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夜未央 十六章 會見幽州嚴氏

作者 ︰

馬不停蹄趕到幽州,祁政便向嚴府遞上了自己的名帖,請求拜見太守嚴錚。在賓客廳等了足足兩個時辰,那嚴錚終于肯露面了。

嚴府灰衣小僕領著他一路穿過幾道拱門才到會客大廳。只是一跨進這門欄,祁政不由頓了頓,極目掃去,此時嚴府寬闊明亮的大廳里,分為左右兩派,大約就席盤腿跪坐著兩百來人,個個都是正襟端坐,面前擺放著茶水糕點,身後有侍女隨時添茶倒水。此情此景當真蔚為壯觀。

祁政放慢腳下的步子,緩緩走進來,目不斜視,在灰衣小僕的帶領下安然就坐,即刻便有桃紅色衣服裝扮的侍女奉上香茗。他隨手端起一杯,彬彬有禮地輕抿一口,細細地嗅茶香、品滋味,不時露出滿意的微笑,完全無視掉大廳里的這些人。

而另一邊,自打祁政進來,便一個個目光如炬、如利劍地盯著祁政的一舉一動。正當他們交頭接耳之際,外面傳來一陣悠長的喊聲︰「太守大人到——」

滿座起立,唯獨祁政等到這位太守大人到了才起身,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

在眾人的行禮中,嚴錚跨著大步優哉游哉地進來了,瞟了一眼祁政,起初一驚,隨即又笑道︰「直如我兒克銘!」

祁政一愣,好哇一進來就給我個下馬威,說我不過比得上你的兒子,他眼珠一轉,揚眉一笑︰「太守真我兄!」你也不過比我多出道幾年,有什麼了不起,我衛祁政照樣追的上你。

沒想到祁政會反擊,嚴錚也是一愣,再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只覺越看越覺的祁政渾身上下透漏出一種令人說不出來的豐姿俊爽、天姿靈秀,令人一見渾身清爽。

「鄭衛君的公子,果然俊雅超群!」

祁政拱手︰「太守大人謬贊了,不過我想令郎銘公子才是真真正正的俊雅超群!」

「呵呵,衛公子很會說話呢,」嚴錚眯著眼笑著坐下,「不過老夫很好奇,衛公子此行為何?」

「兩軍交戰,自是為此。若是能化干戈為玉帛,祁政不勝感激!」

「可能嗎,衛公子?」嚴錚捧起一杯香茗細細品著。

「有何不可?只要太守一聲令下,愉幽兩州萬千生靈免于涂炭……」祁政一字一句,慷慨激昂。

「可是亂臣賊子該當如何?」他眼中精光撲閃,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祁政頓了頓,慨然而嘆︰「生逢亂世,半點不由人,亂臣賊子,沒人願意做,形勢所迫,不得已為之!」

「好一句不得已為之,自古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衛公子就請回吧,恕不招待!」嚴錚說完,廣袖一揮,便要離去,忽听得背後祁政放聲大笑,不由止住腳,卻听他道︰「滿座賓客盡皆啞然,看來堂堂嚴氏仕族,不過爾爾!」

嚴錚一听這話,這還得了,竟敢如此蔑視我嚴家,欲要發作,然而那些久坐的食客們已憤怒的起身了。

「好你個乳臭未干的鄭衛小兒,膽敢如此無禮……」

「今天叫你有命來沒命去……」

……

罵罵吵吵大半天,祁政只是冷眼旁觀,仿佛他們罵的不是自己一樣。

「太守大人,偌大一個嚴府,巍巍三千食客就是這副德行,真是令祁政不敢苟同啊!」他轉身,輕蔑的哼笑一聲。

大廳里混亂的情形本就讓嚴錚心煩不已,此時又听到祁政這樣一說,臉上不由掛不住,當下他臉一沉,怒喝道︰「都給我住口!」

這一大吼登時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大伙兒齊齊住了口,低下頭來。

「衛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祁政微笑著掃一眼全場︰「既然太守大人不願與祁政說,何妨派一名食客出來做代表!只不過,千萬別告訴我,嚴府俊杰皆在這大廳之內!」

嚴錚復又坐下,悠閑地飲起茶來︰「似乎今日衛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意有所指吧!」

「太守大人既知,又何必兜圈子。久聞府上諸君大名,願得一見!」祁政定定凝注著嚴錚,心也開始加緊跳了起來。

「哈哈哈!」忽然內屋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緊接著從里面走出一個華衣錦服的年輕男子,眉目俊朗,衣冠楚楚,一見祁政,笑著上下打量了一番,頷首點頭,十分贊許,「早就听說衛二公子的英雄事跡了,只身到長安勇救兄長,之後又孤身犯險,滅了愉州季氏一門。年紀輕輕,好叫同輩人欽敬!」

祁政看向他,唇角輕揚︰「大廳之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如此氣勢,恐怕除了銘公子,再沒第二個人了吧!」

「呵呵,沒錯,正是克銘!剛才听說二公子要見我府上諸君,還真是不巧,諸君一個月前偶染風寒,大夫久治不愈,如今病情加劇,奄奄一息了。克銘很是抱歉,要讓二公子失望了!」

听到這話,祁政在心里冷笑一聲,諸君既是你的陪讀,他如今病入膏肓,你卻無半點哀傷憂愁之態,當我衛祁政傻嗎。思忖到這里,他故作驚喜一笑︰「諸先生果真病的不輕,祁政不才,曾學過一些醫理,會懸絲診脈,但請銘公子帶我去見見諸先生?!」

嚴克銘見他說的情真意切,心中很明白祁政不過胡亂吹噓會醫理,目的旨在一見諸君,表面上卻很淡然的笑了笑︰「那也好,二公子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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