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愛 阿沁歸來(1)

作者 ︰

舒翰走後,老校長的課堂上越來越沒氣氛了。為此,老校長甚是苦惱,經常在我耳邊念叨「老了呀」听得我也老了。于是舒翰也很無辜的被我嘮叨,一上qq就找他訴苦,說的他也很苦惱。說道最後,我就會說要不然你回來唄。然後他就會發個笑臉作為結束。

生活就又這樣過下去,一個月又一個月,從秋天過度到冬天。在這個學期里,我一直待在這里,周末回家吃飯,偶爾幫老媽干點活。就像老媽以前所期待的那樣,我們就這樣生活了,平淡,但是很踏實。這樣的生活讓我想起陶淵明,曾經我就很想像陶淵明一樣,當慢慢長大,看到更多的東西,擁有更多的東西,就漸漸忘記從前的願望了。現在,再回到最初的地方,就已經覺得是隱士了。

期末了,雖然我們是很小很遠的學校,但是還是很注重形式的,按照歷年來的規矩,是要交換監考老師的。由于學校就只有兩個老師,還得留一個接待外來的監考老師,我很無懸念的成為了監考老師去了市里。本來我們這樣的小學校應該就和附近的村交換就行了。這次去市里還要討論一下我們學校調新老師的問題。因為老校長真的到了退休的年齡了。

出門前老校長特地找我談話,他說小江啊,這個學校建立了這麼久了。從以前到現在,來來去去了好多的老師,但是我一直都在,現在我要退休了,但是我不想讓它就這樣沒了。我看著這里走出去很多的學生,雖然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但是,這就是我一生的成就。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站在我面前說起自己一生的成就,我很感動。因為他的成就偉大。我想起其實我也曾經在這里上過學。只是讀了一年老師就忽然走了,然後就搬到大舅那里去了。但是,就是曾經只有一個老師的情況下,無處次,我身邊的老人都這樣堅持下去過,我很佩服他,所以我決定要繼續把他的心血接下來。

監考完之後,去教育廳開會,期間,我很誠懇的述說自己想要把學校繼續辦下去的願望。最後得到的答案是如果能調來新老師的話。因為畢竟從來沒有見到過只有一個班級十幾個學生的學校。當听到這樣的回答,我覺得這件事情很可能沒戲了。就一個月的代課老師都找不到,六年的老師就更不用說了。

于是開完會後,我去了趟超市,買了大舅最喜歡的茅台。大舅以前經常和教育局局長打麻將,應該能幫上忙吧。

自從上次的事之後,還是第一次上大舅家。不出我所料的,大舅根本無視我的存在,舅媽在一旁幫我說話。終于半個小時後,大舅拿起我買的茅台,我趕緊到廚房拿杯子,幾杯過後,大舅終于開口了,于是我又接受了一個小時的數落。我一邊听著一邊點頭哈腰的稱是,狗腿至極。終于大舅消了氣,我乘熱打鐵說出了自己的意圖。我以為他會說我沒出息之類的,但是這次,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喝酒。看著這形勢,我才真的忐忑了。因為在我心里,大舅要是不說話了,這事就是沒戲了。但是一杯酒之後,他很平淡的說「吃完飯一起去找你任叔叔吧。」

我坐在教育局長的沙發上,使勁喝水,因為那個所謂的任叔叔挺嚇人的。雖然穿的很隨意的,看起來也是彬彬有禮的,但是總給人一種壓迫感,感覺就像高中時候的班主任,站在面前,自己就不敢放肆。整個過程里,我就說了兩句話「任叔叔好」還有「任叔叔再見」。

回來的路上,我小心翼翼的問大舅「這事辦成了嗎。」大舅很輕松的說「當然了。咱們這可是做的好事,能辦不成嗎?」。听大舅那麼說,我也就放心了。因為大舅說辦成的事從來就是辦成了的。

不知不覺就快要過年了。老爸還是一樣在臘月26趕回來了,每年他都是這個時候回家,因為第二天是我的生日。在我的這二十三個生日里,爸媽從沒缺席。

今年的除夕和爸媽一起過,吃完晚飯就早早上床睡覺了。拿出手機,是一堆祝福的短信,突然就覺得惆悵了。去年的除夕,和一群朋友呆在ktv里唱歌,那時我們還是大四的學生,還有很多的壯志豪情,現在,大家都各奔東西了。過著也許並不是自己喜歡的生活了。想著想著居然還流眼淚了,我趕緊擦干眼淚,模出手機群發短信。發到一半的時候,來電話了,陌生的號碼,電話里響起阿沁嘶吼的聲音「江小琪,趕緊來接我,快累死了我。」

見到阿沁的那一刻,我真的嚇了一跳,我說「邱沁,你是把新疆洗劫了嗎?」。我從沒見過誰帶這麼多東西回家過年的,噢不,是上別人家過年。掛在身上的東西不算,身邊還放了三個巨大的呢子口袋。阿沁見到我立馬從口袋中跳出來連同她身上的物件一起掛在我身上,「小琪,想死你了」我被她壓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我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你要再不下去,我真要死了,被你壓死的。」

看著她壯觀的物件,我終于還是問了出來「阿沁,老實說,你是不是挾持了一名出租車司機。」

她挺得意得到笑,「哪能啊,我知道你們這不好打車,所以我一下火車就在城里面打了一車,沒想到堵車獨到晚上九點才出城。」我笑著問「司機嚇到了吧,大晚上的開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嚇什麼啊,我一弱女子都沒嚇到,要真出什麼事,他也賺到了啊,我這一大美女陪著,是吧。」說著,她還特嫵媚的甩了一下頭發。要是她背上不背著一個巨大而丑陋的背包的話,也許是挺嫵媚的。

邱沁,小學到高中的同學,特鬧騰的一人,小學時就曾為了報一拳之仇,追進男廁所把人打得媽都不認識。在我們讀書的年代,她一直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本來,按照常理發展,我和這樣的人是不會成為朋友的,因為,我本身是一個特低調的人。但是,剛上初中的時候,一男生搶我板凳,我很有立場的要守護我的板凳,就在我們僵持的時候,邱沁站在一旁說大男生怎麼和小女生搶東西啊。然後,我就奪回了我的板凳。其實當時我並沒有很感謝她,因為我覺得就算她不出面我也能搶回板凳的。事後我才知道那位和我搶板凳的就是傳說中的和人打架把人打進醫院的那位。後來,我一看見那人就繞道而行。

但是,邱沁卻因為這件事很看好我,後來在我們成為朋友很久後,她把那件事說起,她說那時候就覺得我膽大,夠格當她朋友。我沒告訴她其實要是我早知道那位仁兄如此厲害,我一定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的。還有沒告訴她的是,她是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最後,把我爸也叫上了才能把阿沁的行李搬回家,回家收拾後正好12點了,對面的人家放起了花炮。阿沁勾著我的肩說︰「喲,不錯嘛,還有花炮迎接我呢。」

這樣的跨年還真是難得,三個人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穿梭過荒無人煙的山路,然後累的要死不活的迎接新年。不管怎樣,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大年初一是被阿沁打電話的聲音弄醒的。我不知道她都是在給誰打電話,一大清早的。本來我想無視她的噪聲,但是她卻很沒有眼力價的叫我。我很不情願的睜開眼楮,哀怨的盯著她「姐姐,現在才幾點啊?」她拿出手機遞到我面前「親愛的,現在是早上九點鐘,你想把你新年的第一天浪費在床上嗎?」。我看了一眼手機又繼續躺了回去。但是在阿沁的暴力威脅下我還是不情不願的起床了。

穿好衣服走進客廳,江小月坐在凳子上看喜羊羊,抱著一大堆零食吃的不亦樂乎。新年果然是孩子們的天堂,一年中難得有一天可以大吃大喝,隨心所欲的玩耍。我笑笑去廚房打水洗臉,廚房里煙霧繚繞,爸媽正在下湯圓。多麼其樂融融的一家啊。我拿著臉盆站在門口傻笑,阿沁的聲音打破了和諧,「江小琪,還愣在那里干嘛呢?」回頭,看見阿沁抄著手站在院子里,今天她穿了一件雪紡的白色連衣裙,外面套了一件淡黃色的尼制大衣,下面穿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長靴。大卷的頭發隨意的打在肩上,很好看。我以最快的速度洗臉刷牙,然後,連湯圓都沒來得及吃就被拉出了門。

我說咱這是上哪去啊?

城里啊。阿沁回了一句,然後又默默的走著。在狹小的山路上,她走的很有氣勢。而後面的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睡眠不足再加上早上沒吃早餐,讓我很沒有精神。

好不容易走上水泥路了,我打著哈欠說「怎麼去啊?」阿沁回頭看我「去叫車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立馬清醒了「姐姐,今天大年初一,誰願意搭理你啊?」

阿沁漫不經心的說「江小琪同學,你是在鄉下呆久了吧。有錢還怕辦不成事嗎?」。說著,還揚了揚手中的玫瑰色的皮包,「去,找個好點的車。我等你哦。」

「我暈,還好點的車呢?能給你找來一摩托車就不錯了。」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是我還是開始在附近找車了。找了一大圈也沒找到。

我和阿沁站在路邊面面面相覷,我說「要不,咱回去吧。」阿沁狠狠的瞪我,耍脾氣地說不。正在我們僵持的時候,小蘭花,正好走過來,大聲地喊我「江老師!」我立馬站直了身體,微笑著點頭。

「江老師上哪去啊。」

「哦,沒上哪去,就到處轉轉。呵呵,你上哪去啊?一個人嗎?」。我分外可親的笑。阿沁懶懶的說「小朋友,你家有車嗎?」。

我想她是真的急了,見小孩也問人有沒有車。

小蘭花開心的笑「有啊。我爸爸有一輛摩托車,但是爸爸打麻將去了。」

「真的?」一听到有車,阿沁立馬來了精神,熱情的去拉小蘭花,「沒事,姐姐會開,你把車借我們行不?」小蘭花抬頭看了看我,一副詢問的表情,阿沁也回頭瞪我,我立馬笑著說「小蘭花,把車借給我們行嗎?」。

然後,小蘭花就點頭了,領著我們上他們家取車。阿沁用手肘捅我,「不錯嘛。學生還挺听你話的。」我懶得理她。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上學生家,我並不知道原來我有這樣的學生,我知道這里的人們不富有,但是我不知道還有人過著這樣的生活。小蘭花的家在公路邊上,是一間瓦房,不寬敞,家里面的只有一台黑白電視。這時,我才認真地看了看小蘭花,她跪在桌子上拿車鑰匙,她穿的是一件看不出顏色的棉襖,她伸手拿東西的時候,露出了里面的毛衣,袖口爛了,有幾根毛線掉在袖口,褲子也明顯短了一截,露出里面層層疊疊的薄褲子。她的鞋跟被踩在腳下,是雙很破的球鞋,襪子上還破了一個洞。

小蘭花模索了半天才把鑰匙拿出來,回頭沖我笑。我突然就哭了,小蘭花嚇到了,從桌子上跳下來拉我的手,「江老師,你怎麼了?」我趕緊調整了一下情緒,「哦。沒事。我們出去吧。」

阿沁正在院子里打量車子,看見我們出來,開心的迎過來。「小琪,這車還不錯呢?雖然舊了點,但還是干淨。」

小蘭花立馬接過話「當然了,我每天都擦的。」說著露出一副驕傲的表情。

阿沁附和道「是是是,小妹妹,把鑰匙給我吧。」

小蘭花把鑰匙遞過去,鄭重的交代「小心點哦。我爸爸靠這個賺錢的。」

接過鑰匙,阿沁立馬跨了上去,朝我揚手,上來吧。我回頭看小蘭花,「你今天怎麼玩啊?」她低著頭說「去找爸爸啊。」我說「要不和老師一起去玩吧。」小蘭花的眼楮立馬亮了起來「真的嗎?」。我微笑著點頭。阿沁在一旁不耐煩的吼「什麼啊?喂!帶個小孩怎麼玩?江小月我都不帶的好不好?」我無視她的抱怨,抱著小蘭花上車。「走吧。」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我們還有愛最新章節 | 我們還有愛全文閱讀 | 我們還有愛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