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秋將暮 第二章(1)

作者 ︰

入夜,兩匹快馬順著澄江奔騰而下,盡管兩人的臉上都盡是疲憊,卻沒人敢有停留之意,只顧策馬奔騰,以求在最快的時間趕回大本營,完成督軍交代的任務,做好南下進攻的部署。

一人卻突然停下,隨後跟上的人疑惑的問,「怎麼突然停下,咱們還要趕回去交差,遲了督軍怪罪下來可不是咱兩能擔待的。」

「你看,在河邊好像躺著一個人。」後面的男子順著同伴的目光望過去,的確有一個身影躺在江邊一動也不動。就著昏黃的月光倒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于是男子提議道︰「要不咱們過去看看吧。也不過一會兒功夫。」另一位男子想想,也點頭同意。

二人下馬來到江邊,赫然見一位滿臉血污的女子躺在地上,冰冷的江水一波一波的沖刷她單薄的身體。其中一位男子走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息,松了一口氣的對同伴說︰「還有氣息,活著的。怎麼辦?」

另一人想了想,「帶回去吧,軍中有醫生,如果把她就這樣丟在這里,那她就必死無疑了,這樣不就是咱們間接害死她嗎?」。

「可是督軍那里又該如何交代,督軍可是明文規定軍中不可出現女子。」

「咱們就說只是留她養傷,等她傷好了就讓她離開,不會妨礙軍務的。」兩人商量片刻,便動身將女子扶上馬,繼續朝目的地奔馳而去。

「鄭叔,鄭叔,快來看看這位姑娘,她受傷了。」一到大本營二人就連忙抱起女子朝隨軍醫生的住處跑去。

鄭叔慌忙的跑出來,看見女子滿臉血污,心里一驚,「這是怎麼了?這位姑娘怎會受傷?」

「鄭叔,待會兒再向你解釋,你先處理一下她的傷口。我們還要去督軍那里,向他報告探查的情況。」

兩人正想朝督軍所在的帳篷行去,一陣雄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二人為何遲遲不來向我報告?」

「望督軍贖罪,咱們這就向督軍報告。」穆連成卻擺擺手,看著倒在鄭叔懷里的女子,「她是誰?怎麼會出現在軍營里?毫無紀律。」

「督軍,這女子是我們在江邊發現的,她受傷了,不能夠見死不救的。」其中一位男子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哦,為了一時的好心就可以忘記本督軍定下的規矩?好大的膽子。」

「督軍,不敢,實在是這位女子大半夜的一個人在江邊又受了傷太危險才會想要把她帶回來讓鄭叔看看,只要她傷好了就讓她離開,不會叨擾到我們的行程。」鄭叔站在身後,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站出來對穆連成說︰「望督軍行行好,我看著姑娘還有救,如果放任不管就必是死路一條,救人一命深造七級浮屠。況且行醫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請讓老夫照顧她一下吧。等她傷好就一定讓她離開。」

穆連成想了想,「罷了,天氣這般寒冷,讓她一個女子流落在外也的確不甚安全。我就收留她一晚,無論她是否挺得過去,明天天一亮就讓她離開。你們兩個馬上到我的營帳來向我報告。」說完就馬上離開,留下一個冷漠而挺直的背影。

鄭叔連忙叫了兩個將士將女子抬回屋中,在心里不住的祈禱這位姑娘可以挺過今晚。

進入屋中,鄭叔連忙為女子包扎傷口,將頭部的血污清理干淨,顯出一張清麗的臉,這張臉給鄭叔似曾相識的感覺,「真是熟悉,到底在哪里見過呢?」鄭叔嘀咕著給女子打了一針消炎藥。突然,鄭叔一拍腦袋,這不就是前幾天督軍救回的那個被迷暈的姑娘嗎?這小姑娘好像叫做耘耔吧,看來真是緣分,竟然又被督軍救了一回。有戲,有戲。

「鄭叔,弄好了嗎?她可還有呼吸?」穆連成走進門內,詢問守在一旁的鄭叔。

「呼吸較微弱,咱們現在的手里也沒有太好的藥材,這一夜就只能看這位小姐是否撐得下去了。」穆連成微微的點點頭,走到床邊,略微有些驚訝,竟然是她。不過十日,居然第二次遭人陷害,這女子究竟得罪了什麼人,非要被置于死地不可?

「如果她醒來,記得通知我。」穆連成輕撫耘耔的臉龐,手感出奇的好,凝視耘耔沉睡的臉龐,穆連成興起想要探究耘耔的,相信隱藏在背後的故事不會令人失望。

耘籽感覺自己在一條黑暗的路上無止境的行走,頭好痛,好累,可是卻沒有辦法停止,出口在哪里?出口究竟在哪里?就在耘耔瀕臨崩潰之時,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耘耔被驚醒,感受到一雙溫柔的手正輕撫自己的臉龐,溫暖的感覺,在這樣的撫模下,耘籽感覺自己的頭也沒那麼痛了。這是哪里?是誰救了自己?耘籽掙扎著想睜眼看看是誰在旁邊,無奈全身使不出力,只能作罷,慢慢的再次陷入昏睡。

天剛亮,警衛便跑來向穆連成報告說︰「督軍,那位小姐醒了。您要過去瞧瞧嗎?」。

「不用了,你吩咐下去,讓大家準備出發,咱們回雲州與大軍會合。那女人既然醒了,那就讓他自己決定該何去何從,軍隊永遠不需要沒用的女人。」穆連成在賭,賭耘耔會不會自己送上門來。

「是,督軍。」

整個軍隊準備出發時,鄭叔扶著耘籽出現在穆連成的馬前。穆連成頗有興趣打量著耘耔,呵,還是來了嗎?穆連成知道自己賭贏了。「這女娃老夫看著真是可憐,還請督軍收留姑娘。」

耘籽在鄭叔的身後偷瞄在馬上的穆連成,竟然是他,別院的那個男子,耘耔記得他挺直的鼻梁,記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不過換了身裝束而已。這一身墨綠戎裝,襯托出他滿滿的男子氣概,竟然又是他救了自己。昨晚那雙溫暖的手會是他嗎?想不到他竟是高高在上的督軍大人。難怪走後會把別院弄成那副模樣,怕是不想被追蹤到行蹤。耘籽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亂跳,悸動的感覺。

穆連成見鄭叔還想開口為耘籽求情,生氣的繃緊雙頰,「先生,希望你遵守昨天的約定。」說完,揮手命令軍隊繼續前行。

見此,鄭叔也只能無奈的對耘籽說抱歉。耘籽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里卻涌起一股沖動,使出全身的力氣,搖晃著攔住穆連成的馬,「督軍大人,請您收留我。我保證不會拖累行軍的。請你收留我。」

穆連成穩住馬兒,打量站在眼前的耘籽。很好,穆連成欣賞耘耔的倔強,明明身體虛弱的不行,竟做出如此危險之事,險些成為馬蹄下的冤魂。不過,這一切都還不夠。穆連成調轉馬頭,繞過耘籽,繼續前行。

耘籽見著他再次離去,不顧顏面的對著穆連成冷漠的背影喊道,「帶我走,麻煩你帶我走,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但請你帶我走。」

就在耘籽以為他不會理會時,穆連成回過頭看著耘籽,咧嘴,「軍隊從不養沒用的人,你有什麼資本,值得讓我帶著你。」

「我沒有,」耘籽小聲的說,頓了頓,勇敢的抬起眸,「但請您給我一個機會,我可以學,我可以跟著鄭叔學醫,照顧士兵。」

穆連成盯住耘籽澄澈的雙眸,真像,這雙眸子真像,「好,只要你可以打中前面的楊柳,我就讓你跟著。」

耘籽望著前面那棵細細的楊柳樹,知道他是存心刁難,從來沒有拿過槍的自己怎麼可能打中呢?耘籽從穆連成的手中接過槍,閉上眼楮,扣住扳機,巨大的沖擊力震得耘籽的虎口生疼,小心的睜開眼。

「去看看是否打中。」穆連成派警衛前去查看。

「打••••打中了。」警衛站在柳樹旁,不可置信的驚呼道。

听到這答案,穆連成咧了咧嘴,這小妮子運氣不錯也有膽識,不服輸,穆連成瞧著耘耔那蒼白的臉越看越滿意,夠得資格帶在身邊了。

耘籽笑得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縫,「這下你可以帶著我了吧。」

「上來吧。」穆連成向耘籽伸出手。耘籽見著那雙黝黑有力的大手,沒能明白穆連成的意思。穆連成見耘籽迷惑的模樣,也不多話,大手一撈,將耘籽帶上馬,困在懷中。耘籽驚呼一聲,隨即發覺臉燙的嚇人,如此近的距離,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彼此心跳的頻率,穆連成呼出的氣體,捎的耘籽脖子發癢,臉愈發的滾燙,懷抱,真的很溫暖。

鄭叔見此景心里甚是高興,果然有戲。將士們則被穆連成深深地嚇了一跳,督軍不僅打破規矩收留了這位女子,竟還與之同騎一匹馬,這天是要下紅雨了嗎?緊跟在穆連成身後的沈廷之沈挺面色沉重,似乎對于穆連成的舉動並不滿意。而這位男子的面容赫然便是那日跟在穆連成身邊的灰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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