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珠格格 第二十一章 燕草如碧絲

作者 ︰

轉眼冬去春來,皇上準備下江南踏青。這幾個月里泠兒很少外出,永琪永璇,爾康,爾泰,喬軒,又忙著邊疆的事,再加上冬天冷,大家便很少見面了。倒是小燕子閑不住,常常帶著紫薇金鎖來竹羽宮閑聊,彈琴,吹笛,跳舞。大家默契的對指婚一事閉口不提。

這次出游爾泰恰巧去邊塞考察,皇上除了帶傅恆,紀曉嵐,福倫,胡太醫外,兒子帶了永琪,永璇,泠兒和小燕子吵著要去,皇上寵著她們,便準許她們各帶一個丫鬟,自然就是小夢和紫薇了,爾康和喬軒便負責保護倆格格。一行人浩浩蕩蕩微服出了皇宮。

四個丫頭陪著皇上坐在馬車里,唱起了歡快的歌。

今日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

蝴蝶兒忙蜜蜂也忙小鳥兒忙著白雲也忙

馬蹄踐得落花香馬蹄踐得落花香

眼前駱駝成群過駝鈴響叮當響叮當

這也歌唱那也歌唱風兒也唱著水也歌唱

綠野茫茫天蒼蒼綠野茫茫天蒼蒼

啊……啊……啊啊啊……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

蝴蝶忙啊蜜蜂也忙馬蹄踐的落花香落花香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好好!」皇上忙不迭的拍手「小燕子和紫薇丫頭唱得好!泠兒,你們倆也唱一首,助助興!」

外面騎馬的眾人,听見里面的歡聲笑語,心情也舒暢。

福倫說「這次皇上決定帶這幾個小輩出來,真是沒錯啊!」

紀曉嵐也說「可不是嗎!這兩個格格真是皇宮的寶貝啊!」

正當眾人交談甚歡之時,馬車里傳出清涼的歌聲︰

月色正朦朧醉清風把酒相送

太多的詩頌醉生夢死也空

和你江南出游你曾記得亂了分寸的心動

怎麼只有這首歌會讓你輕聲合醉清風

夢境的虛有琴聲一曲相送

還有沒有情濃風花雪月顏濃

蝴蝶去向無影蹤

舉杯消愁意更濃無人寵

是我想得太多猶如飛蛾撲火那麼沖動

最後還有一盞燭火

燃盡我曲終人散誰無過錯我看破……

「好,好听!只是泠兒為什麼選擇這樣清涼的歌?」皇上問。

泠兒仍沉浸在歌的意境里,只是時隔幾個月,再見爾康時突然有感,想到了弦子的醉清風,便唱了出來。小夢悄悄拍了下泠兒,泠兒才緩過神,「啊?怎麼了?」

「皇上問你為什麼選擇這麼清涼的歌?」小夢低聲說。

「哦」泠兒扯出一個笑容「皇阿瑪,是這樣的,泠兒剛看到車外萬物復蘇,一片嫣紅柳綠,便感嘆大自然,額,是天地蒼穹的神奇,心生敬畏,所以清涼了些。沒打擾到皇阿瑪的心情吧?」

「哈哈,難得你年紀輕輕就這樣有見地,皇阿瑪高興還來不急呢!哈哈,听起來倒是享受的很,別有一番風味!不礙事,不礙事!」

「這泠兒格格真是越來越出色了!」騎馬走在前面的紀曉嵐回頭對眾人說。

福倫笑「是啊!我朝的女子德才兼備,大清之福啊!「

「哈哈哈,好不容易走出朝堂,來這江南水鄉游玩,我說你們這些文人,就不要提這些嚴肅的話啦!」傅恆看著大家笑說。

「是啊!讓我們盡情享受著山山水水吧,老爺也希望我們都能從朝堂中走出來啊!」

「哈哈哈,好,好,好!」

永琪他們幾個小輩只是微笑听著,陪著大人。福倫回頭說「爾康你去前面看看有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快到中午了,走了半天,估計老爺也能餓了!」

「是,阿瑪!」爾康策鞭快馬出去。

「爾康,我同你一起去吧!」永琪追出來,二人揚鞭而去。

傅恆說「看來這前方也不像有客棧的樣子。」

「那我們就野餐吧!」眾人回頭看去,只見泠兒掀開簾子,把頭探出馬車外。

「野餐?」紀曉嵐疑問道「格格你確定?」

泠兒跳下馬車,「格格小心!」「沒事的」泠兒走到眾人中間,接著說「反正前面也沒有驛站,不如我們就真的融入山水,在這美麗的山水間享受美食,這才是真正的山水之樂啊!」

「可是我們沒有帶食物啊!」紀曉嵐為難的說。

「這個簡單,去前面的農家買些簡單的食材,這個地方應該還有野菜什麼的,雖然做不出山珍海味,不過應該別有一番風味。」泠兒幻想著期待已久的野餐,嘴角泛起笑意。

小燕子也跳下來「好啊好啊,就讓我們幾個丫頭露一手。」

皇上掀開簾子「就野餐吧!看這幾個丫頭能折騰出什麼花樣,我們就不操心啦!幾個丫頭听著,你們看著辦吧,做不好可要罰啊!」

小燕子,泠兒一起說「遵命!」

紀曉嵐抱拳「早就听聞泠兒格格的廚藝非凡,連皇上都流連忘返,今日我們要有口福啦!」

「那我和喬軒去追永琪他們,去前面村莊買些食材!」永璇說。

「好!那我們就在前面找個好地方休息!」福倫說。

「福大人,請等一下!」泠兒回頭對馬車喊「皇阿瑪,可否準許泠兒挑地方?」

「好,好,都隨你,今天就听你們幾個丫頭的!」皇上笑著說。

「小夢,你下來!」泠兒在車邊伸手接小夢,小夢跳了下來。泠兒走過去說「幾位大人先和老爺在這里休息,待泠兒先去前面挑個地方。」

「恩。」

「我也要去!」小燕子說。

「小燕子,」紫薇的聲音傳出來「我們在這里陪老爺吧!」

小燕子不情願的低下頭,「好了,我一定找一個你滿意的地方!」泠兒笑道。

「好吧!」

泠兒在幾個大人間轉了轉,然後對福倫說「福大人,你的馬看起來溫順點,可否借泠兒一用。」

「好!」福倫利落的跳下馬,「格格要當心啊!」

「沒事,騎馬還不算什麼。」泠兒翻身上馬「小夢,上來!」「恩」小夢把手遞給泠兒,泠兒拉她上馬「大人,我們先走啦!駕!」

走了一會兒,泠兒跳下馬,伸手拉著小夢下來。小夢站定,環顧四周,「恩,我看這地方不錯,有草地有河,哎,那邊還有一大片野花呢!」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那就這里吧!」泠兒看著遠方。

「喂喂喂,又來了,又發呆了,走啦。回去找老爺啦!」

「恩,」泠兒翻身上馬「走吧!」

「泠兒,看來你暑假去學騎馬倒是派上了用場,否則身為大清的格格不會騎馬,你就要露餡啦!

老爺和幾個大人在一旁休息,四個「少爺」負責撿干柴,四個丫頭便開始收拾淘米洗菜,忙的不亦樂乎。

永琪放下一捆干柴,說「這前面的農家也不富裕,所以只有一些山菜和青菜,倒是為難你們了。」

紫薇抬頭笑著說「不會啊,今天我們不就是要吃農家菜嗎,而且你忘了嗎,我和小燕子進宮前最擅長的就是這些啊!」

「是啊,是啊!」小燕子甩甩手上的水「這些我們最擅長了,而且有紫薇在,什麼都會變成美味的。」

紫薇微微一笑「我們做這些很正常,只是泠兒收拾起這些農家的菜那麼干淨利落倒是著實讓我吃驚。」

泠兒心里一頓,這紫薇真是心細如塵,忙解釋說「我在宮里閑來無事,便什麼都研究了。」

「是啊!泠兒之前就說這些農家菜比那些山珍海味健康,所以格外喜歡。」小夢也幫著解釋。

「就怕老爺吃不慣。」永琪擔心的說。

「還好爾康他們帶了一只雞回來,不至于全是素菜。」永璇過來放下干柴說。

「讓你們幾個姑娘做飯,委屈了啊!」永琪說。

「我們姑娘做菜倒是沒什麼,倒是你們幾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要去拾干柴,這種場面百年難得一見啊!是吧?」小夢調侃道,泠兒轉身去引火。

「哈哈哈。」大家笑起來。

「都是為了讓皇阿瑪高興嗎!」永璇說。

泠兒急急忙忙跑過來「我們沒有取火的工具啊!你們有帶那個叫,叫火,火,對,火折子的嗎?」。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哎這些大少爺,出門被人伺候慣了。泠兒無奈的搖搖頭。

紀曉嵐走過來「泠兒小姐,我來傳老爺的話,老爺說看看這些簡單的東西你還能不能做出花樣,做出來賞,做不好可是要罰啊!」

「什麼?」泠兒吃驚道,這皇阿瑪是一刻不忘折騰我啊!

小夢看出了她的心思,說「看來老爺還離不開你了!」

紫薇笑著說「泠兒你不用急,你就花心思做你自己的菜,其余的交給我們就行啦!」

「恩,那辛苦你們了,只是,這火……」泠兒忽然看到喬軒腰上的配飾,眼前一亮,抬頭看一眼明媚的陽光,嘴角泛起笑意。小夢隨著泠兒的目光,也明白了泠兒的意思。

泠兒走到喬軒面前,指著他腰間的配飾「喬軒,你的玉佩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泠兒,你眼光倒毒,這可是上好的琉璃玉,天下也沒有幾件!不過你要用它做什麼?」永璇好奇問道。

「這麼罕見,難怪我沒見過,不過還真是美!」泠兒看著那泛著紫光的透明玉佩贊嘆道。

「我們不是要準備飯嗎!怎麼研究起玉佩了?」小燕子問。

小夢一笑說「泠兒是準備用它引火。」

「什麼?這麼漂亮的玉佩,燒了多可惜!「小燕子惋惜道。

「不是燒了它。」泠兒解釋道,順手托起玉佩「你看,這玉佩通體透明,又成凸狀,太陽光透過它可匯聚在一點,聚集到一定的溫度就會點燃干柴啦!」

小燕子搖搖頭「听不太懂,不過听起來好神,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史書好像有過記載。」永琪說「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其中原理的?即使是史書也沒有詳細解釋過啊?」

「額,這個嗎,我,」我初中物理就學過了,可是又不能明說「我之前有讀過一些有關天文方面的書,所以有點了解。」

喬軒解下玉佩,遞給泠兒「好了,大家就不要研究這些了,趕緊準備飯吧,一會兒老爺該等急了。」

「是啊,大家快忙活吧!我得想想做什麼新樣式給老爺。」泠兒接過玉佩轉身離開。

喬軒看著她的背影,泠兒,你不斷的給我驚喜,你到底還有多少才能是我不知道的?永璇順著著喬軒的目光看過去,會心一笑,這樣也好。

「泠兒,想好怎麼做了嗎?」。小夢在泠兒身邊蹲下來。

「沒有啊,我都大半年沒花心思做飯了,這方面的創意都退化了。」泠兒把玩著手里的琉璃玉。

「蛋炒飯吧!」

「什麼?小夢,你開玩笑吧,讓皇阿瑪炒蛋炒飯?」

「否則還能怎麼樣?我在宮里這半年還真沒發現有炒飯,皇宮里的菜式都那麼講究復雜,應該沒有這麼簡單的東西。應該能過關。」小夢思考了一會說。

「恩,也只能這樣了。小夢,幸虧有你!」

「哪里的話,能幫上你,我也很高興啊!走吧,準備一下,順便看他們有需要幫忙的嗎!」

泠兒從車里拿出一大塊綢緞,心里感嘆,哎,真是奢侈,要是現代,鋪塊塑料布就行了。

「我來幫你吧!」爾康接過綢緞的一邊,泠兒點點頭,總該面對的。二人一抖綢緞,慢慢鋪在草地上。

「哈哈哈」皇上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你們之前還都說不願成婚,我看你們挺融洽的。」

泠兒急忙回頭「阿瑪,」然後看了一眼爾康「不是的。」

福倫走過來「老爺,小輩們有他們自己的心思,我們做長輩的管不了啊。」這個爾康,紫薇雖好,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很是欣賞,但恐怕在一起沒那麼簡單啊!

「老爺,都是爾康的錯。」爾康抱拳。

「阿瑪,大家出來玩,就不要提這些了,好嗎?」。泠兒對皇上撒嬌道。

紫薇踫巧過來听到,定了下心,「老爺,飯都準備好了,準備用飯吧!」然後和爾康互看一眼,轉身去拿菜。

皇上看著綠油油的佳肴,頓覺神清氣爽,笑聲爽朗「好好,不錯,這些菜看著就喜歡。」

紫薇夾了一條茼蒿給皇上「老爺,這都是些農家菜,自然比不上宮里的山珍海味。」

永琪說「不過為了和宮里的菜相媲美,紫薇可是為每道菜都取了名字。」

「哦?有意思,說來听听。」皇上放下筷子。

「是。」紫薇指著茼蒿說「這個是‘燕草如碧絲。’」「好,好,好名字!這個呢?」皇上指著一盤土豆絲問。

「這個是‘陰陰夏木轉黃鸝’,這個民間叫做‘叫花雞’。」紫薇微笑著介紹。

「這‘叫花雞’可不好,名字不好,換一個。」紀曉嵐搖搖頭說。

紫薇沉思了一會,說「有了,不如稱它為‘鳳凰台上鳳凰游’。」「那這個呢?」皇上舉起一個啃光了的雞架,紫薇說「‘鳳去樓空江自流’。」

皇上連忙拍手「好一個‘鳳凰台上鳳凰游,鳳去樓空江自流’!」

「紫薇姑娘真乃才女啊!」紀曉嵐稱贊道。

「是啊,不錯。」皇上看著紫薇說,眼里盡是欣賞,還有一絲不明的情愫。

小燕子她們幾人只發現了贊賞,互相看了一眼,都藏起笑意,越來越接近目的了,小燕子說「老爺,要不你也收紫薇當義女吧!」

「放肆,收義女豈容兒戲!」皇上說。

「阿瑪息怒,小燕子口無遮攔,你不要見怪啊!」泠兒忙說,這小燕子也太著急了吧!

皇上看了一眼小燕子,嘆口氣「罷了,我都習慣了,」皇上無奈的說「對了泠兒,我不是讓你準備一道新菜嗎?在哪里?」皇上看向泠兒。泠兒立刻起身,過了一會兒端來一盤炒飯,里面有蛋和胡蘿卜丁,黃瓜丁,顏色鮮艷,令人垂涎欲滴。

「你這是什麼?」皇上問。

「它叫做海晏國清。」

「哦?這是為什麼?」

「它是一種有味道的飯,這樣很節省時間和原料,皇阿瑪最近不是正在推行節儉的政策嗎?這可以完全符合節儉的理念哦!」泠兒耐心的解釋道,盛了一碗遞給皇上「而且味道也是很棒的!您嘗嘗。」

「是嗎?我嘗嘗。」皇上接過碗品了品,眉頭舒展開「恩,好一道海晏國清,不光味道好名字也好。朕說話算話,你和紫薇,我都要賞,說吧,要什麼?」

「紫薇的菜能得到老爺賞識,已是莫大的榮幸,怎敢求賞賜。」紫薇溫順的笑著。

「真是懂事的丫頭。」皇上贊嘆道「不過朕還是得賞你些什麼,看你也不像是愛慕珠寶之人。這樣吧,你的功勞朕先記著,日後定不會虧待你!」

「紫薇謝皇上賞賜。」

小燕子偷偷給紫薇豎起大拇指。

「泠兒呢?」皇上問泠兒。

「回皇阿瑪,泠兒沒有那麼月兌俗哦,泠兒有想要的。」泠兒俏皮一笑。

「哦?說來听听。」

「皇阿瑪,泠兒非常喜歡那種琉璃玉,听說很罕見,不過,皇阿瑪」泠兒對皇上撒嬌道「皇阿瑪。您既然能賞喬軒,就一定還有的對吧!」

「這個,泠兒真不巧,這種玉烏邦國一共進獻三塊,一塊在老佛爺那里。一塊朕賞給雅麗了,還有一個朕賞給了喬軒,朕這真沒有啦!泠兒,你換一個吧!」皇上無奈的說。

喬軒聞言,握了握腰間的玉佩,有了個決定。

什麼,雅麗都有?泠兒心想,可是這時候不能不懂事「那皇阿瑪,泠兒,泠兒就要一個您能力範圍內的願望行嗎?」。

「行,你這要求到新鮮,好吧,你說,什麼願望?」

「這個,您先記著。等我想好了再說。」

「好,你個鬼靈精。」皇上寵溺的說。小夢湊到泠兒身邊「你真狠!」

「嘿嘿,那你看看!不過我的琉璃玉啊,飛了。」

「哎呀,沒事的。皇上許你一個能力範圍內的願望,這比什麼都強。」

「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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