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塵未語 第八章 爭執

作者 ︰

開學了,終于開學了。

或許對于大學生來說,假期真的是太空虛了。那麼大把大把的時間,就被自己大把大把地浪費掉了,說真心話,心里還是會有些愧疚。然而,有課就不一樣了。疏落有致地安排在大段的空白時間上的那幾節課,填補著我們的空虛,也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了我們內心的愧疚,甚至為我們平淡的生活提供了與老師斗智斗勇的無法比擬的樂趣。總之,閑到一定程度,就會懷念那些有事情做的日子——當然,在開了學以後,瘋狂地對付著那些被規定了字數的無聊的論文作業的時候,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上午八九點,時間不算早,陽光已經蓬勃地暖了起來。

魏小傾坐在食堂的桌子旁邊,擺弄著粥里的勺子,盯著偶爾冒出的一絲白氣發呆。自從知道蒼一陌被迫和自己結婚是為了繼承蒼雍合的財產,魏小傾對蒼一陌就產生了一種,呃,類似于來自母親的心疼——父親是不負責任的有錢混蛋,母親為了錢,逼著兒子和不愛的女人結婚——天呢,她的王子,到底一直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中!從小到大,二十幾年,他一定一直迫切地需要被愛。把他弄到手的一定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這個老女人一定是在他傷心的時候趁虛而入安慰了他。哼!想到這里,魏小傾心里不禁小小得意了一下,她打敗了這個素未謀面的情敵,至少和蒼一陌結婚的人是她魏小傾,人家蒼家,可看不上這個老女人。

魏小傾對面坐著一個清爽的女孩,眉毛修得很整齊,漂亮的單眼皮眼楮,鼻子直挺,下巴雖然很尖,整張臉卻不過分瘦削,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頭閃閃發亮的紅頭發。女孩旁邊坐著一個大男孩,金色的陽光下,男孩小麥色的皮膚讓人想要去沙灘曬曬太陽。男孩的膝蓋上趴著一只安靜的小黑狗,他正百無聊賴地逗弄著它,可是小狗也無精打采地打著瞌睡。

「想什麼呢,」寧臻抱過亞希,「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亞希舒服地「嗚嗚」兩聲,表示贊同。

楚梵鄙視地咧咧嘴,「從你坐的這個地方到一陌的學校,走路連十分鐘都用不了。而且,你和蒼一陌婚都結了,他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的……」

寧臻回過頭,看著喋喋不休的楚梵,一臉驚恐的樣子,「我在和亞希說話……」

魏小傾惡狠狠地瞪視楚梵,目光里浸飽了劇毒,咬牙切齒地說︰「該死的!你才是鴨子!」

歐式的裝潢,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能讓人感受到一種貴氣的優雅。但是那種金光閃閃的優雅下,垂死之人的蒼白就顯得更加淒涼。

歐思睿一邊幫躺在床上的紀顏整理衣服,一邊向樓下的保姆喊道︰「小欣,上來一下。」

林惠欣正在房間中坐立不安地等著什麼,听到喊聲只得飛奔上去。

「今天天氣很好,出去曬曬太陽吧。」歐思睿慢慢扶紀顏坐起,看他在床頭靠穩了才把手松開,「小欣,把輪椅推過來。」

林惠欣乖乖把輪椅推來,放置到床旁邊。林惠欣到這里工作將近兩個月,雖然歐思睿對她非常和氣,但她每次走近這位端莊賢淑的貴婦,總感覺背後陰風陣陣,因此,她有一點害怕歐思睿——「難道她心里嫉妒我年輕?」林惠欣心里經常這麼想。

歐思睿小心地把紀顏扶到輪椅上,幫他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小欣,你推紀先生去外面曬曬太陽。」

林惠欣下意識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可是……」

歐思睿抬起頭,臉上表情陰惻惻地看著林惠欣,聲音卻很和氣,「怎麼,你有事麼?」林惠欣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連聲說「沒什麼」。「嗯,那走吧。」說完俯撫了撫紀顏的肩膀,「讓小欣陪你去,好麼?」

紀顏虛弱地點點頭,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扯出一個笑容,「思睿,你,很累,休息,一下……」後面的咳嗽聲,幾乎把他自己都震散了。

歐思睿輕輕拍著紀顏的背,笑了笑,「我不累,不用擔心。」

「我能先去打個電話嗎?」。林惠欣掃了一眼屋內的座鐘,有些焦急。

歐思睿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並沒有說話。林惠欣不敢再作聲,推著紀顏下了樓,心里卻一刻不停地暗罵歐思睿。歐思睿看著林惠欣離開背影,輕蔑地笑了笑,瞟了一眼座鐘的時間,快到十點了。

開學第一天,早晨八點就有課,真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蒼一陌不幸地坐在教室里,在暖洋洋的陽光下昏昏欲睡。這是他感興趣的專業,也是他感興趣的課程,只是每當在上課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的興趣怎麼這麼無聊。

他周圍還有很多同學是屬于勤奮類型的,一邊痛苦地抵抗著睡意,一邊頑強不屈地玩著手機。當然,無論是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下,每個班永遠都會有幾位真正認真地學習著的同學,他們在大戰場的後方,為自己微不可見的前途鍥而不舍地拼搏著,雖然,這已經是大四了。

十點鐘,下課鈴響了。教授看著點綴在桌椅之間的幾塊人肉,無奈地搖了搖頭,拿出花名冊。頓時,教室里的每個人像突然通上了電一樣,瞬間就精神了,這時,手機才發揮出它們應有的功能。電話、短信來回往返的信號把教室的上空擠得滿滿的,但內容卻是同樣的簡單明了,——「點名啦!快來!」

一陣騷亂過後,終于順利地下課了,教室里又恢復了平靜。蒼一陌猶豫著是應該在這里睡一覺,還是回到宿舍里再睡,抬起頭才發現面前有一個漂亮的男孩。

男孩的出現,讓教室里還沒有離開的幾個女生動作更慢了,一邊慢吞吞收拾東西,一邊有意無意地向蒼一陌的方向瞟來,兩個長得好看的男生在一起,總會讓人產生一些……咳咳。

蒼一陌抓抓頭發,拉著男孩,讓他坐到自己旁邊,「你怎麼會在這里?逃課了?」

男孩看著蒼一陌,無所謂地翻了翻白眼,「我也上大學了!誰都像你那麼倒霉,開學第一天,大清早的就有課。」

蒼一陌笑笑,「哦,大學生,你不用軍訓麼?」

「我不想軍訓,當然就不用軍訓了。」男孩撇撇嘴,面無表情地說︰「我見過她了。」

蒼一陌愣了半晌,冷冷地看著男孩,「你對她做了什麼?」

男孩看著蒼一陌皺了皺眉,隨即展顏一笑,輕松得像在談論天氣,「我只是想讓你離開她而已」,他轉過頭,盯著蒼一陌的眼楮一字一頓道,「我很喜歡她。」

蒼一陌眯起眼楮,盡力抑制自己的憤怒,聲音擦著喉嚨壁逸出,「你敢踫她試試看。」

「你這麼喜歡她?」男孩失落地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蒼一陌伸手拉住男孩的肩膀,黯然地低著頭,聲音小得只有他和他能听到,「這是我欠她的,我已經欺騙了她,不能再傷害她。」

男孩听後身體一僵,甩開肩膀上的手,頭也沒回地走了出去。蒼一陌站在原地,任由那些反射著金色陽光的細小塵埃在他身邊紛紛飛舞。

十點鐘,門鈴準時地響起。

歐思睿挑了挑嘴角,放下手中精致的杯子,慢慢站起來去開門。沙發到門口只有幾步的距離,她卻走得像去侍寢的王後一樣,優雅地欲拒還迎著。

門打開了,門外站著一具肌肉壯碩的男性軀體。

「左慕南?」歐思睿妖嬈地笑著,那個笑容使她端莊的臉瞬間迸發出誘惑人的光彩。

左慕南看到開門的不是林惠欣而是女主人,不禁局促了起來。正想著找個借口離開,女主人卻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左慕南心里一驚,難道自己和林惠欣偷情的事情被發現了?他慌亂地看著歐思睿,想從她的表情中得到些訊息,但是歐思睿一臉**的表情卻讓他頭腦發暈。「即使被發現了,她也沒有什麼資格插手,大不了就是讓小欣卷鋪蓋走人而已。」左慕南心里這樣想著,心里也有了些底氣。

歐思睿側了側身體,示意左慕南進來。門不算太窄,但是如果兩個人想要同時通過,就顯得有些擁擠了。左慕南猶豫地看著歐思睿,歐思睿臉上的妖嬈更濃,笑容不減地看著左慕南。左慕南試探著側過身,蹭著歐思睿的身體進入房間。

歐思睿笑著看著左慕南,抬起手輕輕關上門,慢慢走回沙發上坐下來,優雅地倒了一杯茶擱到自己的杯子旁邊,聲音軟綿綿的,「慕南,過來坐。」

左慕南想了想,慢慢走過去,沒有坐到歐思睿旁邊,而是坐到歐思睿對面的沙發上,看著歐思睿。

歐思睿的目光慢慢掃視著左慕南的身體。左慕南上身只穿著一件白色的寬帶背心,胳膊上結實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曬得黝黑,散發著年輕的氣息。左慕南被看得很不自在,眼神慌亂地不知道該放在那里,「如果……如果沒什麼事情,我還是先離開吧。」說著就要站起身。

歐思睿收回目光,盯著左慕南,抬起手伸到腦後順了順卷曲的頭發,這個動作使她的豐滿暴露無遺,「魏彧這個老狐狸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說完便目不轉楮地盯著左慕南的眼楮。左慕南心里一震,極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歐思睿面上依然帶著笑容,在面前的矮桌上扔了一團被紙包住的東西,「先別著急著澄清,打開看看再說話。」

左慕南疑惑地看著歐思睿,歐思睿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他打開面前的紙團。左慕南慢慢打開那團紙,看著里面的手機卡和變聲器眼角抽搐了一下,像被燙到了似的扔下紙團,手緊緊握住沙發前面的桌腳,抬頭看著歐思睿。

「不用這麼緊張,」歐思睿拿起茶杯,輕輕遞到左慕南面前,「我是想幫你。」左慕南看著歐思睿,身體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緊張了起來。

歐思睿笑著放下茶杯,繞過矮桌,緊緊貼著左慕南坐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動作太大,她的領口有些松,令滿園的春色險些關不住。

左慕南警惕地看著歐思睿,掌心沁出了冷汗,但是身側來自于歐思睿的柔軟觸感讓他的血液都快沸騰起來了。「看來你太緊張了,放松一下吧」,說著,歐思睿伸出手輕輕撫弄著左慕南胸口緊繃的肌肉,魅惑地笑看著左慕南。

左慕南慢慢松開緊握著桌腳的手,試探著抓住在自己胸口撫弄的柔女敕。歐思睿用另一只手撫了撫左慕南的臉,轉過身跨坐到左慕南的膝蓋上,挑起他的下巴,「每周一,上午十點到下午四點,門鈴連按三下,呵呵。」

「嗯?你怎麼會知道?」左慕南挑挑眉,低下頭輕輕咬了一下歐思睿露出來的肩膀。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你的小情人的。我只是要和你談筆生意」,歐思睿看著左慕南的臉,輕輕撥弄著他的衣服。

「你要談的生意就是這個?」左慕南舌忝舌忝嘴唇把歐思睿抱起,向林惠欣的臥室走去,「一定會讓你滿意。」

「正事待會兒再談,」歐思睿微微喘息,「還有,我不要去她的房間,去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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