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顏傾雨錯愕的低頭,看著那在飛雪中飄舞的冥紙,像一只只黃色的蝴蝶,泣訴著無盡的哀傷與幽怨。她抬起頭,目光清湛︰「我是去祭拜嫻媛妹妹的。」
璇珠公主神色一變,旋即又由怒轉笑︰「噢,原來是去給滄國的小妖精送錢啊,那可得多燒點,好讓她給你和你爹存一些。」
不過顏相和顏傾雨絲毫沒听到她的話,他們正抓緊時間做最後的凝望。殷太後的目光定在二人身上,她可不是像璇珠公主般來看戲的,她要看看這父女二人訣別時刻會說什麼,好讓自己能從中尋到所謂的‘蛛絲馬跡’。
「孩子、」
「爹爹、」
……
顏相深望了顏傾雨一眼,別過頭去,再未有只字片語。
殷太後大失所望,訣別時刻竟這麼冷靜,連句暗語都沒有,遂開口道︰「顏銘,你難道不為你的女兒求求情嗎?還有你,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押往死牢而無動于衷?」
「陛下,太後,顏傾雨已入宮為後,是陛下的妻室、太後的兒媳,與我已經沒有關系了,因此我們都沒有給對方求情的必要。」顏銘低著頭,眼楮直盯著雪地,再不起波瀾。
「呵,不愧是顏相,拿得起,放得下。」殷太後冷冷一笑,瞄了顏傾雨一眼,目光徐徐落在顏銘身上︰「話雖如此,但你一個人也太寂寞了,哀家會給你個面子,讓你女兒陪你一起上路的。」
「全由陛下和太後做主。」顏銘說罷跪地磕頭,那如死水般的雙眼淡淡的瞟過焰帝,卻在交匯的那瞬,映出一星火光。
「還愣著做什麼,押下去!」殷太後知道再說下去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厭煩的揮了揮手。
「快走!」押送的侍衛猛地推了顏相一把,傷痕累累的顏相哪禁得這麼一推,頓時跌倒在地。
「爹爹、爹爹、、」顏傾雨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泣不成聲。
「夠了!」焰帝突然大喝一聲,手中的瓷杯摔的粉碎︰「凌川,把皇後押回鳳儀宮去。」幾個侍衛本擒著顏傾雨,被焰帝這一喝幾乎同時松手,還好凌川飛身上前,將她護住才未摔到地上。
「呵,好一出英雄救美啊!」璇珠公主掩口而笑,一雙美目望向焰帝。
「爹爹,雨兒永遠是你的女兒,永遠——」顏傾雨並未看到璇珠公主那狠毒的眼神,她如琉璃般破碎的眼眸只有她父親漸漸遠去的背影……‘爹爹,您放心,您說的一切,雨兒都記著呢。’
「凌川,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非禮皇後。」焰帝果然不負璇珠公主和殷太後所望,悠悠地開口。
「陛下,是您、」凌川微愕。
「孤叫你押皇後回宮,你倒好、扶的很過癮啊。」焰帝劍眉一凜,雖對著凌川說話,那眉梢眼角卻全凝在顏傾雨身上。
「陛下恕罪,臣、」
「別解釋了,想證明清白是嗎?先砍了你踫皇後的那只手。」焰帝冷然一笑,手指輕擊著椅子的扶手,敲出了一段連他自己也記不起出處的旋律,亭閣之下的顏傾雨仿佛听到了這細微的聲音,輕輕抬了抬頭,在望及焰帝的那刻又惶惶地低了下去。
焰帝正欲說什麼,凌川已經抽出了佩刀︰「陛下,臣願證明皇後娘娘和自己的清白。」
「等一等。」顏傾雨開口道。
「怎麼,皇後舍不得了?」焰帝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