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森林 第二章 怪怪美少女 文藝小清新

作者 ︰

有人說︰人生無處不充滿著驚喜。

但是開學第一天班主任給我的驚喜,卻讓我一直有驚無喜地持續到了一個月後的今天,就在看到學校午飯里居然扭捏著爬出一條蟲子後,我終于沒能忍住,徹底地爆發了!

我拿起手中的筷子,猛烈地戳弄著面前那令人感到無比惡心的飯菜,借此來發泄自己壓抑許久的不滿。而對面,看著我如此「殘暴」行徑的美人曉曉只是微微地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筷子,顯然我的行徑讓她沒了胃口。

「不就是讓你做班長嘛,多好的差事啊,多少人想盼都盼不著,你倒好,因為這個生氣,有的時候我真懷疑你的精神世界是不是異于常人。」看著攪了她吃飯雅興的我,曉曉美人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卻正正好好地戳中我的目前的傷痛之處,果然夠狠。

「誰愛當誰當去,我巴不得有人來頂替這份所謂的‘美差’啊!曉曉,我告訴你啊,你是不知道我從小到大的血淚史啊!記得小學時因為當了班長而感到自豪,所以特別富有責任感,覺得事事都要努力做好,才不辜負老師,因此我事事都是做的盡心盡力啊,可你知道嗎?就是因為這樣,班級里的同學都以為就是我天天打的小報告給老師,天殺的他們那些破事我哪里知道啊!這些就不說了,初中時候好死不死的老師又欽點我做班長,但這次我總算吸取了教訓,凡事秉持相安無事好交差就好了,可是你知道嗎?我居然被人傳我是因為看上我們班班草體育委員才賄賂老師假公濟私當上了班長,天殺的那個倒霉的體育委員長的狗屁模樣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現在好了,我的噩夢居然又回來找我了,啊啊啊!!!」一邊說著,一邊想起曾經的那一幕幕血淚史,眼前的飯菜幻化成了那些可惡的人的嘴臉,手上的筷子戳的越加狠了。

就在我以為我即將成功地將菜盆子戳出一個洞來時,美人曉曉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劈手奪去了我手中的筷子,然後用無比優雅的姿勢將它放在了桌上,那速度之迅捷、變換之莫測,十個蔡依林的特務j估計都得自嘆弗如、光榮下崗了。

美人曉曉見成功阻止了我破壞公物的「暴行」後,立刻慢條斯理外加語重心長地盯著我的眼楮,幽幽地開口說︰「好啦,不過是一群無聊的人傳了一些無聊的話罷了,當個笑話听過就算拉,你倒好這麼當真,說不定他們也老早就當做是一個笑話忘掉啦,就你傻傻地在這里念念不忘、自怨自艾的。我看許志弦給你起的外號倒有幾分真實呢,有時候你真的很‘傻啦’。」說著,還無比溫婉地笑了一下。

雖然又再一次不爭氣地沉醉在了美人曉曉的微笑之中,我的腦子卻還是智能化地捕捉到了「許志弦」和「傻啦」兩個字。哼,自從跟著許妖孽那廝廝混了一個月之後,美人曉曉也不復初見時的純真天使範了,居然也開始學著許妖孽的樣,有時候會一口一個「傻啦」地叫我,不過呢,美人曉曉的「傻啦」叫的那是一個充滿同學愛啊,哪像許妖孽,根本次次就是故意的。哼,想到他的那副嘴臉,我的胃又開始痛了。

美人曉曉見我沒搭話,便斂了斂笑容,然後面露為難地開口︰「小晞,今天我可能得先回教室,高一年級每個班要出板報,你知道我是班上宣傳委員,所以……」還沒等她說完,我大度地一揮手︰「沒事,這個又不是你的錯,相比之下,這還是很重要的,不能剛上任就讓你丟了飯碗啊,一會兒我自己去圖書館就行了,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了。」說著沖她微微一笑,美人曉曉也是微微一笑,然後端起菜盤子準備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叮囑我要我早點回教室,中午是數學自習,美人曉曉對我可真好呢,愛她!

***

「唉。」走在圖書館與教學大樓之間的林蔭道上,我嘆出了這三分鐘內第二十次的氣,我想借的偵探集又沒找到,這所學校不是號稱全市最齊全的學校圖書館的嗎?害我還一度以此為傲呢,以為我們學校又多了一項可以炫耀的資本,誰知道這都是騙人的招生廣告,圖書館地方小不說,書的品種還沒我初中那個多呢!唉,希望落空和被欺騙的感覺不好受啊。

就在我甩著空空如也的雙手準備打道回教室時,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見林蔭道邊樹叢的後面有一抹可以的明黃色影子。從質地來看,是我們學校的校服,而且是女生的,因為款式跟我此刻身上的一模一樣,囧。

我承認我真的只是一點點的好奇心,真的只是一點點哦。雖然媽媽從小告誡我好奇心太打的笑朋友不招人喜歡,可是,誰叫我偏偏天生就比別人多了那麼一點點的求知欲和冒險精神呢。

腦海里不斷地幻想著諸如撥開樹叢驚見一男一女在樹叢後激烈擁抱或親吻這種惡俗言情小說的橋段,而我也會適時地裝逼而淡定地說︰「你們繼續。」然後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亦或是一個變態殺人犯因犯了罪而偷竊了我校女生校服,企圖藏匿于我們學校內以躲避警察的搜捕,而剛好換好衣服時被我撞個正著,彼時的我也依然會裝逼而淡定地說︰「兄弟,你的化妝不太成功啊。」然後默默地走開,再以百米沖刺沖到門衛處抓起電話告訴警察叔叔這一重要新聞,沒準我還能受到表彰,啊哈哈。

當然,以上兩種情況不過是因長期深受輕文學小說以及恐怖偵探小說荼毒的主角,也就是本人一些無聊、狗血、不切合實際以及違背相對論的二逼幻想,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言歸正傳,當我躡手躡腳地撥開樹叢時,原本腦海里的所有豆腐渣情節統統沒有發生,那一刻在我眼前出現的竟然是這樣一幅畫面︰那是一個本該出現在畢加索畫作中的背影

——細碎的短發在午後猶如泛著女乃茶般溫馨的陽光照射下,折射出有些神聖的意味,握著畫筆的手定格在空中,指節分明,而在支畫筆面前的,是一塊畫板,畫板上的畫紙如同像素奇高的單反相機照射出的相片,將不遠處的教學樓永遠定格在了它之上,在綠樹掩映之下,恍惚間,仿若讓人見到了天堂。

就在我為了那幅畫所透露的唯美而神聖的感覺而飽受震撼之時,那只手的主人將畫筆重重地放下了,轉過頭盯著我這個「入侵者」,微蹙的雙眉無聲地向我透露出她對我打擾她創作而感到深深的不滿。

看著她那雙烏雲密布且有漸漸擴大趨勢的雙眼,我忙不迭地擺手說︰「對、對不起,我剛剛路過這里,然、然後看到這、這里好像有人,所、所、所以我進來看看,實在、實在是很、很抱歉啊。」因為心虛,一段話我說的結結巴巴,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那陰晴變換的雙眼,讓我感到了些許的害怕。

就在我糾結是趕緊走呢還是偷偷地溜走的時候,對面的她卻輕輕嘆了口氣,將畫紙卷好收進她隨身帶的畫筒里面,然後提起畫板站了起來,看著傻傻愣在當場的我,無奈地開口︰「算了,反正也沒興致畫了,不關你的事,你是要繼續呆在這里還是離開隨你便,再見。」說著,一手拿著畫筒,一手提著畫板,徑直走向我身後,越過我準備離開。

我听著她撥開樹叢的聲音時,才後知後覺地回身,看著她被樹叢遮掩住的身影,我才漸漸清醒過來,我立馬撥開樹叢追向她腦海里不停地听到自己對自己說︰「攔住她攔住她……」

跑到她身邊細細打量下才發現這個短發的畫畫少女有著精致到不可思議的五官,不同于美人曉曉的古典氣質,而這少女卻有著一股藝術家的隨意奢靡之美,挺翹而富有立體感的鼻子使她的側臉看起來竟然擁有了一種混血兒的迷幻感。雖然目測她的身高比起我略微有些矮小,但是或許是因著畫畫的藝術氣質,消瘦的身形竟隱隱透著黃金比例的和諧,乍一看之下,不難給人留下些許高挑身段的韻味。

而當我正在努力咽著口水打量著她的時候,她竟然不知道何時又停下了腳步,秀氣好看的眉頭再一次微蹙,但在此刻的我眼中,竟然透露出一種別樣的韻致,給人一種嬌嗔之感,而她一開口,卻又讓我瞬間凍結在了當場︰「喂,你跟著我干嗎啊?我告訴你,我不喜歡女孩子的,我不是蕾絲,也不是拉拉,離我遠點啦。」真的是好冷的語氣啊。

不過,這次的我神智清明的非常迅速,看來是平時時常經受美人曉曉的微笑催眠,因而我的戰斗力有所提升,從美人的微笑蠱惑中能夠更快地清醒了,而這次我也終于抓準時間迅速反擊︰「我也不是啊,我只是看你的臉型很好看,所以才看了會兒。當然,不要誤會哦,這不是我跟著你的重點哦,我只是很想告訴你,你剛剛的畫畫的真的很贊耶。雖然我不懂看畫,也做不出什麼有專業水準的評價,但我卻感受到了那份畫里的生命力,那樣旺盛、那樣振奮人心,你一定是抱著對這個學校乃至一花一木的喜愛,才能創造出這麼震懾人心的畫作,我敢打賭誰要看了你的畫一定會愛上這所學校,這也是你畫里透露出來的情感哦……」

就在我準備繼續發表我的真知灼見時,她不知道在听到了我哪句話後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導致我越講越心虛,到後來索性閉了嘴不敢開口,總覺得眼前的小文藝真的很有把場子冷下來的氣質啊,看看那眼神,這已經是我今天第二次被她給搞到冷場沒話說啊,許妖孽,真心像說,我終于找到比你更恐怖的生物了。

過了許久,她突然笑了一下,然後輕聲地說了句︰「謝謝你。」然後繼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吶吶地回味著剛剛她的笑容,好溫暖的笑哦,而且那句謝謝也充滿著真誠耶。我輕笑著小跑著步子繼續不知死活地跟著她並追問︰「同學,你哪個班的呀?現在是準備回教室呢還是……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自習時間要到了,還是趕緊回教室要緊。」

這時,小文藝頓了頓腳步說︰「我、我是準備回教室啊!難道我又走錯路了?」

我暈,「你剛剛不是還在畫那幢教學樓嗎?你怎麼還會走反方向啊!」「我剛剛畫的是教學樓?不會吧,我只是隨便看到就畫啦。」「什麼?!那我剛剛夸你的話收回!喂,話說,同學你不會是路痴吧?」

「……」

「你真的是路痴啊?!好稀奇哦,我居然踫到一個活生生的路痴耶,啊哈哈哈哈……」

「同學,你很聒噪!」

「我就聒噪啊,路痴君。」

「閉嘴!」

「不然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啊,不然我就一直叫你路痴君咯,或者小文藝?路痴君啊小文藝,路痴君啊小文藝……」

「洛雲。」

「路痴君啊小文藝,啊,你說什麼?沒听清啊,再說一遍。」

「我說我叫洛雲!」

「那哪個‘洛’,哪個‘雲’啊?」

「……」

「喂……」

午後林蔭道上,是某個臭臉女生和一個笑的沒心沒肺的家伙和諧的剪影……

我很開心,在今天,我遇到了她,洛雲……

***

洛雲的日記︰

只能說,這是很倒霉的一天。

因為昨晚睡眠不足通宵趕畫作,導致原本只是想要在車上打個盹的計劃卻經受不住周公的催眠發展成一睡不起,等到被司機大叔推醒告訴自己車子已經開到終點站並且麻煩我趕緊下車,我望著窗外的荒野,登時只覺兩眼一黑。

總算在終于在那個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地方攔到出租車,火速趕到學校並且忍痛付了那足以讓我可以坐一個月公交的出租車費後,我抓起畫畫的家伙百米狂奔至班級門口,卻發現第一堂課已經開始了,而且第一節課居然是我們人人聞風喪膽的遲到「終結者」阿湯哥——數學湯老師時,我認命地被他當眾一頓臭批後乖乖地在走廊站了一節課。當然課後又被他拎到辦公室又念了半節課。

迷迷糊糊中,我只記得阿湯哥的嘴不斷地在我面前一張一合,配合他光亮的前額和塌陷的鼻子,造成了一種違和的美感,令我無數次想要發笑,但只能告訴自己︰憋著。否則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本以為一大早的經歷已經夠衰的了,哪知道等到中午吃飯時,卻發現自己的錢包落在了出租車上,而飯卡就在錢包里,那一刻一種叫做「萬念俱灰」的感覺突然間籠罩住了我。

垂頭喪氣又餓著肚子踱步在學校林蔭道上,發現路邊樹叢里居然有條小徑,我撥開樹叢發現這是個視野絕佳的安靜所在,望著前方的綠樹掩映的建築,我忍不住將隨身帶著的畫板架起,鋪上一張畫紙,用夾子加緊,拿出畫筆,在紙上開始勾勒。

輪廓、布局、細節、打陰影,一步一步熟悉到就像是一種早已經植入自己腦海中指令,雙手不受控制地在紙上涂涂畫畫,就在我快要完成時,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衣服摩擦樹叢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竟然是一個跟我一樣誤入此地的女孩子。

本來高昂的興致早已因被人打攪而消失了,我皺著眉頭心里低咒了一聲︰今天真倒霉。

老實說,我並沒有注意到闖進來的女孩長的什麼模樣,當然也不想知道,我有序地收拾好一切後,便從原路返回打算回教學樓,我發誓在我經過那女孩的時候我還是沒有注意到她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可那個打攪到我的家伙居然還追著我,並用著一種狗狗看肉骨頭的眼神看著我,就差沒有流下哈喇子,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無奈地扭頭看著這個氣場強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生物。卻發現這個生物長的還不賴,巴掌大的臉襯著時下流行的可愛平劉海,沒有施加化妝品的臉白皙透著一抹紅暈,像個可愛的誘人想要一口的隻果,藍色邊框眼鏡下透著光芒的小鹿斑比的眼神分明寫著「崇拜」兩個字,這倒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我原本只是想嚇走她才說了那些話,哪知道她神經居然粗到沒有听出我話語中的凶惡和不耐煩,還喋喋不休地講了一大堆,可就是那樣真誠的贊美卻真正觸踫到了我的內心,讓我開始認真地審視這個莫名其妙的闖入者。

從小到大被諸如「天才畫家」、「藝術新星」、「東方畢加索」等贊美的我早已經對各種包裝著精美外衣的贊美嗤之以鼻,卻不想在這所學校听到了這樣一番發自肺腑的真誠贊美——那種不加修飾、不嬌揉造作的話語,卻讓我有了一種名叫「感動」的情緒在萌發。

雖然之後那家伙居然發現了我路痴的秘密,還不斷地揪著不讓,連「小路痴」都叫了,這就算了,「小文藝」又是個神馬東東,我承認,我真是敗給她了。

雖然那一天很衰,但卻認識了那個真誠、可愛又有點欠扁的家伙,似乎,所有的衰事都突然顯得那麼樣的微不足道了呢。

哦,對了,那家伙叫劉晞,真想象不到這麼欠扁的家伙居然有個這麼文雅的名字,我想她的媽媽一定很無奈呢。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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