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另一個自己 23

作者 ︰

我不是一個喜歡坦白的人,也不期待冰釋前嫌,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不喜歡,一坦白我就不舒服。我不喜歡解釋,如果有人不相信我,我不會大張旗鼓地告訴別人說‘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害怕沒有人相信我,我不害怕一個人,因為我早就知道,每一個人出生注定就是孤獨的,但我堅信iamnotlonelywheniamalone.

我不喜歡坦白,所以我一直都在等著別人先開口。很不巧,這次交上的朋友好像也不是一個喜歡坦白的人呢。

是的,我不喜歡從別人口中听到關于我朋友的事情,但我依然可以做到不聞不問,並不是因為我不夠關心我的朋友。而是我知道,她想講的時候她自讓就會講了,而當她不想講的時候,就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盡管我活了很久,但對很多事情還是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樣重生的,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的,可是生活就是這樣不是麼?現實就是很難分得清我們現在所生活的環境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夢境,不是麼?不然的話怎麼會有‘人生如夢’這樣的成語出現呢?

我並不懂得什麼深奧的道理,但活了那麼久,認識了那麼多人,我知道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不願意被別人發現的故事。每個人都很小心很小心地掩藏著,用著這樣或那樣的手段。我一直知道自己並不是孤獨的,我所經歷的一切絕不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沒有什麼是過不了的。我很想要把這些話告訴韓丹妮的……

或許有時候別人不願意告訴你某些事情只是為了等待一個正確的時機,也許韓丹妮也是這樣的。

一個十分美好以及寧靜的上午,我媽接到一通電話,急急忙忙地走了。我接到一通電話,也急急忙忙地出門了。

是韓丹妮打給我的,說是要跟我談談,是不是,時機成熟了。

「那個……其實吧……」丹妮一直吱吱唔唔地。

「就……就是,想到你們家住兩天……」

盡管丹妮的聲音很小,但我還是听見了。

「額,可以是可以,可是你跟你父母說了沒?為什麼呢?」

20分鐘之後,丹妮已經坐在我家的沙發上了。

「丹妮,如果你不跟你父母說的話,我媽媽也不會讓你住在我們家的。」

「其實,關于我家,你也听到一些流言蜚語了,對不對?」丹妮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也不隱瞞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們說的都沒有錯,我跟韓碧安真的是姐妹。而且還是親生的姐妹。不同的是,她從小就是在爸爸媽媽身邊長大的,不愁吃不愁穿,而我呢,是在農村長大的,跟爺爺女乃女乃住在一起。從我還沒上小學的時候我就要幫這爺爺女乃女乃干農活,這些都沒什麼,因為爺爺女乃女乃都很疼我的,他們沒有什麼錢,但不管我要什麼他們都盡最大的努力給我買。我真的很知足的了,我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在城里工作,我也知道自己有個親生姐姐跟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每逢春節的時候,爸爸媽媽帶著韓碧安一起回來的時候,我都盡量不去看韓碧安那嫌棄的眼神,都把家里最好的棉被給她蓋,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要求過要跟爸爸媽媽一起到城里去住,我甚至都沒有問過為什麼要把我留在農村里。」

丹妮看著我,我看得到她的眼楮蒙上了一層霧水,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覺得現在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傾听了吧。

「可是,為什麼把我扔到鄉下10之後又把我接回來呢?我五年級的時候被爸爸媽媽接到了城市和韓碧安一起住,在同一間小學讀書。原因是爸爸媽媽自己開公司了,可以給我更好的生活了,所以把我接到城里去住。我很想問那爺爺女乃女乃呢?既然在城里買了大房子為什麼不讓爺爺女乃女乃也搬過去一起住。爺爺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他跟我說,他不喜歡住在城里,沒有住在鄉下舒坦,臨走的時候我抱著爺爺哭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做車,但我沒有半點興奮,我一直都很想到大城里去看看,但我那時候真的覺得我心都碎了。女乃女乃沒有來送我,她怕她受不了。」

「剛到城里的時候講話有口音又不知道怎麼與人相處,所以同學們總是笑我講話的聲音。尤其是韓碧安最受不了我,嫌棄我土,都不願意跟別人說我是她妹妹,還私自跟老師提出了調換班級的想法。可是我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說過,同學們能夠不嘲笑我就已經是萬幸了,還談什麼朋友。我以為跟爸爸媽媽一起住可以擁有我不曾有過的父愛母愛,可是每當韓碧安在飯桌上跟爸媽講得唾沫橫飛的時候,我才覺得我真的不屬于這里,不屬于這個家,而爸爸媽媽接我回來住也是不過是為了贖罪,為了讓他們的心靈好受點。」

丹妮在講這一番話的時候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而且我很難想象一個人會對另一個人那麼坦白地講出來埋藏在最心里的話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但我依然沒有說話,雖然過了很久,但我還是不太會安慰別人。

人是會變的,也許我現在相信了‘或許明天會更好’這樣的鬼話,但我還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也許覺得太矯情了,也許我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說法。

「丹妮,我相信這個世界很多看似荒唐的事物,但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愛自己小孩的父母。也許你爸爸媽媽也費盡心思地想了解你,可是你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不是也傷了他們的心呢?當然父母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他們也會犯錯誤,但你總得給別人一個改正的機會,對不對?至少從試著了解他們開始。」

我見丹妮不說話,于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知道我沒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我也不是你也體會不到你的心酸,但我覺得你還是有人真心愛你的,比如說你的爺爺女乃女乃……」

「小溪,你知道麼,」丹妮打斷我的話,「我只是想要擁有一點點優越感,讓我覺得自己有比別人強的地方,我很努力很努力,我也試過很積極地開拓的我人際關系,我改變自己的穿著,一個暑假呆在家里天天看新聞聯播練普通話。是,我的努力也換來了一點成績,可是跟韓碧安是遠遠比不上的,她的人際關系是與生俱來的,她站在哪里都有人主動跟她攀談。我很認真地學習,我終于超過她了,即使是在她不在意的方面,可是她根本沒有努力過,我算是贏了麼?」

在此刻,我所看到的韓丹妮,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丹妮沒有哭,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堅強的表現或者是她已經傷的連眼淚也不憐憫她了。

「你回家吧。」

韓丹妮睜大眼楮,驚恐地看著我。

「你現在需要的是解決,不是逃避。」我嘆了口氣,「先從回家開始。」

我原本準備了一大堆話想要教育教育韓丹妮的,但不知道怎麼一看到她的眼楮就語塞了。她要學會理解身邊的人,總不能一輩子活在嫉妒中吧。總想說些什麼,但不知道應該從哪里講起。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從丹妮到電梯門口,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用只有她能听到的聲音在耳邊說;「要用心去領會。」

活在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的影子底下很痛苦對吧。可是我一直相信「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脛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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