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如在一起 042 千萬次目光換來一次回眸

作者 ︰

戀戀回到學校,心情好了很多。

周一雖然也是晴天,但是進入了深秋,南方終于有了一絲涼意,溫度降下來很多。

戀戀開始變得沉默,別人的快樂讓戀戀困惑,世界上為什麼有人快樂,有人傷心,有人富裕,有人貧窮,有人幸福,有人苦惱……戀戀開始不願意走進人群,面對人群,感覺一種無名的害怕。

午飯過後,散步在操場上,頭腦里總是出現著家里的情景,回想著自己的不是家的家。想著想著,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忽然有一個聲音出現在耳邊,是阿坤。

阿坤蹲在戀戀身邊,微笑著看著戀戀,猶如深秋南方的陽光,剛剛好,問道︰「你在這做什麼?」

戀戀的眼里充滿了淚水,但是她知道是阿坤,阿坤的笑容模模糊糊地,聲音是那麼親切。戀戀回過神來,將眼淚抹去,答道︰「沒什麼。」

阿坤的心一痛,這個快樂的女孩,總是給人溫暖鼓勵的女孩,竟躲在操場的角落里哭了起來,關切地問︰「你哭了?怎麼呢?」

戀戀不想讓阿坤看到自己的眼淚,不想讓阿坤心里有所疑惑,快速地想著能編出什麼理由來。眼前的草叢中有一株含羞草,戀戀靈機一動,指著含羞草說︰「你看這含羞草多脆弱,只要輕輕一踫,它就躲起來,害怕受到一點點傷害。」

阿坤順著戀戀的手看過去,地上的含羞草收起了葉子,縮成一束,心里寬了起來,說︰「她只是害羞而已,不是脆弱。瞧把你哭成了個淚人,你現在和林黛玉有的一拼了,林黛玉是葬花,你卻是為含羞草傷心。」阿坤一時之間,略感詫異,戀戀竟如此多愁善感,和她初中時的模樣一點也不像。

戀戀听著阿坤在耳邊不急不緩地說著笑話,心里一陣溫柔,此時阿坤的聲音在戀戀听來就是天籟。戀戀變哭為笑,問︰「那你干嘛啊?吃了中飯跑到操場來干嘛?」

阿坤結結巴巴地回答著︰「我……我有中午散布的習慣,吃完了散散步,有助于消化。」其實阿坤從食堂出來,看見戀戀落寞的身影,才走了過來。

戀戀雖然覺得阿坤的理由牽強,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站了起來,靦腆地說︰「那我回宿舍午休了,你繼續散步吧。」

阿坤無心地應著︰「好啊。那你先回去吧。」

戀戀轉身離開。

阿坤還想說著什麼,但戀戀已走開幾步,揮著手,但最後那句話還是說了出來︰「祝你有個好夢。」聲音很輕很小,他想戀戀應該是听不見的。回想戀戀靦腆的樣子,就如這草地里的含羞草,阿坤站在原地,盯著含羞草,靜靜地笑了。

可是戀戀卻听見了,心里樂開了花,美滋滋的,在心里也說著︰祝你散布愉快。

阿坤就如陽光般,照亮了戀戀的心。一絲關于愛情的故事在戀戀腦海中出現,立刻被戀戀扼殺。親身父親的狠心,老頭的,都讓戀戀對男人充滿了猜疑,她猜不透男人的世界里是個什麼樣子。雖然阿坤只是個還沒長大的男人,但是終究有一天,他會長大,他的世界是否也是黑暗的地獄,這就不可推測。不如將自己這份美好的記憶,留在心底,變成一種遺憾的美,也不想撕破這份美。

戀戀的身影留在了阿坤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到了下午,阿坤經常不自覺地將目光集中在戀戀身上。長長的頭發,陽光的笑容,偶爾淡淡的寂寞,安靜的神態,都讓阿坤心儀。一點一滴都落在阿坤的心里,讓他沉醉。

戀戀內心里蔓延的憂郁在心里築成了一道牆,讓她不再迷戀阿坤,只是靜靜地過著每一天。愛情是父親和母親的那樣,還是老頭和目前的那樣,無論是哪一種,戀戀都覺得是沒有色彩的,只是黑白的,只是過日子。

戀戀一連好幾個星期沒有回家了,生活費也用的差不多了。周五的晚上,戀戀什麼都沒拿,坐在在回家的公交車。越是靠近家,戀戀對母親的思念之心就越來越強,但是恐懼之心也慢慢襲來。這種復雜的心情,讓戀戀更加覺得人生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鮮艷,戀戀想找一個解月兌的出口。

戀戀提前一站下了車,她害怕回家。戀戀走在馬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燈,就想一下就進車燈里,結束了生命,離開這樣復雜的世界。可是母親怎麼辦,母親曾經為了她,失去了一段婚姻。母親的運命多多少少是因為自己才變得如此黯淡。一步一步踱著,戀戀到了家樓下。

戀戀一個台階一個台階走著,每一次的抬腳都是那麼的沉重。

「你回來了,吃飯了沒有?」四喜听到開門聲,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臉上掛著欣喜的笑容。

戀戀淡淡地沖母親一笑,答道︰「沒有,媽媽。」

快一個月沒看到母親了,母親慈祥的臉在戀戀看來是這麼溫馨。一直想有個媽媽,有個家的戀戀,此刻是擁有的,可是如此令人心碎,但是它真的是存在的,真實的存在的。戀戀宛然一笑,告訴自己至少還有母親。

飯桌上安靜極了,三個人沒有言語。戀戀如喜鵲般講著趣事的情景再也沒有出現,這黑暗的出租樓里少了一份喜悅。

老頭也再沒長時間的盯著戀戀看,只是靜靜地吃著飯,餐桌上沒有酒杯。戀戀猜想是母親禁止老頭喝酒了。

老頭和戀戀有時目光相觸,從老頭眼里透露出來的,有時是一種恐懼,有時又是一種憎恨。但是爭吵結束了,沉默在這個家里蔓生。

老頭收斂著自己的。老頭常年沒有家,一個人獨自在深圳過了幾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有了一個疼自己的老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邪念,而失去這個來之不易的家。這個看似不懂事的戀戀,心里的勇敢讓老頭退縮,讓老頭憎恨。

戀戀對老頭的敵意沒有絲毫地減退,內心里充滿了恐懼,內心里的那層陰影如蚊帳一直輕輕地包裹著戀戀的心髒,有時對母親有著一些仇恨,怪母親沒有擦亮眼楮,隨意找了一個伴。有時又對這個世界都充滿了懷疑,充滿了不信任。是不是所有的大人都有黑暗的一面。這個世界上的壞人真的比好人要多?怎樣才是一個好人,怎樣才是一個壞人,戀戀越來越發現,這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那件事情對戀戀產生的後遺癥越來越嚴重,在家里睡覺的時候,常常從夢里醒來,听著自己的心跳聲,都想窒息。

戀戀的變化,四喜看在眼里,卻不知如何才能抹去女兒心中的烏雲,只能在心里心疼。

戀戀的變化,阿坤看在眼里,他決定做點什麼,讓這個女孩快樂起來。

阿坤知道戀戀那天的眼淚一定不是因為含羞草,而是有著別的理由,只是不願意向別人述說。曾經情緒低迷的時候,是戀戀在一旁鼓勵了他,是戀戀的笑讓他快樂。

阿坤從文具店買來一個漂亮可愛的本子,在第一頁上寫上︰快樂的含羞草。阿坤在本子上寫下了第一句問候︰戀戀,你的周末過得好嗎?寫完阿坤將本子遞到戀戀手上。

戀戀接過了本子,漂亮的封面讓戀戀眼前一亮,翻開第一頁,歪歪扭扭寫著六個字︰快樂的含羞草。戀戀嫣然一笑,翻到第二頁,第一行寫著︰「戀戀,你的周末過得好嗎?」。

「周末?」戀戀在心里重復著,那個黑黑安靜的小盒子,有什麼快樂的。但是戀戀不想將自己的這份不快樂傳遞到阿坤心里,拿著筆寫到︰「好啊。」

阿坤接過本子,心里如有一只麋鹿在心中奔跑,期待著戀戀娟秀的文字,但是戀戀的回答卻只有兩個人,這個聊天顯得有些尷尬。阿坤看見好字,心里還是高興了一陣,轉頭看向戀戀,正認真听著課。阿坤猜想戀戀的簡短回答可能是因為認真听課的緣故吧,並沒有多想。

這就是愛情的滋味,一個字眼就能讓你欣喜,一個笑容就是整個世界。只是阿坤的熱情與戀戀錯位,沒有在一個時間軸上。奇怪的偶遇,錯誤的定位,如飄落的雪花,想接也能接住,但是落在手心里,溫暖的手會將她融化。

戀戀依然會在操場上觀看阿坤打籃球,但是不會尖叫,不會欣喜若狂,只是靜靜地看著,留在心里的就是美的,戀戀這樣告訴自己。有時阿坤刻意的一回頭,與戀戀目光相遇,阿坤的笑容如綻開的花蕾。戀戀頭腦卻出現了疑問。戀戀在想這樣一個陽光燦爛的少年,到了青年,就成了傷害女人的男人,到了中年,就成了盯著年輕女孩的色鬼。時間如此殘忍,會不會將美好的阿坤也變成這樣的不堪入目?戀戀開始害怕愛情,害怕自己親手將一副美畫撕毀。

阿坤拼命地揮灑著汗水,想在戀戀面前多多表現,總是搶著進球。再一回頭,卻看看戀戀的背影,慢慢地離開了球場。阿坤任由伙伴將手中的球搶走,傻愣愣地站在一旁,望著戀戀的背影離去,戀戀的背影灼傷阿坤的眼眸,心里有一種失落。

這樣的背影守候,戀戀經歷了千萬次,終于換來了阿坤的回眸,但是戀戀卻已轉身。這樣的逆風幸福,又有幾個人恰好遇上,又有幾個人勇敢面對。阿坤的回眸戀戀不知,戀戀曾經的千萬次,他也不知。當想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釋然放手,也許就得到了。

命運給了你疼痛,也會給你一些糖果。沒有一個人能肯定地說出,自己的人生里沒有糖果,即使苦難再多,總有一些甜蜜是值得我們記住的。

阿坤就是上天踢給戀戀的糖果。這種甜蜜將幫助戀戀走出陰影,翻飛往事。一個浪漫的故事將發生在這個美麗的校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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