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接下來回答她的，又是一陣一陣的沉默。
笑笑憤怒的眸子暗淡無光，唇角有一絲的嫣紅輕落，氣憤、絕望，竟然讓她嘔出了鮮血。
我一直不知道對于她，到底是該恨還是該同情？畢竟，要愛上誰並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愛上一個人也並沒有錯，只是她的手段實在是，太瘋狂，太殘忍。
笑笑縴白的手腕拭過唇角，那紅卻越加的刺目驚心，平復了心情閉上眼，還是問道「蕭殘月，從沒愛過我嗎？那當初為什麼答應娶我？」
「因為你要嫁。」蕭殘月低下頭，似有不忍「你救過我……」
我的表情依舊，凝固在臉上的蒼白。面色同樣蒼白還有笑笑，很明顯她與我一樣，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答案。
蕭殘月偏過頭，沒敢看顏笑笑的表情，只那薄唇開合「對不起…」那一聲幾若可聞。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笑笑突然歇斯底里的吶喊著「我等了千年，從剛接受黑暗時的恐慌不安，到現在心若有眼，一千年，我是為了等你這一句對不起？蕭殘月，你太殘忍了。不，我不要，一千年前的我不能接受，一千年後……我更不能接受。」
話音剛落，笑笑旋身甩袖，頓時幾處勁風突起送著幾片蘭花翎向兩人飛來。
這速度比之從前更快，看來她真的是恨到了極點，絲毫不在留情面了。
快速的移動身形躲過，余光看著蕭殘月拔出了劍掃下幾片蘭花。
笑笑亦沒有停歇，身形一晃似化做了白光向著我的方向而來。
好快的速度，不禁往後退了幾步，眼見將要退無可退之時，身側的蕭殘月終是擋在了我的身前。
心中涌起三分的酸甜，他，還是很在乎我的，又或許，他其實是愛我的吧。
然而一向自認為強大的我，此刻卻只能在一旁看著。
蕭殘月與笑笑纏斗在了一起，竟打得不分上下，一時間好似還分不出勝負。
蕭殘月處處留有余地，只守不攻，顏笑笑卻招招致命。
只見笑笑又飛出一片蘭花後，突然飛身後退，單腳豎起踮在了一棵樹上。
白色的衣裙隨風而舞，她的粉臂高抬，精致的面容上有高傲而詭異的笑嫣。那樣子，好似一只舞過九天的翔鶴。
突然，她甩袖慢旋抬面疊腰，在風中舞動了起來。
那一瞬間天地失色，叫人眸中腦海只余下了，那一只翔天白鶴，似有婉約的琵琶曲從天宮之中傳來伴舞，宛如天籟。
森林中好像只有那一襲白衣的女子存在，她一步一旋一動一舞，隨著那若有似無的曲音越舞越快。
白衣翻飛中天地變色，樹椏枝離間風聲赫赫，有女敕綠的葉子隨風而舞，在她的面前似開出了一條翠綠的小道。
如鶴舞者沿著小道緩緩而下。
我眼神迷茫的看她，那個天仙般的舞者好面熟，腦海中卻是空白一片，口亦難言。
只恍惚間看到她一直舞到了一個黑衣男子的面前，那男子拿著一柄銀劍，呆愣原地，如同痴傻的看著她。
突然間我看見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寒笑，猛然驚醒。不，她是笑笑，她想干什麼？
想要跑過去阻止，卻發現周圍早已狂風大作，風聲呼嘯中枝椏拍打的聲音如同鬼嚎，更有翠綠的葉子被撕扯了下來，在風中恣意旋轉翻騰，只那碎葉所過，樹干上都會留下深深淺淺的割痕。
我頓時害怕了起來，不是怕顏笑笑這強大如鬼魅的功法，亦不是怕這離樹的碎葉會割傷了我，我只是怕…只是擔心…還在呆愣中的月，他…
我不知道笑笑到底是怎樣的目地，但也正是如此，我才如此害怕，對未來的無知因而恐懼，這種恐懼深入靈魂，叫人瑟瑟發抖。
我很努力的想要看清，很努力的想要靠近。卻怎麼也動不了，眼淚早已不爭氣的落入風中。
「月，月……」我一聲一聲的呼喚一聲一聲的吶喊，只可惜，那聲音太過微落。連自己的耳膜都穿透不了。
風灌入喉，伴著碎葉割的我咽喉似在裂開一般，讓我止不住的咳嗽。
支持不住的跌坐在地，淚眼模糊中那一聲聲的吶喊，被風淹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邊，那襲白衣越舞越快，翠葉伴著那如鶴之舞在周邊旋轉，逐漸將兩人的身影掩埋在了那一層新綠之後。
「啊……」然後由那層葉後猛然的響起了一聲男子的慘叫。
那叫聲淒厲悲絕，響徹雲霄，我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停止了跳動，天啊，他該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才會發出這樣的叫聲。
一口腥氣逼上了咽喉，猛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鮮血，看著地上的妖嬈紅嫣，卻有了一絲清醒。
月，蕭殘月，你不能死，不能死。心中只剩了這一個念想，俯，手臂抵上泥土，我一寸一寸的往他們的方向爬去。
呼呼的風聲逐漸減弱，那一聲慘叫剎然而止。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我要過去，不管等待我的是什麼，我都要過去。
風最終停止了怒吼，我抬起頭看著近在眼前的那一堵翠綠的圈牆。顫抖的伸出手，原來沒能過來的時候，那樣十分強烈的想要看看這牆後，到底怎麼樣了，然而，到了眼前卻又有些想要退縮了。
內心里的恐懼鋪天蓋地，我很害怕，怕自己撕開這堵牆後，所要面對的事，怕會證實到自己的預感會被證實。
然而，就在指尖踫到那一層碎綠時，那堵由葉子組成的牆，突然碎裂。
樹葉就如同從中爆開再由上往下的緩緩飄落。那景色似是絕美，然而我卻沒有心情去看。
我的眼里只有眼前站立著的人，他一身黑衣手中執著一束枯蘭，閉著眼，眼角下有一滴清淚還未干涸。
蕭殘月就那樣站在飄零的落葉之中，眼下的有淚唇角卻勾起淺笑。
「月，月……」我焦急的喊他的名，想要將他從夢中叫醒，艱難的爬起身站在他的身前，看著，他手中的那一束枯蘭。
然後，我看見他緩緩的睜開眼眸，對著我淺然一笑。那笑容里有著幾分惆悵幾分無奈，還有幾分釋然。
我亦釋然的含笑看他，恍惚中我抬手撫上了他的面頰。
明晚兩更，宿敵終章很不落城第一章，盡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