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仙難求 第三章 俎上魚肉 籠中雀鳥(三)

作者 ︰

白發老道士翻山越嶺、七拐八拐,尋到一個不起眼的山坡的前面,手在袖子里變換了兩個手印,像幕布被拉開一般山坡裂開一個口子。白發老道士乘劍駛入,山坡合攏如初。

進去後景物豁然開闊,是一個草木蔥翠、鳥語花香的幽靜山谷,四周被屏風般的山峰包圍著。

白發老道士解下別在腰間的靈獸袋一抖,從里面倒出數道黑影,飛的、跑的、跳的「噌噌噌」往叢林深處躥得無影無蹤。

他一腳把藤筐踢下巨劍,還好飛行法器已降到不太高的高度,辛唯霧和著籮筐就地滾了一溜,七葷八素地爬出來,看見白發老道士走進前面一個由竹片籬笆圍成的小院。

「過來!」他沒回頭,低沉蒼老的聲音散發的氣勢,令辛唯霧不由自主听從。

辛唯霧把被子塞進籮筐,費了一番力氣拖著大籮筐跟著走進小院。

院內有個搭建得極其簡陋的房屋,茅草為頂、黃泥涂牆、木門通風、窗子歪斜。

「進去看看,給你搭的,你看看還有什麼所需。」他扔下一只小皮囊後走進了後面的一個洞府里。

屋內三、四間房,辛唯霧一間間的看,有桌有凳,右邊有灶台有炊具,左邊兩間臥室,有床有櫃子。

辛唯霧把被子鋪好在床,另兩床棉被放進櫃子。坐在堂屋的桌子前擺弄小皮囊。

皮囊約成人巴掌大小,湊近袋口看,漆黑一團,好象什麼也沒有。親眼所見那老道士的皮囊裝積明顯大它幾倍的物件,辛唯霧不甘心地拎著皮囊袋口朝下抖動,只听「叮咚 當」,好家伙,從里面掉出不少東西來。

三個木盒子、兩個大布袋、兩個小瓶、一把柴刀、一個火折。

一個盒子空的,另外兩個盒子中一個裝了整盒的肉。豬肉、羊肉、收拾好的整雞。另一個方形的盒子裝了整盒的各色蔬菜,蘿卜白菜的,品種不少。兩個大布袋子,一個裝的是大米,一個裝的是面粉。

把米倒進廚房的米缸,蓋上木蓋,壓塊大石頭。從屋外水井里打上幾桶水,倒進水缸。

一直忙到天黑,辛唯霧餓得難以忍受,鼓足勇氣跑到洞府外面喊︰「仙師、仙師……我好餓啊……今天沒吃一粒飯。」

「蠢材!不是給了你一個儲物袋嗎?里面有你的食物!」

「我知道,我看到了,可沒有火……」

「火折!你不知道用火折生火嗎?!!」

「我弄了半天,打出火了,可沒有柴啊……」

「……」

「仙師……我好餓啊,好餓……」真的餓得頭昏眼花直冒星星,她坐在地上背靠在山壁,「餓啊……餓……餓……」

「嗖」,一柄青濛濛的小劍和那根琥珀色亮晶晶的繩索從洞府結伴飛出小院。

听到「唰唰」幾聲後,一大捆樹枝柴火飛進來,散落在地上。

繩索和小劍飛回洞府,「混帳東西!我給你的儲物袋里的有把刀就是給你砍柴用的!」

辛唯霧捂著咕咕直叫喚的癟肚子委委屈屈地搬柴生火煮粥不提。

這一晚,辛唯霧睜著眼楮徹夜未眠,屋外時不時響起野獸禽類的啼鳴嚎叫,她捂著耳朵縮在被窩里惶恐不安了一整夜。

次日清晨,當辛唯霧推開房門,淺藍色的天空中還掛有幾顆殘星,屏風般的山峰後面即露幾道金色的陽光,枝頭小鳥唧唧喳喳,清爽的空氣里蘊著潤濕的泥土味,滿目郁郁蔥蔥的樹木山川。突然她又感到一絲慶幸,縱使自己朝不保夕、前途晦暗,但至少此時此刻,她是自由的。

洞府沒有任何動靜,白發老道士沒有要出來的跡象。辛唯霧吃完粥,自己跑出去溜噠溜噠。

听到嘩啦啦的水流聲,分樹扒草後看到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水深至小腿,清澈見地,能看到里面個頭很小的魚在石縫里靈活地鑽進鑽出,半透明的小蝦擺動著兩根長長的胡須,辛唯霧的心情更是一掃最後一點陰霾,童心大起,淌在溪水里玩了很久。

累了躺在溪水中央的一塊大石頭上曬著太陽,朵朵白雲在藍天悠悠地游蕩,帶著草木酸香味的風兒吹干了她身上的水跡。

痛痛快快地玩個盡性,中午回到茅屋生火煮粥。用鍋把大米淘洗兩遍,放足水在大火上燒個滾開後,少放些柴,減弱火勢慢慢熬煮。聞到稻米的清香撲鼻,月復中咕咕回應,辛唯霧拿長勺在粥里攪上幾下,見粥已熬得粘稠糯滑了,往鍋里扔進肉片繼續煮。米香里飄出肉香,往里面扔些青菜葉。

中午美美的吃了一頓飽飯,這頓飯香甜可口,勝過在公主府任何一頓山珍海味。不去揣測將來,在山谷里安安心心的生活,倒也怡然自得。

日子飛快的數月過去了,這里氣侯四季如春,只在清晨和晚間有些冷,其余時間都是暖陽普照,不冷不熱,十分舒適。白發老道士從來沒出來過,洞口結滿了蜘蛛網。

一日,辛唯霧杵著自制掃帚,看著洞口的蜘蛛網發呆,糧食蔬菜肉類都所剩無幾,眼看著就要斷炊了,正猶豫要不要求仙師變一些糧食給她時,一張紙片從天上朝自己筆直射了過來,閃著刀片般鋒利的光芒。

辛唯霧扔掉掃帚,驚聲尖叫,抱頭鼠竄。紙片對呆頭鵝般的普通人毫無興趣,筆直射進了洞府。

一股逼人的氣勢從洞口逸出,重現山谷的白發老道士看也不看辛唯霧,一拍腰間儲物袋,放出飛行器,跳上即絕塵而去。

大約又過了一月有余,不管辛唯霧如何節省度日,食物終于已吃完了。每天她像眼冒綠光的餓狼,在山谷里到處刨食。其過程如何艱辛如何慘不忍睹如何令人掬一把同情淚且不提,倒是辛唯霧自己也沒發覺,她吃了這山間水間所出的小魚小蝦鳥蛋野雞竹筍地薯女敕芽野果後,精力充沛、膚紅齒白、個頭抽條。

這天中午,辛唯霧正貓在院子里曬著太陽吃著野果,渾身上下尚算干淨,穿著當時在公主府睡覺穿的中衣中褲,袖子短至手肘、褲子短到小腿。

「 !」天上摔下一個人來,撲起的灰塵沾滿了辛唯霧正在吃野果的嘴。辛唯霧定楮一看,一個道士裝扮的少年仰天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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