搭的一個棚子。砌了一個簡易的灶。此時,藍墨雲坐在灶後燒火,白香巧則在炒菜。

四歲起,她就在孤兒院跟著阿姨學著做飯洗衣,上高中後就從孤兒院搬了出來,一邊自己打工一邊讀書。像這樣溫馨的畫面曾一直她可遇不可求的奢望,如今這樣鮮活的出現在她面前,她定會好生珍惜,好生守護。

「大姐,你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飯菜還沒做好呢。」瞧見立在門口的藍墨雨,藍墨雲道。

「瞧著時辰不早了,便起來了。」藍墨雨笑著走過去,「娘,墨雨跟您和墨雲一塊做飯可好?」

「娘跟墨雲來做就行了。你身子還未好,听娘的話,回屋再躺會兒去,待飯好了讓墨雲給你端到屋子里去。」

本想說自己已經沒事了,但瞧見白香巧眼中的心疼與擔憂時,藍墨雨乖巧地點點頭答應了,一面往外面去。反正她如今已成了藍墨雨了,來日方長,她也不著急這一刻去孝順這個娘。

也不知藍玉書大清晨的去了哪兒,吃早飯時才與藍磨風一塊回來。飯後,藍墨雨說自己覺著身子好多了,想去外面走走,白香巧原本是不答應,見墨雨起色果真比昨日好了許多,思索了一會兒便讓藍墨雲跟藍墨風跟著一塊陪她出去走走。

沒走多久便踫到昨日去過家里的江氏,藍墨雲與藍墨風忙與她行了禮,藍墨雨也跟著一同行禮,不由得又想起那個「翠花上酸菜」,險些笑出聲。

「墨雨,你還病著,怎麼不在屋子里躺著,跑出來做什麼?你母親怎麼也由著你,若是病重了可怎麼是好。」

瞧見江氏眼中的關切與擔憂,藍墨雨道,「娘自是不許我出來的,是我求了好久才讓娘答應的。」接著道,「墨雨身子已經好多了,多謝嬸子記掛。」

立在一旁的藍墨風好奇地望著江氏,「嬸子,您這是要趕集給二妞姐姐抓藥嗎?二妞姐姐身子還沒好嗎?」。

「你二妞姐姐已經好多了,這會兒正在院子里喂雞呢。你去找她玩兒吧。」江氏笑著說道。

藍墨雲瞧江氏拎在手里的籃子,道,「嬸子可是要去徐員外家幫工?」若不是娘不許,她也想去。

「是啊,這不明日徐員外要給徐老太太做壽,嬸子便想著去幫幫忙,多少賺些銀子回來幫襯點家里。時候不早了,嬸子就不跟你們多說了,墨雨啊,別再外面待太久讓你母親擔心才是。」

藍墨雨點點頭。江氏離開後,便問藍墨雲這徐員外與徐老太太是什麼人。

徐員外姓徐,單名一個亮字,是鎮子上的員外。徐老太太則是他的老母親,如今已有七十高齡。徐亮世代經商,以賣珠寶布料為生,從如今早已是家大業大,全國各地都有自己的商行,據說與朝廷許多官員都有往來,他們家的雲錦更是御用之物。可徐亮從不仗勢欺人,反而一直樂善好施,平日里不但接濟那些貧苦人家,還蓋了幾間善堂供那些流離失所的人借宿,是方圓幾百里的大善人,大孝子。

說不定這徐員外能幫自己月兌離水火,只是不知道著徐員外能否借銀子給她。二百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她也不怎麼相信徐亮當真如他們說的那般好。徐亮是個商人,商人講求的是互贏互利,若沒有甜頭給他,他當真肯借銀子給她,重要的是她還是個十一歲小孩子。

藍墨雨努力思索著能有什麼法子能從徐亮那里借到銀子,又能讓他心甘情願。是了。方才說明日徐亮要給自己的母親做壽,現代的東西在這里可絕對是新鮮東西,她就不信那老太太不喜歡。

藍墨雨眼楮忽然一亮,然而待看到身旁的藍墨雲與藍墨風時,墨雨又愁苦地皺了皺眉,墨風倒是很好打發,只是這墨雲……若想實施自己的計劃,少不得要先讓墨雲知道才是。

可是,她要如何跟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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