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夜未央 二十七章 畫中仙

作者 ︰

上官世家文淵閣。

「燕陰,大公子呢?」遠遠便看到了這小子和幾個不認識的小婢女聊得正歡,時不時還手舞足蹈,惹得那幾個小婢女咯咯笑個不停。

燕陰一見是諸君,連忙拱手一禮︰「諸先生,大公子正在里面呢,這第三關的考題是欣賞什麼畫,我看不懂就出來了!」

「畫?」上官世家文試居然考琴棋書畫,還真是難得,莫不是因為這位楠衣郡主喜好這方面的東西,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會是什麼畫呢?」

她想著,抬步便進了文淵閣,此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幅畫風各異的山水人物、花鳥蟲魚,或色彩渲染,或水墨潑瀉,收羅古今名家大作,當真美不勝收。

她一邊走,一邊欣賞著這些大氣磅礡的畫卷。她驚愕,這些早已在畫壇銷聲匿跡的名畫,怎麼會盡皆出現在上官世家,還是以這種方式面世。正當她驚嘆之際,後面忽然傳來一陣陣喟嘆。

「此窈窕佳人,真可謂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掩面哪!」

「對呀,觀其婀娜身姿,依稀倩影,顧盼眼波,實乃當世傾城佳麗!」

「畫者更有心,筆觸細膩,一筆一劃都牽動著觀者心弦。」

「這樣的絕代佳人到底會是誰呢?莫不正是我們的這位楠衣郡主?」

「怎麼沒有可能?上官世家偏偏掛出這一幅畫,還叫我們說出畫中仙的名字,不是楠衣郡主又會是誰?」

「當真是楠衣郡主,我便傾盡所有,也要娶之為妻!」

……

听得他們為什麼畫中仙爭論的不碟不休,諸君不禁好奇的回頭,順目望去,只見文淵閣廳室正中的畫架上高高懸掛著一幅畫軸,畫中央一女子娉婷裊立,一襲白裳如同煙霧般籠著她的身體,雲髻長發飄飛,散漫慵懶,懷抱琵琶半掩住姣好的容貌,婉約猶若世外仙姝。

諸君頓時一僵,怎麼會是娘親的畫像,而且還是爹爹親手為娘親作的畫?

「大公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正在凝神看畫的祁胤回過神來,淡淡看了她一眼︰「上官世家以這幅畫做命題,要我們分析出畫中人到底是誰,答對了就可以順利完成此次的文試,直接進入第三場比試!」

「額,那你可有頭緒?」她試探著問道。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望向那畫,眸光悠遠悠遠,仿佛沒有盡頭。

「這位兄台,你覺得這畫作者應該是哪位呢?」旁邊一個貴族公子湊過來問道。

祁胤勾唇一笑︰「司徒南靖——」

「什麼,司徒南靖?你在哪胡說什麼?誰不知道司徒南靖的畫風向來是山水風格的!」

祁胤沒有看他們,目光仍盯著那幅畫,唇角微微綻開一抹笑︰「我知道司徒南靖的畫風是山水風格的,只不過這幅仕女畫,恐怕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幅人物畫吧!」

心驀然一顫,的確,她父親司徒南靖向來喜歡畫山水畫,他一生中最是摯愛他夫人,因此才執筆為她畫了這麼一幅。難道祁胤已經知道了答案?

「畫的右上方還應有兩句話。」他靜默地又說了這麼一句。

一群人听他這麼說,好奇道︰「什麼話?」

他輕輕吐出︰「南國靖虜,閉月休花!」

「好個南國靖虜,閉月休花!」一陣擊掌聲從身後傳來,一個金冠華服的中年男子拂簾而入,望了眼那幅仕女圖,又凝向祁胤,「沒錯,上面的確是有這麼兩句,只不過被我家侯爺給去掉了!想必公子已經知道畫中仙是誰了……」

「為什麼去掉?」諸君立刻打斷問道,她眼中已升起一抹慍色。

「這位是……」男子瞟眼諸君,猶疑地問道。

「諸君,退下!」是祁胤低低的呵斥聲,她知道自己情緒失控了,頭一撇,不再說話。

「是的靈犀先生,這幅畫乃是司徒南靖為他夫人休花所作!」

「不錯琴泓公子,你答對了,三日之後請準時到西苑水榭流星閣參加第三場比試,靈犀靜候公子大駕……」

這個靈犀一說完,便帶笑離去了,文淵閣里的大伙兒還不明所以的撓著頭。

回去的路上,諸君沉默地跟在祁胤身後。

「你想問的話,現在就可以問了!」祁胤忽然停下步子,他幽幽的話聲傳入她耳中。

「上官世家怎麼會有這幅畫?」她急不可耐的抬頭問道,寂寂的夜色里,祁胤比她直直高出了一個頭,她不得不仰著頭問他。

夜風吹得他散漫的青絲飄擺不定,俊美無暇的臉上蕩過一絲夜的空寂︰「司徒世家被抄,上官維佑有這個能力得到那幅畫!」

「可是大公子,你又是怎麼知道畫里面的人是休花夫人呢?」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聞言,他低頭掃她一眼,墨黑的眼眸撲朔迷離,帶著令人猜不透的意味︰「你的問題,未免太多了!」他扭過頭,繼續前行,夜繼續歸于平靜。

「圖倫公主媵加休花素以一手琵琶魔音揚名疆場,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二十年前,戀慕她的人可不止司徒南靖,還有這位護國侯呢!」

他說完這些話,便頭也不回地踏步進了客棧,獨留諸君一人怔忪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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