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想像這一世還要承受一次當年的痛苦。所以，我要看著月，親手，殺了你。」
她的話一字一頓如同一塊塊石子，在我的心海驚起了一波波的浪潮，那驚濤駭浪下，我早已說不清自己的感受。
只覺得暈炫只覺得無奈，而既然她已說了這麼多，那不如讓她前因後果一起說個清楚吧。
或許今天，我們兩人之間真的只能是你死我活。想到此處我斂著的眉反而松了下來，只那開口的聲音還有一些顫抖「顏笑笑，那麼你又要如何設計讓月，非殺我不可？還有長安的那些人，又為什麼殺他們？」
「因為…」顏笑笑想了想，才又緩緩開口「因為那一天，我在月的房外，听到了他的自語。
原來那前幾天他去了風華山，元老告訴他:妖，是他的劫，是宿命亦是宿敵。呵，元老是他的師父，可是月他並不知道我們也是妖。」
原來是這樣，我抬頭看著笑笑，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所以，你要讓他以為我才是那只妖，跟他是生死宿敵的妖？所以你在我來長安後開始殺人，也是為了嫁禍給我，讓他下決心來殺我？！」
「沒有錯，你是厲鬼，就算過了一千年，你也不過是一個人死後的冤魂，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可以形體不滅，但我卻知道，你會用的，不過就是那一幅爪子。」笑笑斜眸掃過，滿臉的還屑「我的蘭花翎箭想弄成那樣的傷口，實在是太簡單了。」
呵，我無聲苦笑「那麼，在蕭府里那些血腥的夢魘，也是你故意弄的？所以，我會在夢里听到你輕聲喚我的名？」
「沒錯，都是我做的，催眠入夢的小把戲而已。」笑笑現在似已經不在急于殺我，而是將話都攤上了明面。
我也終于發現，我的確是到了蕭府後才開始做這樣的夢的。無奈的輕聲淺嘆，如今這一切前因後果終于都解了個清楚了。
催眠入夢，的確很厲害，為此我也曾不只一次的懷疑，真的是自己在夢中殺了人，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不知道該如何與月解釋。
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事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事以至此，似乎所有的事都已經說清楚了。那麼……
我淡然的看著笑笑，心中已慢慢平靜「既然如此，好像沒什麼好說的了。動手吧…」
笑笑垂眸，周身頓時有強大的氣場環繞，讓她的白衣無風自舞。
我自然是不敢托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力。
剎那之間，樹葉紛飛，四周百獸俱散，唯有稍強兩股的勁風，互相抵抗在蒼蒼的樹干上，劃下了一道道的口子。
然而任憑那風再如何呼嘯，風眼中的兩人自然不動。
對恃並沒有過多久，只片刻之後我便敗下陣來。被那股氣勁一彈，身體便如同飛蝶一般往後飛了出去，撞在了樹干上。
抵不過那重擊，喉頭一腥一口鮮血就順著嘴角溢了出來。
我順著樹干跌坐在地，抬著眸子看著笑笑一步一步的往這邊走來。
呵，看來，今天我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笑笑走至我的身側輕抬手腕，雙指扣住了一片蘭「哼，恨我吧…」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一輕笑閉上眼楮「不，我不恨你，我同情你，因為你會來這里找我，就說明直到現在，月愛的人還是我。我只恨，來不及再看他一眼。」
笑笑恨恨的瞪大眼楮，很明顯被說中了痛處，咬著牙終于不再遲疑，手臂前伸「去死吧！！」
我閉著眼，等待翎箭刺入喉中的那一瞬間。
然而身側卻突然的傳來了破空之聲，伴隨一聲怒吼「住手…」然後，只听叮的一聲，翎箭偏了方向劃破了我的面頰。
猛然間睜開眼，就看見笑笑怔驚的模樣，延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蕭殘月執著劍立在樹上。原來剛剛打落蘭花的竟是一片樹葉。
呵，這下可熱鬧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是否听見了之前的對話？！
只見他腳尖一點飄落至兩人身前，看著笑笑輕緩開口「收手吧……」
我看著他的臉，他的表情糾結，但那出口的話卻是相當的堅決。果然，全都听見了吧！蕭殘月啊蕭殘月，你對笑笑也是有情的吧。
想起當時他給的那一句話「下次見面，我一定會殺你。」而如今對象換成了笑笑，卻換成了一句勸解。
不禁苦笑，前世今生千年的依戀，還是抵不上你的青梅竹馬。
又或許，我明白了。堅難的站起身，沒有再看那邊一眼，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感覺到身後有灼熱的目光跟隨，然而，他最終也沒有留我。
反倒是傳來了笑笑有些微顫的聲音「我跟你回去，你會愛我嗎？會將我當成你的妻子嗎？」。
我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他，會愛她跟她在一起？仿佛有聲音在心底里吶喊「拒絕她，拒絕她……」
一陣一陣的沉默寂靜無聲，青翠樹林中只有風吹枝葉的沙沙風響，時間似乎轉過了千年萬載，似乎等到蒼海都變成桑田，又似乎，只是都瞬之間。
「哈哈…哈哈哈哈……」身後轉來了笑笑的笑聲，只那笑聲里分明的透著絕望。
然後，我感覺有破風之聲，快速的朝我身處的地方而來。本能的轉過身，卻看見一片幽藍朝著我的額頭飛至。死定了，心里只剩下了這三個字，速度太快我根本不可能躲開，而這片翎箭一定會將我的腦袋都穿透。
就在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瞪大眼楮時，卻又松了口氣，嘴角不自覺的裂了開來，只因為我看見，本站在一旁的蕭殘月也已經身跟至。
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覺得有他在非常的安心，至少，我知道他真的是在乎我的啊。
而那只蘭花翎箭也毫無意外的，在我的眼前被攔了下來。只見月在我的身前一個旋轉停在我的身側，那只翎箭便安靜的被握在了他的手中。
這里的兩人眼神相交，而另一處的笑笑早以氣怒。那怒火仿佛要將這森林都燃燒。
她停止了笑聲，開口大聲說道「蕭殘月，你為什麼要救她？為什麼，這一世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