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色浮屠 第十二章 我想我討厭討厭驕的你

作者 ︰

余淺走了,畫廊空了。

嚴麗呆在狹小的閣樓里,思緒飛的很遠很遠。她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卻沒有任何的情緒在里面,眼神空洞呆滯。

她們之間好不容易有了轉折點,她以為真的可以像林信北說的那樣,她們也可以成為一家人。那天在醫院,余淺說的那些話,讓她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原來所有光鮮華麗的外表下,都有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曾經她以挑戰余淺的底線為樂,可是那個人始終對她冷嗤不理。余淺最忌恨的就是別人不把她的話放在心里,比如,閣樓除了她誰也不能進。記得林信北離開的那一年,余淺一個人在閣樓上整整呆了一個星期,不吃不喝。嚴麗擔心她出事,趁著晚上偷偷的跑進去,結果被余淺狠狠的甩出來。她不知道一個人一個星期不吃不喝,怎麼還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就在她齜牙咧嘴喊疼的時候,余淺才蒼白的說了一句,「我餓了。」她才放下心。

從那以後,閣樓就成為禁地。

余淺從來不跟她解釋,當然,她知道原因。因為的愛的深刻,才會那麼極端的佔有。

那間閣樓原本是充滿陽光的,林信北最喜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所以那個窗簾一直都沒有拉下來過。嚴麗很喜歡陪著林信北在閣樓畫畫,有時候余淺也會在那里,她畫畫的時候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被打擾,一般有她在,嚴麗都會被禁止入內。

她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極度的討厭余淺那樣佔有林信北。可是在林信北心里,卻不是那樣想。他似乎很享受和余淺在一起的時間,不說話,靜靜的陪著余淺畫畫,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也許一開始,嚴麗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她不甘心,她想爭取。可是無論是時間,還是緣分,她都趕不上那個冷若的人。

關于愛情,若愛而不得,那麼所謂的幸福,就是自己愛著的那個人去愛著另一個人的過程。

她慢慢懂了,得不到林信北的愛情,也許陪在他身邊也是一種幸福。

其實在那幾年,余淺很少會出現在畫廊,除了學校的事情,她還要去司海塘工作,所以嚴麗幾乎很少會遇見她。陪在林信北身邊成了她每天所期待的一件事,偶爾她會教他各種另類的涂鴉,林信北學的很快,也學得很好,可是他卻沒有教嚴麗畫畫。

嚴麗從來不問原因,畫,她不懂,也沒有興趣。更何況她和林信北之間夾了一個余淺,很多事情不去強求,順其自然最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余淺開始插手管他們的事情。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是大學生了。嚴麗高考的時候,睡過頭,一場考試做零分記載,最後沒有上大學。而林信北和沈小川作為藝術生,考進了s市最好的學校。高考之後嚴麗就開始在畫廊里打工,有時間就去林信北的學校看他,給他和沈小川帶點好吃的。

為了不讓她和林信北來往,余淺曾經狠狠的警告過她,她沒有放在心里,為此她還挨了余淺的一頓打。

而關于余淺,一直就是一個謎。

在學校,余淺是個不言苟笑的女生,斯文,禮貌,成績中等,對所有的人都是一視同仁,幾乎沒有什麼玩的好的朋友,哪怕是林信北和沈小川,在學校,余淺也對他們不理不睬。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和同學們不會有說有笑,也不會招人嫉恨,是老師眼中乖乖無害女。嚴麗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在司海塘見識過余淺的厲害之後,她就很討厭余淺。

明明就是一個地痞流氓,混混,可是還是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嚴麗看了就想吐。可是她又不敢招惹余淺,同樣是在司海塘混,她永遠都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太妹,可是余淺卻是人人皆知的司海塘阿玖,就連那些混得還不錯的老大,都對她敬畏三分。她不懂,憑什麼好的東西都是余淺的,她卻什麼也沒有。她找人查了余淺的資料,知道了林信北和沈小川的存在。

原本她打算找幾個人嚇唬嚇唬沈小川,可惜她被余淺保護的太好。去的幾個混混都是學校里的老大,照樣被人修理的進了醫院,可是沒有人知道那是余淺干的,除了嚴麗。經歷了這件事情之後,她學聰明了,不能面對面跟余淺來硬的,于是她決定從另一個人的身上下手。

這一次她成功了,可是她把自己輸了。

也不知道余淺是怎麼發現她的存在,那個女孩邪魅的眼楮有種吞噬一切的力量,讓嚴麗感到害怕。

白色的校服穿在余淺的身上,總有一種不和諧的感覺。她們倆面對面的站在操場上,太陽照在塑膠跑道上,散發著一種塑料味道。

嚴麗斜著眼看著對面的人,心里有一絲膽怯,可是做了那麼多,現在放手,她不甘心,咬牙逼著自己面對著余淺。嚴麗對于這個沉默的局面,不免有點焦躁,臉頰被曬的紅彤彤的,汗濕了背心,黏黏的很不舒服。

而對面的人,一直站在樹蔭下面,涼涼的看著她,沉默不語,一副氣淡神閑的樣子。

很多次她都想走到樹蔭下面,散散熱,可是當余淺微涼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她就放棄了那種念頭。心中不免一驚,又氣又惱。

因為是午休的時間,操場沒有多少人。余淺做事一直都很低調,嚴麗也收起自己囂張跋扈的樣子,兩個人就這麼站在操場上,竟沒有人察覺到舍什麼異樣。嚴麗當然知道余淺為什麼在這個是攔住自己。倘若放在之前,她肯定不屑一顧的走開,懶得理會,可是今天不一樣。上次沈小川的事情之後,那幾個被修理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泄露她,所以,余淺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心虛的停下腳步。

終于,當操場上幾個打球的人散去,嚴麗就快撐不住打算也離開的時候,余淺才冷冷的開了口。

「熱嗎?」。

眉眼上挑,余淺嘴角抹上一個弧度,眼神冰冷的盯著嚴麗。

「余淺,你想干什麼?」嚴麗抹了一把汗,太陽曬的她快要睜不開眼楮了,頭有點暈沉沉的。

抬頭看了一眼純淨蔚藍的天空,余淺笑的很純良,「這個,只是一個開始。你就受不了嗎?」。

嚴麗被她的這句話噎到了了,她驚恐的看著對面那個看似很善良的女孩,「你什麼意思?」

「原本我已經做好準備陪你玩一玩,可是今天看你這個樣子,你還真不,夠,格。」嘴角嘲諷的意味明顯,余淺挑釁的看著嚴麗。「收起你的那些小伎倆,不要打林信北的主意,否則後果不會再像上次那麼簡單就算了。司海塘,你敢混,我就可以讓你不完整的出來,少條腿的啊胳膊之類的,你應該見多了,放在你身上,哼,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見識一下。」

緩緩的走近嚴麗,余淺輕輕的扼制她的下巴,抬起,讓她對上自己的目光,「我的話,你應該明白了吧。」

甩開余淺的手,嚴麗倒退幾步,她臉色蒼白的看著地面,自己的影子在陽光下,都跑到自己的身後,仿佛看透了她心里的害怕。可是她不願意認輸,她仰著頭,對著余淺目光,不服輸的說道︰「你以為我會被你威脅嗎?」。

被掙開的手還停留在空中,余淺眼中凝起一片寒氣,她收回自己的手,臉上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怎麼會是威脅呢,這是警告。」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在私語。嚴麗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眼神驚恐,「你•••」

「不要再去打擾林信北,我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你所遭受的將是你今天所受的十倍。」丟下這句話,余淺就不急不緩的離開。

嚴麗看著陽光下的那個背影,逆著光,隱隱約約看不清楚輪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寒冷,余淺臨走之前,嘴角那個詭異的笑容,她永遠都不敢忘記,好似一個巨大的陰謀就要誕生。

可是她不去找林信北,並不代表林信北不會來找她,那麼這個又該怎麼算呢?

余淺的話多多少少對她來時有影響的,不說在學校,就算她揭發余淺的真實面目,誰會相信她呢?在學校,她早就聲名狼藉,真話就算一百遍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還有引起消校方的警告記過,而在司海塘,大家都很敬畏余淺,她若是誹謗,指不定會被報復。總之,她進退兩難,里外不是人,所欲的苦,她都只能忍在心里。

因此林信北在她的生活里晃蕩的時候,她就假裝視而不見。有時候還對他惡語相向,欺負他。

但是人心畢竟是肉做的,再說林信北對她真的很好,什麼時候都任由她,相信她,關心她。時間久了,她居然習慣了林信北的存在,說來也奇怪,余淺居然沒有再來找過她。

和林信北熟悉之後,嚴麗才開始慢慢的認識了沈小川,那個女孩長得很漂亮,做事細心周到,對人很友好,對林信北更是格外的關心。嚴麗听林信北說過沈小川的事情,知道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跟一般人不一樣,所以當別人說沈小川和林信北是一對的的時候,只有嚴麗淡然的一笑,那些嫉恨的臉龐當中,曾經也有她,而現在知道真相的她,又是以另一種姿態看著別人,事情輪回循環。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干淨的兩個人居然會和余淺那樣月復黑陰暗的人有莫大的關系。

後來的故事很長很長,他們之間卻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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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叫喊聲拉回嚴麗的思緒,她回過神,看著外面奔跑的小孩,輕輕笑了。

白色的布簾緩緩的蓋過所有的東西,嚴麗悵然若失的看著這里的一切,林信北走了,余淺也走了,這里,也不該在留下了。

所有的東西她都沒有動過,她知道余淺不喜歡別人隨便反動她的東西,所以一切都保持著她離開時候的模樣。畫筆,顏料還是亂擺放著,來不及收拾,褪色的木質地板上起了皮屑,和顏料混搭在一起,有點難看,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有藝術家的味道。走到落地窗戶前,嚴麗看住了外面一眼,從這里看風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能夠看見不遠處的江河,很美。

她扯開窗簾環口,帆布窗簾便落下來,一點一點的擋住她的視線,直到眼前的風景被遮擋住,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帶上閣樓的門,嚴麗悵然的下樓。

畫廊里的燈只開了幾盞,視線很暗,她一步一步走在畫廊中,借著幽暗的光線,欣賞牆壁上的畫。這里還有多少副畫是林信北留下來的,她已數不清了,時間模糊了舊時的畫面,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想念,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了來自胸腔里的疼痛感,失落和空洞襲來。

這里的每個角落都有過去的回憶。

余淺還在的時候,她從來就不去想那些,至少還有一個人陪著自己煎熬。她不指望能夠和余淺說說心里話,因為承受著那樣心情的是兩個人,痛就不那麼明顯了。回憶,成為了不可觸踫的禁區。

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活著,就只能依賴曾經留下來的味道。

手里緊握著劉安奎給她的那張銀行卡,余淺告訴過她密碼,是畫廊的門牌號。余淺讓她去銀行修改,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就給忘了。整理房間的時候,看見銀行卡,才想起來這回事。

如果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她就好好的保留這件畫廊,也許有生之年,他們還能夠回到這里,想起這里。

生活中,沒有了余淺,一下子就空蕩起來。

嚴麗借著銀行卡里的錢,決定重新開張「發光體」。林信北來不及做的事情,就全由她來做好了。

一邊忙著重新開張畫廊的事情,嚴麗一有時間就去醫院看望沈小川。

沈小川恢復的很慢,她的意識還是很模糊,認不清出幾個人,只記得余淺和林信北。可是他們現在都不在她的身邊,所以她潛在意識不能完全清醒過來。只有在嚴麗給她講一講關于他們過去的事情,沈小川才會很清明,她不開口說話,認真的听嚴麗講,然後眼淚就流出來。那不是哭,只有眼淚,沈小川空洞茫然的眼神,沒有任何的顏色,嚴麗看著心痛極了。

醫生建議沈小川多出去走動走動,她听不進去,每天都躺在病床上。這個事貴賓區,每一個病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沈小川躺在這里,醫生們也不敢懈怠,最後護士們,只好將她放在輪椅上,推她出去曬曬太陽。有時候,她一上午,或者一下午都一動不動,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而在三樓的貴賓房中的陽台上,總有一道目光隨著她度過每一段時光。那個人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他全省纏滿了繃帶,有點嚇人,他每天都借助陽台上的陽光來恢復自己,于是在不禁意中看見了院子中的沈小川。

懵懂之中的沈小川,沒有任何的察覺。

嚴麗不在去醫院看望沈小川,林月英已經決定收養沈小川了,這個消息無疑是個好消息,嚴麗也質疑過,但是她沒有去問原因。

可能就算問了,也不會有人告訴她答案,劉安奎給了她一大筆錢之後,她和元柯集團就再也沒有聯系過。

林月英希望她不要再去打擾沈小川,她照做了。也許三個人當中,沈小川是最幸福的那個人吧。雖然是孤兒院的出來了,過了被收養的年齡,但是林月英還是願意帶她回家,不管後半生如何,至少不用再為生活擔憂了。

原本是想等沈小川康復之後,就接她回畫廊,看來現在沒有必要了。之前還在擔憂她回到畫廊會睹物思人,情緒會更低落,而且關于余淺一直就駐代畫廊的事情她還沒有來及的告訴沈小川,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現在沒有了擔憂,心里卻更空了。

現在唯有工作,讓自己變得繁忙起來,才不會讓自己有時間鑽進回憶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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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在一間華麗安靜的大宅里,佣人們正在忙碌的整理收拾房間。

劉星馳焦急的站在大門口,指揮著用人們︰「把這里收拾干淨。快,把那盆花抬到那邊去。對了,方嫂呢?吃的都準備好了沒有。」

「劉管家,你不要這麼激動,東西早就準備好了。昨天晚上我們就忙了一宿,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一個年紀稍大的胖女人,穿戴整齊的從倉庫的方向走來,一邊打趣道︰「這少爺回家,這顧宅課忙翻了天啊。」

「去,方嫂,你怎麼就不會說話呢。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在顧宅,管好自己的嘴巴。這少爺,好不容易痊愈,回家,時間高興的事情,怎麼到了你嘴里就沒有一句好話呢?」劉星馳嚴肅的指著中年女人說道。

「你又是不知道我這張嘴。少爺回來當然是個好事,怎麼說我也是少爺的女乃媽,我能不高興嗎?放心,等會我會管好自己的嘴巴。」方嫂諂媚的說道,眼神卻一直盯著大門口的方向,這時間也快到了,怎麼還不見這車呢?

「你呀,要是能管好這張嘴,也對得起你在顧宅這麼多年了。」劉星馳連連搖頭,揮手作罷,空嘆一聲,也盯著大門口的方向。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就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整個顧宅的人都心血沸騰起來,闊別一年的少爺,今天終于回來了。

車子在大門口沒有停,而是直接駛向顧宅的里面。

幾個人在車子駛過的時候,也跟著車子走過來,一直跟到花園里面,才見車子停下來。

一個佣人上前開門,一個黑發少年伸出身子,緩緩地走出來,明目皓齒,白皙的肌膚,筆挺的鼻梁,深邃有神的雙眼皮眼楮,穿著月白色的襯衣,搭配黑色長褲,優雅的像是從畫里面走出來的一般,幾個女佣人看得心花怒放,激動地目不轉楮的看著他。

另一邊,林月英也下了車,走到少年的身邊,細心的給他整理了衣領。「阿生,我們到家了。」

少年淺淺一笑,讓人如沐春風,他輕輕點頭,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

劉星馳見少年下車,和方嫂趕緊上前,「少爺,你回來就好了。」

「劉叔,方嫂。」少年頷首,嘴角輕揚。

「好了,別站在外面了。進屋吧,有什麼晚點再說,少爺剛回家,還是先休息一會吧。」劉星馳看見少年沒有血色的臉,看了一眼劉月英,但有的問道。

「是啊,進去吧。少爺,方嫂給你做了很多你愛吃的,等會好好嘗一嘗。」一旁的方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也關心到。

「好。」少年點頭,攙扶著身邊的林月英,「女乃女乃,我們進去吧。」

一下子,整個顧宅像是炸開了鍋,佣人們忙前忙後的伺候著。

坐在客廳中間的少年四處打量房子的擺設和構造,和記憶里的一樣,有熟悉的味道,回家的感覺真好。

方嫂帶著幾個佣人上了甜點,就守在一旁。

林月英喝了一口茶,看著忙出忙進的佣人,滿意的笑了笑,「方嫂,真是麻煩你們了。阿生回趟家,你們一定有夠忙的吧。」

那一天,當顧宅的主人已經睡去,佣人房里還是一片喧嘩,所有的女佣人都聚集在一起討論剛回家的顧家大少爺。

在顧宅當過差的老人們早已對此見怪不怪,也就任由年紀小一點的女佣們議論。其實在顧宅,家規很嚴格,下人是不允許討論主人以及來客的私事,否則會受到重罰。但是今天不同,闊別一年的少爺終于回到顧宅,這是一件好事,于是管事們就放松了對下人的管理,只要不影響到大家的休息,也就任由小女孩們好奇心泛濫了。

方嫂坐在一邊飲著茶,說來,她在顧家也呆了快20多年了,在佣人們心中比較有威信。整個顧家,除了老夫人和少爺,唯一能喚的動她的就是劉星馳劉管家。放下手中的茶杯,方嫂取下自己身上的圍裙,嘆了一口氣,看著那群討論的激動的女佣們,揮手道︰「都散了吧,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大家都早點休息吧,這兩天也累壞了,是該好好休息一下。」

方嫂開口,佣人們也不好在討論,紛紛作鳥獸散。

「方嫂,劉管家讓你去趟後院,說有事找您。」一個女佣,敲響房門,恭敬的說道。

正準備休息的方嫂,听到佣人傳達,臉色凝重。她重新穿好衣服,恢復到白天一絲不苟的裝束。大晚上劉管家找她當然會是重要的事情,作為顧家的老佣人,她再明白不過。

到了後院,方嫂就看見劉星馳一臉嚴肅的坐在休閑椅上,陷入沉思。

她走近,在一旁也坐了下來,游泳池的水面上漂了幾片樹葉,最近風有點大,又因為天氣涼爽,也就忘記了更換游泳池水。

方嫂收回目光,盯著劉星馳說道?︰「劉管家,你是不是有什麼是要跟我說?」

劉星馳拉回思緒,一本正經的說道︰「是關于少爺的。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不過,老夫人和少爺的脾性,我們這些老佣人再清楚不過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少爺。關于以前的事情,盡量不要在少爺面前提,你也知道,少爺離開顧家以前,脾性不怎麼好,這幾年稍微漸長,也收斂了不少。但是終究還是少爺,我們這做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懂的主人們的心。」

「劉管家,你跟我說這席話,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方嫂臉色也變得不怎麼還看,她看著劉星馳的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

被質疑,劉星馳心中不免有些心虛︰「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在顧家做事都有些年頭了,我能有什麼瞞著你的,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顧宅里的老老少少。」

方嫂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心中也提高警惕︰「別看我平時不怎麼會說話,但是我能在顧宅做那麼多年,也是有點能耐的。劉管家今天晚上把我叫到這里,不把話說清楚,我今天還真不會罷休。」

「你要我說什麼?我只不過傳遞老老夫人的話,讓你以後少在少爺面前說以前的事情。」

「是老夫人讓你傳遞的?她是不相信我方梅的為人還是怎麼樣?我怎麼說也是顧宅的老人吧,又是老夫人娘家那邊的人,怎麼•••」

「我就說你這人吧。動不動就嚷嚷,做事挺利落的,就是不會說話,這麼嚷,別讓下人們听到了。」劉星馳一臉無奈,低聲指責道,「再說了,老夫人若是不信你,還會把顧宅的大小事務交給你管理嗎?你說你這人,就不能聰明一點。」

感覺到自己的大題小做,方嫂尷尬的放低聲音︰「那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哎,你就不覺得少爺有點不對勁啊?」

在腦海中仔細回想今天少爺的表現,她點頭認同到︰「是有一點,比以前更好相處些,脾氣也好了,不在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錯。」

「但是這不正是老夫人所期待的嗎?有什麼不妥嗎?」。小心翼翼的說出自己的疑問,方嫂一臉詫異的看著劉星馳緊縮的眉頭。

「少爺的性情大變,簡風簾一定會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老夫人不想少爺受到影響。雖說少爺和簡風簾是母子,但是終究是顧家的長子嫡孫,將來要繼承顧家大業,老夫人不想少爺再像以前那樣,成為簡風簾的傀儡。所以今天我把你叫出來,跟你把這個事情說清楚一點,你回去跟那群下人們說說,關于少爺以前的事情最好是絕口不提。」

方嫂默默記下劉星馳的話,點了頭,「原來老夫人在擔心這個了。也難怪,這幾年,簡風簾的動靜越來越大,已經•••哎。」

劉星馳揮手,站起身,「算了,我們這群做下人的,在顧家干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總要為顧家分擔一點。今天這個事情就到這里吧,你也回去早點休息。」說罷,方嫂也起身,兩人都回到顧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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