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難逑 第六章 溪府宴飲

作者 ︰

夜幕初降,月亮爬上天邊,隱在雲後,偷偷瞧著錦園里的一番歡飲勝景。

溪承啟將杭城附近的各級官員都請到溪府,為羽月夜的駕臨接風。

皓月湖到處都飄著黎國的菡雪玉蓮,羽月夜瞥了一眼,心里冷笑。

溪承啟好大的手筆,菡雪玉蓮可是黎國的花魂,若想弄到它們,不是和黎國皇族關系匪淺,便是花了重金。

真不知道是應該說他老奸巨猾,還是愚蠢至極。溪承啟如此做,豈不是讓他對他生疑麼?

當羽月夜走到錦園,看到園子被布置的富麗堂皇,亭子下面放了兩排矮桌,臉一下子就變得冰冷。

溪承啟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知道他是秘密出宮。哼,溪承啟這樣做,估計是想讓他盡快離開杭城。如此,他便沒有機會查溪承啟,更不會有機會得不到它。

羽月夜轉瞬恢復了如沐春風的笑,他「唰」地打開玉骨扇,走到亭子,掀起衣擺,便在亭子里的正位坐下。

等羽月夜落座,溪承啟率各級官員,以及他的家眷,匍匐在地,聲音鏗鏘有力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在最末端的溪雲雨,心中訝異,他,居然是天子?

她偷偷抬眸,瞧了一眼羽月夜,忽覺他身著白衣,就那樣傲視群雄地坐在那亭子里,仿佛是天上下凡的謫仙。

她臉色微駝,覺得他便是世間最好,最美的男子。

正想著,她秀眉緊皺,心中微微遺憾。

可惜,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像她這樣一個沒有地位的庶女,他,怎會願意多看她一眼?

羽月夜匆匆望了一眼跪在地上人,待看到女子,目光便會稍作停留。直到看了最後一個人,發覺沒有那抹俏麗刁蠻的身影,心里頓時覺得失望,就連晶亮的雙眼也便的黯然。

他怏怏地說,「眾卿平身。」

「謝皇上。」

待各級官員落座,丫鬟們手托著饈珍美味,純釀美酒,一一擺放在羽月夜及眾人面前。

溪承啟走到羽月夜面前,跪下,諂笑著,「皇上,微臣的四個女兒,都準備了才藝,想要獻給皇上。」

羽月夜一听,霽顏歡笑,他點頭,應允道,「好……素聞溪將軍家的小姐,各個才藝不凡,今天若能親眼目睹,也不枉朕來杭城走一遭。她們當中才藝最為出眾者,朕,便封為妃子。」

溪雲雪,剛剛未出現,應是為了在他面前獻藝而在準備吧?如果,她能博他一笑,他便冊立她為貴妃。

「謝吾皇……」溪承啟頭磕在地上,嘴邊露出陰森地笑。

溪承啟躬著身剛剛退下,便听到湖上有琴聲傳來,曲調婉轉細膩,似涓涓流水,彈奏者熟練的搖指手法,使得琴聲忽而歡快,忽而又哀傷幽怨,仿佛是女子無限的哀嘆,淡淡的愁思,淡淡的哀怨,卻是無奈的深入骨髓……

羽月夜聞之,皺眉側首,不由自主的尋音望去。

只見湖上四周都飄著蓮花燈,蓮花燈圍繞著一只小船,船上的燈籠照亮了那撫琴女子,芙蓉如面,柳眉杏眼,秀而不媚,似是仙女下凡。

如此女子,羽月夜只是淡淡一眼,便過轉頭,拿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

琴弦箏箏,曲音繞梁,一曲彈完,錦園掌聲響起。小船靠岸,船上女子抱著一把琵琶走到羽月夜所在的亭前,盈盈俯身行禮,嬌媚地笑道,「臣女溪雲霜拜見陛下……」

羽月夜抬眼看著溪雲霜,面無表情,聲音寡淡道,「賞,黃金百兩。」

庸脂俗粉,僅看一眼都是污了他的眼。

溪雲霜听到皇上賞了百兩黃金,心里樂開了花,她說出的話亦變得顫抖,「臣女,叩,叩謝皇恩!」

「退下吧……」羽月夜不奈煩地點頭應道,他現在,想要面前的女子趕緊退下。更是期待下一個獻藝的人……

溪雲霜興沖沖地退至溪承啟身側,開心道,「爹,皇上賞了女兒百兩黃金耶!」

溪雲霜不提還好,她一提這一百兩黃金,氣的他眉毛胡子亂顫,怒斥道,「哼,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溪雲霜瞬間變成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她欲泣地坐在座位上,咬著唇,絞著帕子。

她做錯了什麼?就連皇上都賞了她,爹爹他還是要訓斥她?她越來越不清楚要怎麼做才能討好爹爹……

溪雲霜這邊正想著,那邊溪雲鳳已經領完了賞,她並沒有關心溪雲鳳表演的如何,賞了些什麼,只是看溪雲鳳的一副沮喪的表情,便知道,她的表演也沒能入了羽月夜的眼!

溪雲鳳的歌聲隨能撩撥人的心弦,卻也沒能讓羽月夜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多停留片刻,不是他想要的,他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羽月夜心里有些煩躁,她,怎麼還不出現?莫不是要吊足了人的胃口不成?

「砰砰砰」有擊鼓聲傳來,隨著鼓聲的響起,四周的燈火,一剎那全部熄滅,羽月夜迅速扶上腰間軟劍,也就在此時,亭子對面的高台上,「唰」的一下火光亮起,照亮了高台,也照亮了身著大紅衣裙的溪雲雨。

羽月夜松了口氣,挪開了放在腰間的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細細品著,饒有興趣地看著台上的擊鼓女子,因他坐的遠,看不清是誰,只是覺得那女子的身形依稀與溪雲雪有些相似。

天上春月開宮鏡,月下女子玉袖生風。她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粉面朱唇,欲語還羞,嬌媚處若粉紅桃瓣,舉止處如幽蘭之姿。猝然間,她抽出鼓槌,以右腳為軸,嬌軀隨之旋轉,每轉一圈,便擊鼓兩下,愈轉愈快,鼓點猶如玉珠落盤,歡快跳躍。忽然她自台上翩然飛起。玉手揮舞,數十條紅色綢帶輕揚而出,她凌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縴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凌波仙子。

錦園之中掌聲四起,驚贊之聲不絕于耳……

舞畢,她從袖間甩出絲帶,纏在亭梁上,猶如飛天仙子般飛蕩到羽月夜面前。含羞地低下頭,行禮「臣女溪雲雨,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離她那麼近,她好像在做夢一樣!她多期盼他能喜歡她的鼓舞,納她為妃,不,即便不是妃子,只要能陪在他身邊,也是極好的。

羽月夜用玉骨扇抬起溪雲雨的下頜,當他看到她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嬌媚模樣,頓覺心癢難耐。尤其那雙眸子,像極了溪雲雪。

「封……」羽月夜本想封她為妃,忽得想起溪雲雪指著他鼻子大罵「婬賊」的刁蠻,嬌俏的模樣,話到嘴邊硬是吞了下去,「封溪雲雨為杭城城主。」

此時,一個紫衣丫鬟慌慌張張地跑到溪承啟面前,對他邊磕頭邊說,「老爺,四小姐,四小姐她不見了……」

溪承啟怒氣難掩,拍著桌子,「噌」地從位子上站起來,吼道,「你說什麼?」

這邊正準備謝恩的溪雲雨,听到溪承啟怒吼,身體驟然打了個寒戰。

「四妹,膽子也太大了些,爹爹千叮嚀萬囑咐,今天不能出意外。她,居然,居然不見了。這可如何是好?」她小聲地嘀咕著。

雖是這麼說,但她心里已然松了口氣。

溪雲雪樣樣都比她強些,若溪雲雪不在,那她一定是穩拿魁首,也定會進宮為妃。

如此想著,溪雲雨臉上露出了得勝的微笑。

羽月夜听到溪雲雪不見,臉上玩世不恭的笑,一下子便僵在臉上,似是千年寒冰一般。他隱在衣袖里的手,使勁攥著玉骨扇。

她,居然不見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不見?

溪承啟匍匐在羽月夜腳下,身子哆哆嗦嗦的,聲音也有一些膽拒,請罪道,「微臣該死,微臣該死啊……」

羽月夜沉重臉,挑著眉,裝迷糊道,「愛卿何罪之有啊?」

「臣的小女兒,她,她不見了……無法在御前獻藝,臣有欺君之罪啊!」溪承啟老淚縱橫道。

「來人,給朕找,將將軍府翻過來,也要將溪雲雪找出來。」羽月夜一雙鷹眼盯著溪承啟,下令道。

羽月夜率眾人,匆匆趕往溪雲雪的梅雪園,推開她閨房的門,里面布置的整整齊齊,沒有絲毫打斗過的痕跡。

他走到櫥櫃前,將櫥櫃打開,里面除了冬季的衣衫外,只剩下三五件夏衫和春衫。

他又走到梳妝台前,將裝著首飾的盒子打開,幾件成色較差的釵子躺在里面。

羽月夜冷哼一聲,「是溪將軍待溪四小姐太差了嗎?怎麼就這兩件衣衫,這幾副首飾?」

溪雲雨湊上前,看了看首飾盒里的東西,蹙著眉,疑惑道,「妹妹的首飾怎麼就剩了這麼幾樣,我記得她好看的釵子不少,她最是喜歡福祥閣的釵子了,怎麼這里面沒有一只是福祥閣的?」

而後,她又跑到櫥櫃前,「這些衣服都是妹妹平常不穿的,她經常穿的衣物都不見了。」

羽月夜蹙眉,霎時想起昨夜鳳歌稟報說,昨夜看到三個人鬼鬼祟祟地往後門跑去。

他「 」地將妝台前的凳子踢倒,咬牙道,「來人,給我找,將整個西夏給我翻過來,也要把溪雲雪給我找出來……」

她,就這麼想躲著他,她就這麼討厭他?

若是如此,他,偏偏不如她的意。她越是想逃,他就越要將她追回來。無論她跑到哪里,他都要將禁錮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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