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安家 第二章 自救

作者 ︰ 雲听雨

「墨雨,」白香巧撩起簾子疾步進來,一把將慕寒攬進懷中說道。「你可算醒了,嚇死娘了!」

隨即又猛然推開她,神色急切道,「墨雨,告訴娘,身子可有哪里不適?娘這就叫你妹妹去請賈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娘?墨雨?慕寒茫然地瞧著面前目不轉楮盯著自己的婦人,忽而想起一事,慕寒當即抬起自己的手,竟驚駭地發現自己的手小的可憐,不,那雙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隨後低頭一瞧,身上的衣裳也不是自己的,到像極了電視里古裝劇里的衣裳。

慕寒無意識地搖了搖頭,繼而將屋子環視了一圈。屋子還算寬敞、左邊被糊上的窗子擁進絲絲寒冷,令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屋子里的擺設簡陋而破敗,立在牆角的櫃子,左邊的櫃腳用石頭墊著的,卻是整潔干淨的。

見慕寒目光呆滯地望著屋子,想起下午賈大夫說的話,白香巧頓時一驚,她的墨雨莫不是真如賈大夫說的那般,撞壞了頭。

「墨雨,你看看我,你可還記得我是誰?」繼而指向立在一側的藍墨雲跟藍磨風,「還有他們,你可還記得他們是誰?」「他們是你的弟妹,墨雲和墨風,你可記得?」

見慕寒依舊呆呆地瞧著他們,白香巧悲從中來,隨即潸然淚下,「墨雨,我可憐的墨雨。我是你的娘,他們是你的弟妹,墨雲跟墨風。」

慕寒很想告訴她,自己並非是她的女兒藍墨雨,可不知怎的,瞧著她哭得傷心欲絕的模樣,頓時心軟。忽而記起自己昏迷前那位賈大夫說的話,于是垂低著頭,小聲說道,「我什麼都不記得。」

「墨雨,我可憐的墨雨……」白香巧哭得肝腸寸斷,叫慕寒看了都于心不忍,可她卻什麼都不能說。

見狀,一旁的藍墨雲拉著白香巧的衣角,提醒道,「娘,大姐才醒過來,身子還虛著,臨走時賈大夫不是說,大姐醒來就讓大姐將藥服下嗎?」。

白香巧一怔,如夢初醒般擦了下眼楮,愛憐地扶了扶慕寒蒼白的臉,叮囑藍墨雲與藍墨風好生看著大姐,便急急往屋外熬藥去了。

屋子里僅剩下自己與藍墨雲與藍墨風三人,慕寒靠著床背坐著,凝神瞧著投影在窗戶上左右搖擺的樹枝的影子。良久,垂首瞧著自己的手,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穿越這麼匪夷所思的事,竟真的被自己給撞上了!低頭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說自己太過倒霉?

記起白日里發生的事,慕寒將自己從悲傷中掙月兌出來,瞧著面前兩個小孩,「你是墨雲,我的……妹妹?他是我的弟弟……墨風?」墨雲點頭,然後慕寒指著自己,「那……我又是誰?」

「大姐,你當真不記得我們,不記得自己的嗎?」。藍墨風瞪著圓溜溜的疑瞧著慕寒看了許久,才道,「你是藍墨雨,是我們的大姐。」

藍墨雨?幸好不是什麼花花,二妞。慕寒慶幸地拍了拍胸膛,「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們能不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

藍墨雲點頭,將家里事仔仔細細說與慕寒听。這里是天朝國南邊的一個莊子,因為這里生產梨花,所以取名叫梨花莊。家里共有五口人。母親白香巧是梨花莊出名了美女與才女,父親藍玉書本是梨花莊的秀才,只因一次鄉試落榜大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整天與一些公子哥為伍,整日花天酒地,嗜賭成性,不但將老爺子留下的家產全部輸光,還在外面欠下一債,將白香巧氣得重病纏身。

白天來家里討債的是城里吉祥賭坊的人,因著藍玉書在賭坊欠了欠,又因藍墨雨的相貌,他們才要將她帶走,好賣到青樓。

果真被她猜中了。暗自點了點頭,不過慕寒沒想到,這十一歲的藍墨雨還是個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妹妹藍墨雲,十歲,,練得一手的好字。弟弟藍墨風,七歲,畫得一手好畫。

「來,墨雨,趁熱將藥喝了。」白香巧端著剛熬好的湯藥進來。見慕寒頓時皺起鼻子,便柔聲哄道,「娘知道你向來不愛喝藥,可是良藥苦口。墨雨乖,听娘的話,將藥喝下去。喝了藥才能快些好起來。」

「大姐,你喝了藥,再吃這個就不苦了。」藍墨風從櫃子里取了半包蜜餞送到慕寒跟前道,「這蜜餞是前日王女乃女乃與我的。我嘗過了,可甜了。大姐不信您嘗嘗看。」說罷,拿了一塊蜜餞塞進慕寒嘴里、

慕寒笑著模了模藍墨風的頭,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與自己在現代所識不多的幾個小鬼頭比起來,面前的小孩懂事的讓人心疼。接過藥碗,苦味撲鼻,讓她胃里頓時一陣翻滾,險些吐出來。

眼角余光瞧見一個欣長人影走進來,男子穿著一件天青色的衣裳,下擺打著幾個整齊的補丁。慕寒正在思索他是誰,便听到墨風喏喏地喊了一聲「爹」,莫非他就是那個欠了賭坊銀子,害自己親生女兒差點被賣去青樓的藍玉書?

慕寒心中悲涼,莫非她就是這樣的命?就這樣不討喜?前世因為是女兒身,被親生父母遺棄,孤苦無依的活了二十幾年,她做夢都想有個家,如今來了這異世時空,有家了,卻又攤上這樣一個父親。

頓時悲從中來,眼淚也滴滴答答滴落在藥碗里,綻開了一小圈漣漪,藥的苦澀卻抵不過心里的苦。

「大姐,你怎麼哭了?可是身子不好了?」

慕寒好似沒听見藍墨雲的話,怔怔地盯著湯藥發了好一會兒呆。而後將藥碗擱在旁邊缺了一個口子的凳子上,穿上鞋,腳踏浮雲般走到藍玉書跟前。

「爹,墨雨還是您親生的女兒嗎?為了賭博,您就什麼情分都不顧了嗎?」。說完,回頭瞧了眼白香巧,慕寒理智地說道,「今日爹要賣了墨雨還債,明日是不是就要賣了墨雲與墨風,還有娘還債?若您執意要將墨雨賣了抵債,那女兒就只能不孝,不認您這個爹了。」

「墨雨……」藍玉書張了張嘴,半晌仍是一個字未能說出口。

「娘,」轉身,慕寒瞧著暗自落淚的白香巧,冷靜地說道,「方才墨雨說的話娘您也也听到了,若爹執意如此,請娘原諒女兒的不孝。女兒斷不能眼睜睜看著墨雲與墨風被爹賣了還債。」

而後又道,「娘可願與女兒帶著墨雲墨風一同離開?」

「這……」白香巧瞧了眼藍玉書,這個男人早已傷透了自己的心,也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可離開了她們母女四人又該何處安身?自己的家是回不去了,當初為了跟他在一起,她可是在爹的跟前發了重誓的。

可如今……老天爺啊,香巧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待香巧的女兒?

「這是怎麼了?」王氏與媳婦劉氏進來,見狀忙將拎在手里的東西放到一旁,「香巧,跟嬸子說說,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墨雨丫頭不好了?」

藍墨雲抹著眼淚,拉著王氏的衣擺,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將事情的經過斷斷續續說與王氏跟劉氏。

王氏一听,隨即一步跨過去,指著藍玉書,痛心疾首道,「藍玉書啊藍玉書,你瞧瞧自己都做了什麼?你爹你母親一輩子老實巴交,竟不想生了你這等忤逆不孝的兒子!你也不好好想想,香巧一個好好的千金小姐不當,偏生嫁給你這個窮書生,莫非就為了看著你如何將自己的女兒賣了抵債?幸好你爹跟你母親早死了,不然,他們現在非得被你這個不孝子活活氣死不可!」

見藍玉書垂著頭不語,王氏抬手推了他一下,「還愣在這里作甚?你真要看著自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嗎?你這樣做,就不怕出門被雷劈死!

王氏的話令藍玉書頓時一震,抬頭,瞧見白香巧眼中的失望,藍墨雨眼中的恨,藍墨雲也藍磨風眼中的畏懼,想著這些年自己非但沒有做到盡到丈夫與父親的職責,反倒將家里輸得一貧如洗。

一面扇自己耳光一面道,「香巧,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孩子,我藍玉書就是被鬼迷了心也斷然不能賣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替自己還債。我也知道賭博害人,早就不賭了,是我一時不察才中了王大彪子的計。前幾日我去城里給你抓藥,遇上王大彪子,他說有事跟我說,我一時也沒多想,便隨他去了後院,哪知他竟在茶里動了手腳,等我醒來,他便拿著張字據給我,我一看頓時明白了,便去搶,哪知被他打了一頓,說字據是我親自畫押的,若我沒銀子還債,便要將墨雨賣去芸香閣抵債。我這就去找王大彪子,讓他砍了我的手抵債,免得我以後再賭。」

「這個黑了心的王大彪子,平日仗著自己有人撐腰在城里橫行霸道,賭坊里出老千,如今為搶人家的女兒,竟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站在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劉氏,忿忿地說道。

眼疾手快地抓住轉身欲走的藍玉書,慕寒道,「那白天爹為何不將事情的原委告知于大人,請他來主持公道。」

藍玉書道,「王大彪子說了,若我敢將這件事告訴于大人,便要了我們全家的命。墨雨,是爹不好,是爹對不起你。」

看來這王大彪後台很硬!慕寒暗自點了點頭,略微沉思一下,看向藍玉書的眼楮,認真地說道,「爹,墨雨現在就要您一句話,倘若三日後我想到法子將銀子還了王大彪,您當真再也不賭了?」

藍玉書頓時指天發誓道,「我藍玉書發誓,若今後還賭,就妻離子散,天打五雷轟,自己不得善終。」

以慕寒對古代的了解,古代婦女對三從四德的早已根深蒂固,要白香巧答應跟自己離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而她也無法真的對藍玉書置之不理,畢竟,他是自己的‘親爹’所以為今之計,便是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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