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愛情 第20章

作者 ︰

也許是感染了女兒的離愁,進閘之後的羅媽媽也頻繁回頭。直到看不到媽媽,羅子欣才在鄧軒的強拉中離開了機場。

一路上羅子欣沉默不言,頭靠到玻璃窗上流淚,鄧軒見怪趕緊找了個緊急停車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把她抱了過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盡情地發泄。

許久,羅子欣慢慢地停了下來,直起身子擦干殘留的眼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了聲「謝謝」

「傻瓜,我們還分什麼彼此」鄧軒心疼地捧起她的臉輕輕的點了下嘴唇。

起動,開車,打開新聞。

「各位听眾,現在播放一則臨時新聞,今天12點飛往t城的波音737飛機在飛行半小時後墜落海里,目前情況還不清楚。有待調查,我們將對此事隨時跟蹤報道,謝謝。」

羅子欣突然覺得有一股冰冷從腳底順著她的神經,迅速蔓延她的全身僵硬,久久地她才反應過來,然後使出全身力氣才從嘴里逼出一句話「她說的是真的嗎?」。

「她……」鄧軒心疼地看到她越來越蒼白的臉,心像被狠狠地抽了下,那麼痛。

「掉頭,快,去機場」突然她像被打了一針雞血一樣整個人頓時直坐了起來,側身去搶方向盤。

「你不要命啊,坐好,這里是快線,要下個路口才可以下去再轉上來」鄧軒生氣地大聲吼叫,這個時候他一定要保持冷靜,他深吸一口氣,把她按回座位。

她很听話軟綿綿癱坐到位置上,全身無力,任由淚水嘩嘩地往下流。鄧軒抽出紙巾給她,可是她連拿紙巾的意願和力氣也沒有,淚水就這樣流向脖子一路往下,像一把刀一樣將她的身體劈開兩半,分不清是淚還是血,好痛。

原來自己從早上開始眼皮一直跳的預感是對的,如果她擋住他們了,那麼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

她狠狠地往自己的胸口捶去,‘砰砰’的聲音驚動了鄧軒,他抽出一只手拉著她。

「也許……」他想安慰她,想說也許你媽他們還活著,沒事。可是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誰都知道飛機出事的死亡率有多高99.999%,幾乎是沒有生存的可能性。

可是任由自己看著她無助痛苦的模樣,他從來沒有像此刻覺得自己很沒用,以他的地位在本城辦一件事簡直易如反掌,可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身邊卻有心無力。

現在的他只能快點把她帶到機場,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希望事情不是她們所听到的那樣。

很快到了機場。

停好車,他下去走到對面車門幫她打開,羅子欣好幾次起身卻又跌了下去,鄧軒伸手去扶,她才軟軟撞撞跌跌地走了出來。

跑進機場大廳,里面一片混亂,吵的鬧的還有很多人在哭,有種不好的預感出現在他的腦里。他拉著羅子欣在人群中擠了進去,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個工作人員,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工作人員面前著急地問「是去t城12點的那班飛機嗎?有沒有生還者」

「沒有,名字在大屏幕」工作人員指指右邊的led。

led不停在滾動上面的名字,羅子欣眼楮死死地盯住上面的名字,心里不停祈禱,上帝保佑千萬不要出現媽媽他們的名字。

當杜邦和羅潔兩個名字出現他們眼前,她腦子嗡得一下炸開了!那名字在她眼前不停地放大,越來越大,她不停地住後退,喃喃自言地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對不對?」

說到後面撕聲裂肺吼了出來。臉色漸漸地越來越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如同被抽去靈魂一般呆木無神。

鄧軒被她的樣子嚇到了,他心疼地看著她,伸手將她抱住,她的手腳冰冷冰冷的。

她的眼神沒有焦距,這下眼里沒有眼淚,不知是沒有哭還是哭不出來,話也不說,整個人呆站著。

此刻的她腦子一片空白,只是覺得胸口好痛好痛,已經痛到無法呼吸。她不明白剛剛還在為什麼就分開一會兒人就不見了,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她想忍住眼淚,可是胸口卻像一股熱流沖擊她,好悶好痛。眼淚就這樣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那麼洶涌那麼多,止也止不住。

她壓抑著的情緒,雙手緊緊握拳,指甲被掐入掌心卻沒絲毫察覺。

他扳開她的手指,掌心已被劃出一道道紅絲。他心痛地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她怎麼能讓自己這麼心痛呢?痛楚的淚水也跟著流了下來。

「媽媽,媽媽——」她痛苦地低呤著,可是眼前的黑暗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向她撲面而來。只听到周圍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漸漸地,一點聲音也沒有了,她閉上眼,暈在鄧軒的懷里。

醫院里。

躺在病床上的羅子欣動了動手,隨後睜開眼,出現在眼前的事一片白色,一時之間沒有反應在哪里。她想爬起來,手上傳來一陣痛,自己還在吊針,才明白原本自己是在醫院。

房間里靜悄悄地,鄧軒沒在房里,她用沒打針的手去拿手機。這時她听到外面傳來鄧軒的聲音,便停了下來,仔細一听,是他在生氣「我不在,你們就一點小事也辦不了嗎?今天無論誰來都沒空」

那邊不知又說了什麼,他聲音更大了。

「我都說了沒空,你听不懂中文啊,天王老子都不行。」說完不理對方便掛了電話,開門進來,見羅子欣醒了,一臉擔憂地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輕聲問「感覺怎麼樣?好一點沒有」

「什麼事?發那麼大火」

「沒事,一幫飯桶,一點小事也搞不掂,別管它」他輕輕帶過,才不是什麼小事,是一個地皮開發案,是關今年集團的成敗。

「我沒事,你去吧」她別過臉幽幽地說。

原本一句很普通的話,可是在她這樣的語調說出來卻是那樣的悲傷,悲傷得讓鄧軒的心一陣陣地抽痛。

他知道此時的他一定要冷靜,子欣還要靠著他。

他把她的臉轉過來看著自己,此時的羅子欣臉上布滿了淚水。為了不讓他擔心自己無聲的抽噎。

怎麼可能沒事,媽媽的離開對她打擊有多大。兩人相依為命二十幾年,現在說沒有就沒有,更不幸的事連尸體都找不到。

他坐到她床邊,下巴靠在她的頭上緊緊地摟著她,她那麼堅強一定會沒事的。可是看著她強忍著淚水的眼楮,近乎于崩潰的表情,他卻不敢大意。

他死死地摟住她輕輕地對她說「你還有我,你還有我,我一定會永遠在你身邊」

「可是媽媽,媽媽——」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痛苦低呤。

「你一定要堅強起來,媽媽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鄧軒紅著眼安慰她,大手輕輕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你還有我,還有我」他繼續說。

可是事世難料,此時的鄧軒怎麼也想不到,不久的將來他也離她而去。這是後話。

「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嗎?」。她抬起頭一臉淚水看著他,聲音很虛弱。

她是如此的憔悴,眼楮紅腫,咬著唇瓣可憐惜惜地看著他。他心痛地低頭在唇角輕輕地點了一下,然後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眼神堅定不移。

「不會,永遠也不放手,這輩子,下輩子,一萬年。」

‘咯咯咯’傳來敲門聲,醫生走了進來。

「打了點營養,沒有什麼事,可以出院了,在家好好靜養一下就可以了」說完放下病歷本走了。

打開門,迎面撲來熟悉家的味道,她張了張口想叫‘媽’,叫到地半又咽了進去,想起媽媽已經不在了。

軟軟地端在門口垂下頭又嗚嗚地哭了起來,鄧軒一手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對她說「你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你換件衣服我們出去吃」

「我不想吃」聲音很小,起身撲上去,抱著他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抱。

這個她愛的男人也愛她的男人,怎麼忍心一次又一次將他推開,而他始終對自己不離不棄,一直站在原地等自己,愛她,寵她,今生除了媽媽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那怎麼行,我也餓了,我再不吃」他撒嬌地哄著她「要不我叫上來吃」

「好」她垂下眼瞼。

鄧軒出去陽台打了個電話,走進廚房端了杯水出來遞給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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