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千年轉世,魂魄二次來到這個王朝,但蕪菲確實不知道文昌王朝從何而來。一切人文景觀,都是北宋的影子,不過文昌王朝的地域是北宋的兩倍,但查遍這里所有的史冊、記載,北宋無影無蹤。可奇怪的是,與北宋並存的遼國卻又存在,此時正是遼太宗耶律德光在位。
蕭兮璟稍稍地沉默,然後輕輕「嗯」了聲,一手按住蕪菲的背,一手摟住她的腰,下頜抵在她的頭頂,靜靜听著彼此的心跳,氣息舒展︰「那就好。」
其實是不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對他而言,一直都不重要。蕪菲的身世詭異,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他們之間的關系在父皇眼里就是個死結,永遠不會被認可。既然真心在意她,那他就要為她掃平障礙,給她一片藍天,包括光明正大地堵住萬眾悠悠之口。
男人屬于理性思維,陷入情愛與否,在絕大部分時候都是理智的。蕭兮璟更甚,他一貫都保持著自己獨有的冷靜與沉著,現在蕪菲是他的軟肋,而他決不允許有人去企圖觸踫。
「菲兒,你打算帶著那個質古在湖州住多久?」
听著頭頂低低沉沉的話語,蕪菲暖暖地笑了,柔聲道︰「五哥另有安排?」
「嗯,我送你們去晉城。」蕭兮璟扶著她雙肩微微一退,垂眸凝視著她︰「晉城是蕭西晚的地盤,你在那兒最安全。」
蕪菲抬頭,望著他︰「那你呢?」
蕭兮璟唇角勾起一絲微笑,修長的手指在她眉頭糾結處輕輕撫平,「在那兒乖乖等著,我會去接你!」
蕪菲沒說什麼,反手緊緊抱住他,蕭兮璟低頭在她耳畔,淺淺道︰「我要菲兒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天下無人敢駁!」
蕪菲將頭抵在他的肩頸窩里,熱淚盈眶,一生中有個人願意為你與天下人為敵,此生何求!
「五哥,我等你!」……
不知不覺,到了晉城最悶熱的八月。本來七月才是最酷熱難當的,可晉城鄰近沙漠,入秋的八月酷暑更甚七月。
這幾日,馬場里一片熱火朝天。在緊鄰山壁的平地上,正在建設一長溜的棚屋,赤膊上陣的兵士們行動迅速,成堆成堆的木頭,扛的扛,鋸的鋸,圍繞棚屋的水溝也已基本成型。
蕭西晚納悶看了半響,在蕪菲的解釋下,終于有些明白過來,眼神炯炯視著她,說道︰「玥兒,你若把馬匹中暑的難題解決了,想要什麼,盡管說!」
蕪菲眨了眨眼,小狐狸似地笑著︰「我要那匹汗血馬。」
「好。」蕭西晚仿若刀雕劍刻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寵溺地看著她道︰「不過,不許你一人去騎馬,需有人陪著方可。」
「大哥,我都騎兩個月的馬了!」蕪菲撇了嘴,嘀咕道︰「這段時間里,那馬一直是我喂著的,即使我一個人,它也不會欺生。」
蕭西晚瞪了她一眼,揚聲吩咐道︰「齊昊,公主的安全不容有任何差錯!否則,軍令處置!」
「末將省得。」
齊昊抱拳應了,隨即站在離蕪菲三步遠的地方,像往日一樣,無聲無息的,幾無察覺。
蕭西晚又囑咐了蕪菲幾句,然後負手離去。
蕪菲望了望頭頂仿佛洗過的藍天,看著大太陽底下,那群揮汗如雨的漢子,想到前幾天偷偷看到的蕭西晚練兵的盛大場景,不由感慨︰其實,生命的價值不在于活得多長多久,只要這般生機盎然、熱力四射地活過,就無憾了。
在晉城生活了幾個月,最大的感受來自軍營。沒有接觸過蕭西晚,沒有接觸過他手下的兵,就永遠不知道那種蓬勃、凝聚的影響力。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像一束燃燒正旺的火把,傳遞著無法詮釋的生命激情。他們的生命由戰場中淬煉而出,越過尸山,越過血海,各自活得強韌、張揚。
蕪菲緩步來到馬房,給汗血馬喂了草料,加了水,拍拍它的腦袋,磨磨蹭蹭,自言自語了一番。然後牽了平日騎慣的小紅馬出來,陽光太甚,騎馬跑動幾圈正好。
頂著日頭,迎著沙塵,狂奔了半個時辰。緩下馬速時,蕪菲模了模有些粗糙的臉,心道︰現在這副皮糙肉厚的樣子,五哥見了可還認得?
想到這里,明亮的眸光一暗,甩了甩頭。一回首,便看到不即不離、不遠不近跟在身後的齊昊,神情淡淡,漠然環視一切的意味,不由又想起了那個牽腸掛肚、杳無音信的人。
五哥,近來可好?
從蕭西晚的口中斷斷續續知道,璟王爺拒婚惹惱了皇上,罰他閉門思過,結果他當著皇上皇後,和各位皇子的面,甩出當年文皇後的鳳印,然後連夜出了京城,去了封地--遂城。
想起以往金浪受雇來劫鳳印的事,蕪菲很為蕭兮璟心痛,忿忿地問︰鳳印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懷念,趙皇後難道就沒有嗎?
蕭西晚給了她一個熊瞪,無奈地說她在外這麼多年給荒廢了,文昌王朝的鳳印一直是歷代相傳,哪里來的第二個?
說起鳳印,當中也是糾結如麻。當今皇太後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一生從沒執掌過鳳印。那顆鳳印由已故的惠元皇太後傳給了璟王的母親文皇後,而文皇後故去後,印就留在了璟王的手上。現在的趙皇後是皇上指來暫代管理**事物的,對鳳印更是只聞其聲,未見真身。
以往身為蕭玥時,只是依稀听聞,這個王朝的鳳印執掌者,一代天子只許一個女子傳承,而且是婆婆傳媳婦的方式。所以,即使當今皇太後、趙皇後半路出家做了國母,依然無緣于鳳印,這不是當朝天子能左右的事,這是文昌王朝的祖制。
幾百年來,文昌王朝還有條不成文的傳言︰鳳印執掌于哪個女子之手,她的兒子必將是天下之尊。
蕭西晚當時嘆息了聲,認真看著蕪菲說道︰他是一腔真情,玥兒可不要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