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如在一起 009 貧民窟與王子的宮殿

作者 ︰

小丹這個男孩其實挺不錯的,有著同年齡男孩沒有的調皮和勇氣。多年後,勇敢的小丹成了班里最早靠著自己能力買房買車的人。在快遞公司還沒發展起來的時候,小丹看準了這一行。

小丹選擇在讀完初二之後就不再讀書,而是去打工賺錢。小丹父母是賣豬肉的,也不缺錢供他讀書。但小丹覺得讀書並沒什麼意思,不如早點到社會里去賺錢。他把自己兩年打工的錢投資了在當時還不起眼的順風快遞。四年之間,小丹很快成為深圳市順風快遞的總代理,很快成為班上28個學生中最有錢也是最有出息的男生。過了很多年,都沒人追上他。只是老天愛開玩笑,這個年齡段的戀戀還不知道著迷這種獨特的魅力,等緩過神來時,他們已經相隔地太遠。

在同年齡段的孩子來說,女孩比男孩早熟,所以男孩的不懂事會不小心傷害早熟的女孩。可是小丹的剛開始成熟比戀戀的成熟還是早了幾年,他比戀戀大上三四歲,戀戀沒來得及追上他的步伐。這次平行的兩個空間說明了一個道理︰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也是枉然。

戀戀的十三歲的心,此時此刻是空的,四大才子也無法闖進這個小女孩的心里。阿飛和阿迪只是因為戀戀對美的關注,讓他們在戀戀的眼里留在了位置。就像男孩在大街上看美女,也能撞到電線桿,女孩也,這種色是對美好事物的關注,僅僅而已。

再見到阿坤,是在一個周末的下午,下午四點的陽光依然如正午時候的樣子,燥熱不安。戀戀獨自守著水果攤位。阿坤站在水果攤前,看著這個調皮的假小子在地上畫著白黑戰旗,嘴里喊著「殺啊」,這是一種小學時在男孩中非常流行的游戲。阿坤在攤位前看著戀戀自己跟自己下棋還很起勁,也就好奇地立在那里不動了。突然戀戀發現地上陽光投下來的黑影,感覺到好像有人來買水果。

戀戀抬著頭,不由眼前一亮,她認得這張臉,是那個把她光腳坐在路邊上當做笑話的男生。戀戀看他身上的打扮,著裝時髦,內心升起一種鄙視和仇恨,心想不就是本地人的有錢人嘛,上次笑不夠,這次特地跑到這里來看笑話。戀戀在心里罵道︰這人心靈太黑暗了,變態!陰險!可恨!

阿坤笑嘻嘻地問︰「你在玩什麼游戲呢?自己跟自己下棋,好玩嗎?」。

戀戀一听,火冒三丈,心想自己果然猜得不錯,這里的本地人太無聊了,沒事到處看人笑話。戀戀此時此刻不再是一個剛到大城市的鄉下靦腆小姑娘了,她沒有了膽怯,敢直勾勾地看向阿坤,瞪著他。

戀戀站起身冷冷地說︰「有你什麼事!你想怎樣?」

阿坤先是一愣,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個女孩,都好像跟自己有仇一樣,但還是笑著說︰「不想怎樣,想買點水果,只是看你半天蹲在地上,一直沒抬頭,才看你在玩什麼。」阿坤明顯感受到一陣敵意。

戀戀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但又拉不下來臉來說著什麼,她明白並不是所有的本地人都是充滿自負的,他們也是人,總有平易近人的一部分。比如眼前這個小子,自己兩次對他惡狠狠地說話,卻沒有遭到同樣的報復。戀戀對眼前這個人有了一絲的好感,在稱水果時,給他少收了一些錢,希望能擬補剛才的無理取鬧。

戀戀可曾明白少男少女之間本身就是充滿敵意的,異性本是不同的種族,而這個年紀也慢慢意識到這種區別。這種不同種族的敵意直到有一種叫愛情的東西平衡了這場斗爭,讓男女在這個世界上和平相處。

阿坤轉身走時,對戀戀笑了笑,笑地很燦爛,這種笑的溫度在炎炎的夏天里很清涼,周圍的溫度一下降了十度。阿坤的笑容留在了戀戀的腦袋里,她覺得他比阿飛阿迪兩兄弟還要帥,因為燦爛的笑容大大地加了分。笑容依然是那麼美好,無論是什麼地方,無論是什麼遇見。

戀戀突然覺得和這個城市的距離感越來越小。在振華學校里,班上所有人都是寄居在這個城市,沒什麼高和低。同學們的父母都是打工者或者做生意的小販,戀戀接觸到的世界都是這樣。現在多了一個另一個世界的他,是否他燦爛的笑容,是因為他也是屬于戀戀的這個平民的世界。

四喜從家里給戀戀送飯,戀戀立刻向母親請假,出去玩一會。

戀戀跟著阿坤,她想去看看他到底是否真的屬于自己平民的世界,要不然他怎麼有這樣的笑容。走了十幾分鐘,阿坤走進了一套別墅,這套在繁華街道上的別墅,院子里種著很多花,院子深處是一片小小的草地,草地上還有著一個不高不矮的白椅秋千,秋千上放著一對漂亮的布女圭女圭。歐式的建築,白色的粉牆,要走上幾個台階才能進屋的設計。院子里的一切都像是夢境,像電視里的白雪公主的宮殿。戀戀看著阿坤的背影走進宮殿里。戀戀傻了,原來這個自認為是咖啡廳的別墅是他家,這個離自己家出租房只有十幾分鐘路程的別墅,竟然是他家。戀戀想著︰這完全是兩個世界,一個像平民窟,一個像宮殿。他分明就是去看笑話的,他的笑容是嘲笑,根本不是清涼茶。

戀戀轉頭失望得回了家。他不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少年,鄙視他,憎恨他,戀戀在心里咒罵。戀戀的這種仇富心理不知道從何而來,來的莫名其妙。戀戀仇恨的是這樣一個沒有時間允許自己接受的世界,並非富人。

「這是怎麼了?沮喪著臉。」四喜看著女兒低著頭,耷拉著臉回來。

戀戀有氣沒力地道︰「沒什麼,只是困了。」

四喜心疼地說︰「回家睡個覺吧。」

「哦。」戀戀拖著沮喪的四肢回到家,打開電視。戀戀再一次上演幼稚的游戲,閉上雙眼,看看電視里的聲音會不會消失。一分鐘,二分鐘…….電視里還是播著新聞,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要在這個世界里永遠呆著。幸運的是過了半個小時,戀戀就沒听見新聞的聲音了,她看到了家鄉古老的城牆,綠幽幽的護城河,有著丁香花的青石古巷……原來戀戀進入了夢鄉,就讓她在這個夢里多呆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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