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仙難求 第九章 此間少年 阮家廣明(五)

作者 ︰

辛唯霧把洞里的東西掏出來,放在一張柔軟的樹葉上,捧在手里。

月光下,五只蠶豆大小、不知名動物的幼崽相互依偎著,全身沒有毛發,細皮女敕肉果||露著,粉嘟嘟的,好是可愛。它們輕微地動著,偶爾發出小小的哼哼聲,像是沒有眼楮,辛唯霧捧在手里看了好一陣,才在發現它們臉上兩道細細的閉著的眼皮。

飛奔回家,辛唯霧興沖沖一徑跑進少年的房間,雙手捧著葉子,像齎著一盤易碎的珠寶美玉般將五只幼獸呈到他面前,給他看。

癱瘓在床的少年沒被幼獸嚇到,反是辛唯霧這一身裝扮驚得他心里一陣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後腦勺猶似被猛擊一記。

她身上未著寸縷布料。青翠欲滴的芭蕉葉層層包裹成束胸和短裙,水女敕水綠的寬大葉面夾雜著絲絲女乃白色的葉子脈絡。幾處葉面沿著脈絡裂開了,隨著她呼吸時胸腔的起伏而微微起伏。

細長柔軟、蒼碧幽幽的披葉形樹葉自短裙的上沿整齊排列,一根一根垂下至膝,一晃一現時一綠一白,綠的是葉,白的是葉子之下的肌膚。

一株藤蔓像迷了路,從她的短裙攀至束胸,在她身上纏綿兩圈,葉子的形狀像張開的小手掌,隨風而動時,她的胸口、小蠻腰和胯部像有一只只綠色的蝴蝶在翻飛不止。

略澀澀略酸酸的葉子香味輕輕游離于空中,俄後被一種芬芳撲鼻的花香所覆蓋。來源處正是辛唯霧花冠和臂環。

不知名的花朵綴在她如瀑布般披灑而下的滑溜溜黑發間,像天生即長于此地一般理所當然地綻放。單瓣的、重瓣的、含苞欲放的,熱熱鬧鬧地擠在她的額頭和小腦瓜上面。紅的花像澆不滅的火焰,白的花像晶瑩無暇的雪,橙的花洋溢著溫暖的陽光、黃的花像毛茸茸的短穗子。

一切的一切,還有那憨憨墩墩露在外面的手臂小腿小蠻腰都灼熱了少年的眼楮。他趕緊命令自己拉下眼簾,一邊眼珠子在眼皮地掩護下慌慌張張尋找出路,一邊吼道︰「你搞什麼啊?你的衣服呢?一整天沒回,去哪啦?!」

辛唯霧一愣,知道自己這身森林野人造型出丑了,有些羞愧,可又滿月復的無可奈何。這里不是公主府,不是金魚巷,沒有了娘親沒有了黃鸝,不再是誰的寶貝閨女,也不是誰的千金主子,怪只怪自己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在這里我只是個野小孩!」辛唯霧在心頭憤憤一喊。

淚珠涌在眼眶里,辛唯霧吸吸鼻子努力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睜著煙波盈盈、霧氣朦朦的眼楮怔怔地看著少年。

少年的眼神放在辛唯霧的臉上,本來是逃難來的,但辛唯霧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更令他惴惴難安。剛才她眼里還盛滿了興奮歡喜的笑意,轉瞬就變成了哀傷的淚水。少年連忙把眼神轉移到她的鼻尖,躲避她無聲的控訴。

「我今天差點就死了!一只好大的兔子咬我!」辛唯霧嚷。

「呃……好大的兔子……」

「你不相信我!就是好大的兔子!換了你,你也被咬死!」辛唯霧把手撐直向少年比劃那兔子有多大。

玲瓏精致的鼻子上因激動滲出了淺淺的汗珠,像芙蓉花上的水珠晶瑩剔透。少年的眼神避無可避,只能正視辛唯霧。此時她想努力形容出兔子體型的大小,在他面前手舞足蹈了起來。

見少年不說話,辛唯霧從儲物袋里掏出妖獸的鐐齒和指甲來。鐐齒又粗又長,末端尖銳犀利,擺在地上,和房間一般長短。

「看到了吧,這是它的門牙,從嘴里伸出來,差一點能磕到地上。嘴巴不大,牙齒大得嚇死人。我在那里看個小土洞,它跑過來張口就想咬我……」辛唯霧滔滔不絕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講到高、潮處,還一人分飾兩角現場演繹了起來。拿兩管妖獸指甲插在鼻孔里扮妖獸,貓著腰或跳躍或翻起跟斗或揮爪子。演到自己時,則掏出兩把小彎刀左右開弓在手,于地上一會兒打滾,一會跳起來唰唰唰、鏘鏘鏘地四處敲打砍劈。

「好了好了,我知道什麼回事了。你一直叫它兔子,誤導了我。看你的描述絕對不是兔子,你把我表弟那幾本圖鑒拿給我,我找找看。」少年止住辛唯霧這一系列的抓狂舉動,生怕她這麼折騰下去,不耐磨的葉子衣服會散掉。

辛唯霧臉一紅,心想他怎麼知道那幾本圖畫書在我這。立馬沒了剛才熱血沸騰的藝術性暴發,扭扭捏捏從自己床頭把書取來遞給少年,感到月復中甚是饑餓,遂到廚房烤兔肉吃。

夜很深了,辛唯霧挺著滾圓的小肚子,打著飽嗝欲回房歇息,忙了一整天還真是累了,今晚不修煉了,好好睡一覺吧。

一邊這麼打算,一邊往自己房間走,路過少年的房間,燈火昏黃,探頭一看,他倚在床頭還在翻閱那些書,眉頭緊鎖。

「那個,你找到了嗎?」。辛唯霧立在門前輕輕地問。

「嗯。」少年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過來。」

辛唯霧坐到他床沿,眼楮眨啊眨等著他說話。

「它應該叫仇猶,一種妖獸。你看,這里寫了。」少年手指著書里的一張圖給辛唯霧看。

圖畫很簡單,黑線條勾勒出一只動物的形狀,除一對長耳朵和短尾巴依稀與那妖獸相似外,其余細節皆是是而非。圖片下方寫了好幾排蠅頭小字。辛唯霧認認真真的看了許久,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可為什麼今日我遇見的仇猶與平時的不一樣,身子大那麼多?」辛唯霧問。

少年看她一眼說︰「很多妖獸每個階段的外形都各有不同。你不識字?這圖片下面寫了一些,你在這山谷見到的這些兔子應該屬于一級最初階的仇猶。」

「我認得的字很少……你能教我嗎?」。辛唯霧問。

少年又翻起書來,「嗯」了一聲應從了。

辛唯霧歡天喜地起身回房,走時突然想起某事一樣扭頭問他︰「哎,你叫什麼名字呀,都大半年了一直沒告訴我呢,今天教我寫你的名字。」

不等他回答,辛唯霧即跑到廚房柴火堆里尋了一塊面積最大的竹片拿給少年,再掏出一把彎刀給他。

少年執刀用刀尖在竹片上刻出三個字來,說︰「我叫阮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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