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都市 163.加布里埃爾的家

作者 ︰ 九尾的黑貓

還有時間?加布里埃爾說的,是里世界降臨嗎?

好吧,不管想不想,去是肯定要去的。所以周楚也將自己的後背從樹干上拉了起來,微笑著。

「悉听尊便。」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或者說,很微妙?在這樣一個死寂而無人的城市街道上,和一個蒼白的幽靈一邊行走,一邊交談著,這氣氛確實很微妙,恐怖?有一點,詭異?也有一點,總之各種各樣的,奇特而微妙的感知。

唯一不用擔心的是,周圍寂靜無聲的街道和陰暗的角落,會突然有什麼怪物或者魔鬼跳出來,因為現在是表世界,而不是里世界。

而加布里埃爾仍然在繼續述說著,關于他的回憶,關于那些美好的一切。

「嘿,這家蛋糕店,我記得小時候,它的蛋糕很好吃,我那時候經常纏著媽媽,就為了一小塊女乃酪曲奇。」

加布里埃爾指著一家店,周楚看了過去,店的玻璃已經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和劃痕,看不清里面的事物與東西,只能夠從那還能夠依稀分辨的「蛋糕」字樣與一個似乎是蛋糕的圖案來分辨出這曾經是一家蛋糕店。

但很快就有了變化,隨著加布里埃爾的回憶,這已經陳舊與積灰到無法分辨的蛋糕店,忽然就閃出了一陣光彩,然後,一座宛如夢幻的蛋糕店出現在周楚眼前,並且人來人往,都是快樂的孩子。手拿著女乃酪蛋糕、或是曲奇、甜甜圈,而店主。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女乃女乃,周楚可以確信,這老女乃女乃,是真心喜歡孩子們的。

但同樣也很快,這猶如童話一般的夢幻場景,瞬間又消失掉了,只剩下一座灰色的、難以辨認的建築。

回憶麼……周楚看著加布里埃爾。

「嘿……還有這里……」

「這里這里……我記得……」

「啊,找到它了……」

就猶如回顧自己的童年一般。加布里埃爾一路走著,一路將自己所有的童年,那些快樂、溫馨或是歡樂的時光與記憶,一一的和周楚分享著。

加布里埃爾童年的回憶啊……周楚一路傾听著,一路觀看著,加布里埃爾所呈現給他的,都是美好的回憶。雖然周楚相信,同樣會有不愉快和陰暗,但加布里埃爾卻沒有訴說,而且,或許對于加布里埃爾來說,童年的記憶。或許是最美好的回憶了。

「到了。」加布里埃爾來到一座小小的房子面前,房子並不大,一貫的美式房屋類型,不過還是有著一個小小的庭院。

「我就是在這里成長的……」加布里埃爾說,然後走進了庭院。坐在一個簡陋的,由簡易木板搭建而成的。小小的木秋千上,「抱歉,因為一些關系,我沒有辦法請你進去……」

「沒關系。」周楚也走了過去,站在秋千旁,看著這棟陳舊的小房屋。

「沒什麼傳奇呢……我出生的時候,和其他孩子沒有什麼兩樣,十月懷胎,預產期,然後我母親就去了醫院,于是就生下了我,沒有什麼調包計或者被遺棄之類的,也沒有父親酗酒打罵孩子之類所謂的童年陰影……」

加布里埃爾像是倒竹筒一般,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絮絮叨叨的在那里說著,而周楚,則是安靜的傾听著,他有這個耐心,並且也是他會的習慣之一,在那段黑暗的歲月里,就算對方是滿嘴粗話喝醉了酒的小混混,他也能叼著煙,安靜的听這些人生並不如意的,混跡在社會底層,除了打打殺殺之外就知道女人的小混混們發著牢騷或者抱怨。

而和之前周楚所看到的那樣,他面前的那棟小房屋,也再一次出現了猶如夢幻一般的彩色光幕,加布里埃爾在這棟小房屋的一切,宛若電影一般,在他的面前呈現。

加布里埃爾誕生時,那一對父母的喜悅,以及加布里埃爾尿床時那無辜的模樣與一家人團團轉的情景,從牙牙學語到開始學會蹣跚著行走,從會叫第一聲爸爸再到滿屋子上下跑動,當然也有做錯了事,被父親咆哮,母親安慰這樣的情景。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美國小孩如何成長的快進電影,它在周楚面前,呈現出了加布里埃爾如何從一個只會啼哭的嬰兒成長的經歷,童年的過程。

當光幕結束時,周楚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對比加布里埃爾的中學生涯,這樣的童年,算得上是幸福無比,所以……他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加布里埃爾。

可是他才剛開口,在腦海里組織語言時,加布里埃爾卻比他早一步開了口。

「知道嗎?」加布里埃爾坐在秋千上,問著周楚。

「知道什麼?」周楚停止住了腦海中組織安慰的語言的活動,看著加布里埃爾。

「就算是那樣的生活,我是說,會讓你改變的、灰心的、失望的、甚至怨恨和憎恨的生活,我也沒有什麼想要去怪罪和怨恨的。」加布里埃爾似乎是知道周楚心里的想法一般,這樣說道,然後看著周楚,又加上了一句。

「真的。」

「呃……好吧……可是……」周楚想說,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會有里世界的出現?或者說,他的線索,也就是加布里埃爾,其實一直是錯的?可那另一個加布里埃爾的出現,卻又能夠帶著里世界的降臨。

「你是說另一個我?」加布里埃爾反問道,看到周楚點點頭後,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加布里埃爾說,「我也不知道另外一個我為什麼會出現,明明我沒有憎恨、沒有怨恨、也沒有報復的念頭和想法,哪怕一丁點都沒有……」

加布里埃爾頓了頓,又說︰「可我仍然知道,他出現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另一個我出現了,他充滿怨恨、憎恨、不甘、憤怒等等所有的負面情緒,他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而我……卻越來越弱小……」

「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他吞噬掉,再也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所以……我希望還能夠有個人,能夠知道我的這些事情,知道我曾經快樂過,幸福過,那就可以了……」

周楚默然,顯然,他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真的……我不知道,但我沒有怨恨過,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請拜托了,將寂靜嶺恢復成原本的模樣吧。」

加布里埃爾很認真的請求著,周楚張了張嘴,想要告訴他似乎一直以來,寂靜嶺都是這個模樣,只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你不恨他們嗎?」

「他們?」

「我是說,那些作弄你,欺負你,肆意在你頭上耀武揚威的家伙,比如……」

「比如梅格?比如史密斯?比如……」

加布里埃爾一口氣說了好多名字,然後搖了搖頭。

「不,我恨他們,但或許年輕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吧,你知道的,不是被欺負的那個,就是欺負的那個,再要不然,就是旁觀的那個人,誰的青春不曾經歷過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呢?」

加布里埃爾笑著,似乎看得很透的樣子。

周楚還想要說什麼,加布里埃爾的臉色卻是一變,猛然推了一把周楚。

「他要來了!」

周楚下意識的直接進入了最高戒備狀態,瞬間便進入了第一形態50%階段,金色瞳孔與血絲,黑色鱗片的半身護甲,以及巨大的惡魔之手與骨刺,甚至連極少使用的觸手,都張牙舞爪的從他的背後伸出來舞動著。

「你……真是個怪物。」加布里埃爾怔怔的看著周楚,然後看到周楚那已經被黑色鱗片覆蓋了一半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不過,我信任你。」加布里埃爾又說,「你有能力,你很強大,盡管你掌握的,似乎是惡魔的力量,但那又有什麼關系?」

「他在哪?」周楚沒有回答加布里埃爾的問題,而是全神貫注的警惕與感知著。

「不是現在……」加布里埃爾欲言又止,又推了一把周楚,「快走,總之不是現在,你還有同伴的吧,快回去警告他們,他很快就要吞噬我了,當他吞噬我的時候,黑暗就永久降臨了,你們沒有多少時間準備,三天,不,兩天,你們只有兩天時間……」

「什麼?」周楚愣了一下,還想要問什麼,加布里埃爾卻後退了兩步,舉起了手,對著周楚。

「快走!」

伴隨著這一句話,加布里埃爾那原本近乎透明的身軀,忽然逐漸明亮起來,而他舉起的那只手的手掌上,開始凝聚起明亮的光。

「其實我也很好奇,你的過去和童年是怎樣的呢,朋友,不知道它和我有什麼不同,也許又和我一樣?如果你是我……你又會怎麼選擇呢?」

加布里埃爾搖了搖頭,朝周楚笑了一下,手掌上那團明亮的光,瞬間便達到了最亮,然後一股不容抗拒和無法對抗的力量,猛然的轟向了周楚。

猶如被人拿著重錘狠狠的敲了一下腦袋一般,周楚甚至連移動身軀和反抗都做不到,直接被這一下給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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