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無涯 第七章 白頭村,我來了

作者 ︰

菲菲帶著嘉嘉從無涯市直接坐火車到達白頭村旁的大鴻火車站。火車出發不久,嘉嘉就被睡神拉去了打牙祭,扔下菲菲自個兒一個在發呆。越是靠近白頭村,她心情就越沉重,兼有三分忐忑與七分不安。

「李菲妍,為什麼你老是這麼鴕鳥啊?那個夜叉住在上蒲村,女乃女乃家在白頭村。那會這麼容易踫面?拍戲嗎?即使踫面了又怎麼樣?她走她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九千個世紀過後也不會有交集。

而且,她只認識兩歲以前的陸秀安和十歲以前的戴小花,根本就不認識十八歲的李雁嘉和二十六歲的李菲妍。還有,她是二嫁過來的,難道她就不怕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的過去?這種情況下,即使故人相遇也要假裝陌路人。沒錯,有腦子的都會這麼做。所以,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全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杞人憂天和唯恐天下不亂罷了!」

菲菲望了望嘉嘉那青春的面孔,和窗外的明媚風光,頓覺心情大好。她做了個深呼吸後,背靠椅背,閉目養神,等待列車到達白頭村。

列車在進站的時候調皮地打了個噴嚏,顛醒了菲菲。菲菲轉身推了推嘉嘉,「嘉嘉醒醒,我們已經到站了,要下車了。」幸好醒得及時,沒有睡過頭。否則就糟糕。

由火車站到女乃女乃家只需20分鐘。姐妹倆有說有笑朝著小村寨進發。身邊偶爾走過一兩個村民。

鄉間小路兩旁是連綿不盡的大山。大山下稀稀落落地住了些人家。偶爾,風一吹,頭頂飄過雪花一般的蒲公英。菲菲像初生孩兒一樣好奇地打量著遭周的一切。十幾年過去了,這里竟也一切如故。再次回到白頭村還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回到家兩人把屋子前前後後打掃了一翻後,可惜太陽已經下班回家看老婆孩子去了。菲菲決定明天才和嘉嘉一同上山拜女乃女乃。

晚上,嘉嘉和菲菲姐妹二人坐在院子里乘涼,談心。

「姐,對不起,我以前從沒想過你的感受,自以為是的做著最任性的事情,無意中傷害了你。」

「算了吧,誰沒有過去啊?如果我有爸媽疼,也許我會比你更叛逆。可是,我根本就沒有依靠,更任性不起。你說,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誰會為她的任性埋單?哼,到頭來吃苦頭的還不是自己?」是生活最終讓人學乖的。

姐姐說得風輕雲淡,卻教嘉嘉的心隱隱作痛。將心比心,大家同是孤兒,而自己起碼尚有一個姐姐可以依靠。而姐姐呢,她能依靠誰?她還能信任誰?殘酷的生活迫使她過早成熟。當那些跟她同年的小朋友還圍著媽媽吵嚷著要吃棒棒糖的時候,她卻在苦愁怎麼才能找到一點吃的來喂養自己年幼的妹子。殘酷的生活綁架了本應屬于她的童年。

「姐,嘉嘉答應你,今後重新做人,努力讀書,然後賺好多好多的錢給姐姐,那樣姐姐你就不用累死累活的工作了。」她好想盡力補償姐姐這些年來所吃過的苦頭啊。

菲菲听了煞是感動,差點眼淚狂飆。但一想到過去,她就覺得眼前的幸福是那麼的飄渺,那麼的不真實。她也配擁有幸福嗎?只見她強顏歡笑,故作高興,說︰「好啊,你說的,不許耍賴啊。那姐姐以後就只花錢不賺錢。」

「沒關系,不過要等到我畢業出來工作才行。姐,你看,天上的那兩顆星多光亮啊!你猜是不是咱們爸媽?」

「你現在這麼懂事,爸媽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的。」菲菲接腔道,話中隱藏著淡淡的憂傷。

驀地,嘉嘉這家伙竟然莫名尖聲驚叫起來,對著黝黑深邃的天空指手畫腳,道︰「姐,你看看,原來特別光亮的星星不止兩顆,一共有四顆星耶。你發現了嗎,原來把他們連起來是個心形耶,怪神奇的!不行,我一定要把這千年奇觀拍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嘉嘉已經風一般飄進屋里去,從背囊里掏出照相機,又風一般飄到院子里來,一邊舞動著手中的照相機盡情拍攝,嘴巴一邊絮絮叨叨個不停,「天上特別光亮的星星有四顆,一個一定是咱爸,一個是咱媽。嗯、、、、、、還有一顆一定是女乃女乃。不過,剩下的那顆、、、、、、會是誰呢?姐姐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不假思索菲菲就暫釘截鐵地說,臉色煞白猶如一張白紙。此時的她全身上下所有神經高度繃緊,低頭不停地攪弄著自己的手指。幸好月色迷蒙,嘉嘉才沒發現姐姐的異常。

「那會不會是咱們的姐姐或哥哥,而你不知道啊?」嘉嘉停止拍照,轉身對姐姐開起玩笑。有這樣的可能哦,姐姐不是說梁仙鳳這個老巫婆(嘉嘉真正的女乃女乃)以前經常打罵媽媽的嗎?也許媽媽肚子里的孩子曾經被她這樣打掉過。可憐的娃啊!嘉嘉天馬行空地想象,不料姐姐卻像個瘋子一樣粗暴大吼。

「夠了,你瞎說些什麼呢?你姐姐不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嗎?」。說完瘋跑進屋里去,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靜靜地嘆出萬般無奈︰陸秀竹,你無時無刻地蹦出來,想盡辦法給嘉嘉提示,讓她記起過去,挑撥我們姐妹倆的感情,你好狠啊!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傷害到嘉嘉的嗎?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們啊?

嘉嘉見狀況不對,尾隨而至,隔著門板跟姐姐解釋︰「姐,你干嘛、、、、、、發這麼大的脾氣啊。你知道嘉嘉不是咒你死的。」我只是討論天上的哪顆星而已啊。死得還真冤啊!

「嘉嘉你給我記住,你只有一個姐姐。」李菲妍隔著門板對外吼道。

「這還用說嗎,哪個不就是老姐你嗎?那還用像念書一樣把它記下來啊?即使我忘記全世界也不可能忘記你啊。以前,我是不懂事,才會說出跟你一刀兩斷這樣大逆不道的屁話。現在,以後,永遠,都不會的了。姐姐,你就相信嘉嘉吧。」

「姐姐相信你。趕了一天的車,姐姐累了,姐姐想休息一下。」

「姐姐不生嘉嘉的氣了?姐姐萬歲!那姐姐好好休息,小的先退下咯。」

嘉嘉還精神得很,不想太早睡,就坐在門檻上,忍不住對著爸媽,噢,天上的四顆星,發起牢騷︰「哎,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昔才還晴空萬里的,乍一轉眼就成了狂風暴雨呢。真讓人抓狂!幸好現在已經雨過天晴。我說爸媽,女乃女乃,你們身旁的那個,哪個到底是誰啊?害得我差點跟姐姐鬧矛盾,真討厭!姐姐也是的,血濃于水嘛,姐妹倆的親情咋能說斷就斷呢?你們給我公道的評評理,根本就是她神經過敏,我才是最無辜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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