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向東逝風向西——雍正年 第二十七章 最美

作者 ︰

正如吟雪所說的,塞外行圍馬上要結束了,也就是這三兩天的事情。王爺一想到與玉盈的分別的時刻日日逼近,才初嘗幸福甜蜜的兩個人就要天各一方,他只能繼續做他的王爺,她也要暫時做回年家小姐,那種悵然若失的心情極為強烈地佔據了他的心房。

但是,王爺是有公務的,王爺也是有側福晉的,他與玉盈的幸福時光,就像是天空中的流星,偶爾閃現,稍縱即逝。但是,每一次的絢爛地劃過天際,瞬息間華芳,剎那間永恆。

時光飛逝如電。好似昨天才剛剛來到草原,轉眼明天就要啟程回京了,幸福就像指間的沙,就這麼一點點地,從指縫間偷偷地溜走。

王爺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比平時早一些結束了公事,又正好今晚不用御前值夜,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吩咐秦順兒,將他的馬匹尋來,他要在這個溫柔的月夜,和玉盈共渡良辰美景。

原本他是準備了兩匹馬,他和玉盈一人一騎。待玉盈出來,他才知道,玉盈根本不會騎馬!但是那個地方距離營地很遠,徒步簡直就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要騎馬過去,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他與玉盈共乘一騎。別說玉盈沒有跟男人共乘過一匹馬,就是他自己,也從來不曾跟一個女子共乘一騎,包括李淑清。

猶豫了半晌,他偏過頭去看著玉盈,恰巧,玉盈也正抬起頭,一邊抿著小嘴,一邊挑釁般地回望過去。他想了想,偏回了頭,直接上馬,然後伸出一只手。玉盈也想了想,抿嘴一笑,伸出手交給他,他一把就將玉盈拉上了馬。

迎著夜風,踏著薄霧,王爺和玉盈兩人一騎,恣意馳騁在廣闊的草原。玉盈第一次坐在馬背上,雖然有王爺的手臂從身後伸過來,環在她的腰際,將她牢牢地控制在馬上,但玉盈還是嚇得花容失色,嬌喘連連,驚呼驟響。王爺那份天生的保護欲騰然升起,暗暗懊悔自己考慮不周,忘記了玉盈初次騎馬的不適,隨即趕快放慢了速度。

馬兒就這樣開始了悠閑地在月夜中的漫步。他遂用下頜抵住玉盈的發發髻,貪戀地聞著玉盈那周身散發出的淡淡體香。

「盈兒」

「嗯?」

玉盈扭過頭來,看王爺有什麼事情叫她。見玉盈扭過頭來看他,在月光的照耀下,玉盈的小臉就像一顆青隻果,小巧、青澀、自然,他忍不住低下頭來,在這個青隻果上留下了他的印跡。

他們就這麼吻著,一路吻到了目的地。

終于到了,前面是一片海子!他最喜歡的一片淨土。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夜間來到這里,月夜下的海子,與往常白日里的情景相比,又是另一番美景,更何況此時,他的身邊還有玉盈,美景、美人,這海子就愈發地散發出令人眩目的美麗。

將玉盈從馬上抱下來的時候,他真舍不得就此撒手,索性就這麼直接一路抱著,一直將玉盈抱到了海子邊,將自己最欣賞的美景真切地展現在玉盈面前。躺在王爺的懷抱中,玉盈是那麼的安靜從容,她也舍不得睜開眼楮,生怕一睜開,一切的一切,都如夢般散去。

待王爺停下腳步,玉盈不由自主地睜開眼楮,哇!這簡直就是人間天堂!銀色的月光灑滿微波蕩漾、一望無際的水面,微風吹過,恍如吹碎了一地銀珠;廣袤的夜空,繁星點點,似一頂綴滿夜明珠的紗帳;連螢火蟲也跑來湊鬧,圍繞著兩個人,上下翻飛,翩翩起舞……

玉盈懵懵懂懂地隨著王爺,置身在這湖畔美景中央,伸出手來,那身邊的螢火蟲仿佛就在她的掌中舞蹈似的,不禁喃喃說︰「輕羅小扇撲流螢,撲得就是這些個小精靈吧?」

王爺充滿寵溺地看著玉盈,拉起玉盈的手,漫步在湖畔,仿佛在愛河中徜徉。他們就這樣走著,走著,仿佛要踏遍這里的角角落落,要把這里的點點嘀滴,全部印刻進腦海,永生都不會磨滅。

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最後玉盈都要走不動了,兩人才雙雙跌坐在如波浪般的厚厚草甸上,晚風輕拂,月光如水,蟬鳴草香,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仰望著璀璨的星河,找尋著屬于他們自己的牛郎織女星。

夜越來越深,露水越來越重,再美的景致也要散去,再美的時光也要流走,他,還是要做回他的王爺,她還是要做回她的玉盈。只是,他要讓她安心地等待,天下,他要!玉盈,他也要!

「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玉盈直視著他的目光,堅定地說。

在回程的馬車上,冰凝終于實現了痛痛快快、昏天黑地睡一回的願望。她自從上了馬車就開始睡,連中午飯都叫不醒,一直又睡到夜里,把吟雪嚇壞了,怕小姐就這麼睡著乘東風而去。急得她正要找王爺呢,冰凝總算慢慢悠悠地醒來,睜開了眼楮,把吟雪嚇得哭了出來︰

「好小姐,您可嚇死奴婢了!您要是真睡過去了,奴婢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你家小姐我不是好好地嗎?哭什麼呀,就讓玉盈小姐笑話你吧。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小姐,這回奴婢可是見過世面了,魂兒都嚇丟了!」

沒有了冰凝在眼跟前兒,德妃娘娘又覺得無趣許多,主要是她支使冰凝習慣了,突然沒有了冰凝,一時半會兒還真是不習慣。

這次難忘的塞外之行,也是冰凝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那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隨行塞外,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中。更重要的是,自從塞外回來,王爺恩準了玉盈可以隨時來王府陪伴她,冰凝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冷心冷面的王爺說出來的話。可是,真的就是爺說的。

那天從塞外風塵僕僕地歸來,剛剛在王府門前下了馬車,王爺對立在一旁的冰凝說︰「看你們姐妹相處得這麼好,以後就隨時來吧,不用單獨請示福晉了,就說是爺的意思。」

冰凝登時傻掉了,而玉盈卻是心里甜蜜極了。

後來,玉盈時不時地來王府陪她,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在湖廣的童年時光,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姐妹情深。

只是冰凝不知道的是,玉盈每次到她的怡然居之前,一定都是由秦順兒陪著從王爺的書房繞過來的,而不是從府門直接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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