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夜未央 第六章 夜襲質子府

作者 ︰

夜色深深,涼風習習。質子府的侍衛們依舊照往常一樣來回巡視,不敢松懈。

府牆外一眾十來個人俱是一身黑色緊身衣裝扮,長劍在手,步伐輕盈地躍上牆緣。

「記住,焰火為號,各自小心!」

隨即兩兩分散著潛入質子府里。

「公子,我們直接去塔樓吧!」黑夜里,兩雙眼楮炯炯發亮。

「不急,之前我已看過這里的地圖了,再拐兩個長廊就到塔樓,等蕭陌他們引開巡邏的侍衛,我們再進去。」一個清亮的聲音低低道。

燕陰點頭,正要跨過長廊欄桿,背後的手一把將他拉了回來,清亮聲音壓得更低︰「來人了!」

果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洪亮的嗓音在黑夜里響起︰「你們,去這邊;你和他們,去那邊!」

脊背緊緊貼著牆,兩人俱都松下一口氣,躡手躡腳地繼續前進。步履輕快,很快便找到了塔樓的所在。

「再等等!」清亮聲音按住身後面的人。

大約過了一刻鐘,終于听到腳步聲都朝正門去了︰「快,有刺客!」看來其余人已經成功地引開了巡視的侍衛。

「是時候了!」清亮聲音箭步飛躍,立馬沖進了塔樓里面,只見里面儼然一個簡陋的小房間,擺著張床,兩張椅子,一張案幾,再零零散散地擺了一些其余的物事。

兩人警惕地貼著牆面前進,卻見內屋隱隱有燭光閃動。在窗紙上捻開一個小孔,清亮聲音朝里面望去,只見一個男子靠近燭光正在閱讀書籍。

清亮聲音臉上立時浮現一絲驚喜,他看向里面的時候,撫在門上的手指竟有些抖動,隨即一手推開門。

里面的人明顯一驚︰「誰?」

「哥哥!」清亮聲音快步沖到里面,一把拉住那男子的手,「我是祁政哪,哥哥!」

「祁政?」那男子喃喃喚道。

「是,哥哥,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快跟我走!」他拉著他就往外奔。哪知眼前忽然撲剌剌反射出一道清冷的光芒,拽著哥哥手的那只左手瞬間被倒扣。

他回神,心中一片清明︰「你不是我哥哥!」彈掌而出,直劈那家伙的胸口。說時遲那時快,尖利的匕首已刺破他的衣服,滑過他的左臂。

來不及顧及傷口,祁政急急逃出門來︰「快放焰火,我們中了埋伏,叫大伙撤!」及出塔樓,外面侍衛已圍的如鐵桶一般。

「公子,我來開路,你快走!」

 里啪啦的兵器交叉聲久久不絕。

禮賓館廂房里,祁政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地臥在床上。左臂上,隱隱血跡透過他單薄的白色襯衣顯現出來。

「我要去請郎中!」燕陰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轉身就要奪門而出。

「回來——」閉目養神的祁政猛地睜開眼。

恨恨地轉過身,面向自家公子,燕陰眼中布滿血絲︰「公子,再不請郎中來處理你的傷口,只怕就要……

「可是你該知道,現在長安城里官兵查的這麼緊,一旦查出點什麼來,別說救出哥哥來,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鄭衛!」他臉色沉郁,忽又嘆了口氣,轉而安慰起一直守候在床前的這幫手下人,「別擔心,這點傷,死不了的,我衛祁政哪能這麼容易就死掉。大家要堅信,我們鄭衛的勇士們,一定會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沒有什麼能難倒我們!」

听了公子的這番鼓舞的話,本來懨懨的大伙,斗志又上來了,彼此相視一笑,齊齊單膝跪地,右手貼胸,行了個標準的鄭衛禮︰「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順著這條山間小路一直迤邐而上,舉目四望,滿目青蔥,偶有星星點點的山花點綴在野草叢中,五顏六色,分外別致,叫人看了心情愉悅。

「前面就快到了琴泓小居,也不知這位琴泓公子在不在家!」祁政今日換了身儒雅淡極的裝扮,手里不停地把玩著一把山水風的折扇,這是他不久前吩咐燕陰去書齋坊買來的。

「公子,你這樣看來,倒真有點中原才子文人的韻味。」燕陰瞧完祁政,再瞧瞧自己,不由苦著臉,「可是屬下就……」

但瞧他雖一身文人的裝扮,可是扭扭捏捏中卻顯得極不自然,分明掩飾不了他骨子里武士的粗魯。看到這里,祁政不由撲哧笑了出來,安慰他道︰「盡力即可,盡力即可!」

看著公子笑成那樣,燕陰還是一臉的郁悶。

兩人行了一會,眼見遠遠有小屋矗立在陡峭的山崖處,燕陰終于忍不住開口︰「公子,這琴泓公子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要是月黑風高的,就不怕有豺狼豹子將他叼了去?」

「那一次我送他回來,也吃了一驚,想他身體孱弱,卻住在這樣偏僻的地方。不過,我猜想可能與他個人的心性有關。他性格清冷高遠,也許正喜歡居住在人煙稀少的山間,與自然為友,倒也落得清靜!」祁政揮著折扇,娓娓道來。

「既然這樣,他怕是對質子的事一無所知啊?那我們不就白來了!」燕陰抓了抓頭,顯得很苦惱不解。

「話雖如此說,不過他經常出入上官世家,或許有所耳聞,也未可知!不管怎樣,既然來都來了,拜訪一下也無妨。」

說著已到了山崖前的小木屋前,祁政輕叩柴扉。不一會跑過來一個青衣小僕,他站在柴扉里,懷疑地盯著他二人看,卻並不動手開門︰「你們是誰?有事嗎?」。

祁政微笑回道︰「在下上次曾送你家琴泓公子回來,這次是來拜訪他,交流一下學習的心得!」

小僕一口回絕︰「公子不便會客,你們回去吧!」

身後的燕陰見他一個小小奴僕,居然如此傲慢無禮,不由氣上心頭︰「喂,再怎麼說,我家公子也曾施惠與你家公子,你們不見就不見嘍,干嘛還對我家公子如此無禮!」

那小僕被他罵的面紅耳青,正要回罵,小屋的竹門吱呀一聲開了,琴泓公子一身素淡輕衣,扶門而立,望向這邊︰「侍書,既有客來,還不請進屋!」

那叫侍書的小僕望了眼琴泓,欲言又止,終是打開了柴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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