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耗子一樣過活的高中 瓦解(二)

作者 ︰

星期一,一個新的學習周的開始,上完早自習後張就趴在課桌上死死地睡過去了。教室外燥人的廣播,教室里哄鬧的人聲,他依舊睡得舒坦,許是每天都這樣過活,習慣就是自然了。孔童拿著一封信走到張面前,對著他的耳朵狠狠地「啊」了一長聲,張邊罵道邊用手捂住受傷的耳朵,完全睜開眼才知是孔童,趕緊變了臉,嬉皮笑臉地問道︰「你怎麼有空來找我?」孔童撇了他一眼,不屑地把信甩在他臉上,「你的情況給你的情書。」說完甩手走出了教室。

張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寫過信,更不會收到誰的信。信封上簡單地標注「張收」,不留一絲痕跡讓他猜測,頓了頓,決定把信拆開,完全陌生的筆跡,里面寫的都是張筱檬!張心里忽地一陣柔軟,他全然不知自己讓張筱檬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不禁憐憫起她來。信的末尾是鄭重其事的警告,勸誡張不要再出現在張筱檬的世界里,寫信人似乎很有信心讓他受些皮肉之苦。脅迫感讓張火沖了上來「嘶嘶」撕掉了信,被一個女生威脅在他看來是恥辱,撕成片的信被隨意丟在垃圾桶,張回到座位繼續睡了去。睡夢中模模糊糊好似見到了張筱檬,之後又昏沉沉地睡著。

張筱檬被張國燾拽回家的那天遭到了一頓毒罵,張國燾歇斯底里地對蜷縮在沙發里的張筱檬指手畫腳地罵罵咧咧,一雙生老繭的手拍得飯桌上的一碗冷掉的西紅柿雞蛋面濺出數不清的湯汁。張筱檬就像那個瑟瑟抖動的碗,她死命地抱緊書包,眼淚憋著憋著,認真地回憶著記不清面容的母親和哥哥,父親的聲音漸漸有些飄渺。「啪」,一個響亮的巴掌甩了在了張筱檬的臉上,張國燾猙獰地吼道︰「你听我說話沒有?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啊?別人只會說你沒有家教……」……張筱檬眼里含著憤恨,死死地盯著張國燾,說︰「你只會考慮你自己,你從來不會懂我的想法,我媽和我哥就是被你的自私氣走的!」張國燾的腮幫一鼓一鼓地,眼眶染了猩紅色,眼淚一行一行爬出眼楮,點了穴一樣動彈不得。從來,沒見過父親的眼淚,張筱檬嚇傻了,驚恐又自責,她點了父親的死穴!空氣也不流動了,都沉默下來,天知道過了多久,張國燾平靜地對張筱檬說︰「早點休息吧,我給你們班主任請幾天假,你在家好好反省一下!」說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房門被輕聲帶上。

今天,星期一,張筱檬混沌地忘記自己待在家里多少天,手機自然被父親沒收了,失去了同外界的聯系,她每天除了解決生理需要的吃飯、睡覺、上廁所,剩下的時間用來空洞地思考。她想很多,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被塞進了腦子里,父親、張、李佳、肖艷秋、母親……依次想個遍,順過來倒過去,愈理愈亂,太陽穴生生地疼,恨不得一把火燒得干淨。就快崩潰,真該瓦解這一切,不至于這樣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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