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游 二 不幸中的幸運

作者 ︰

幾人進了船艙,聞人忻跟在後面,到了艙下面的一個大廳。大家圍在廳中間。九哥說道︰

「好了,疑問先放一邊。我叫端木九,和你一樣是復姓,你也可以叫我九哥。這是馬銳,這是小風,還有珂珂,鯊魚其實叫張知欠。」九哥一個個介紹,聞人忻一個個的點頭微笑。

馬銳看起來是個中年男子,小風是個十五六歲的微胖男孩,珂珂看起來和小風一樣大,是個漂亮小女孩。至于張知欠,看不出來鯊魚的年紀,只知道鯊魚都是很凶滴。

除了鯊魚以外,每個人都和自己一樣,都是不同程度的半透明的游魂,聞人忻看著這些個漂浮的同類,一顆孤獨漂泊的心終于有了些許歸屬感。

認識以後,氣氛開始活絡起來,誰都沒有急著提出疑問。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交談。就這樣,一群幽靈在漆黑的深海沉船中嘰嘰喳喳開著交流會。一個個疑問在相互的對話中被解析出來。通過相互交流,聞人忻大概的了解到︰

首先,這是什麼海域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太平洋某處。這是一片特殊存在,這一大片海域被某種不知名的屏障罩著,屏障內的一切生物,包括游魂,幽靈什麼的都出不去,除非擁有強大的鬼丹。

其次,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死了都會變成游魂(也可以說是幽靈),人死魂魄離體後馬上便會遁入輪回,只有一些比較特殊的人或者死前有著極大怨念的人才可能會靈魂不散,精神不滅,化為游魂四處飄蕩。所以說幽靈的數量是相當少的。

還有,這片海域對于游魂來說特別危險,除了西邊的一只強大的鬼魂︰赫德里以外,海底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危險存在。

赫德里和大家不一樣,他已經不是半透明的幽靈了,他吞噬了無數海底生物的靈魂,練成了黑色的鬼丹,已經快要實體化。吞噬生物的靈魂遠遠沒有吸收人類游魂的效果大,所以他也要捕捉一些落單或者弱小的游魂。當鬼丹練成的時候,就不叫游魂了,叫鬼魂。鬼丹一般懸浮在鬼魂的腦域之中,會隨著鬼魂的強大而長大,鬼魂也會慢慢的由虛化到實化。當鬼魂足夠強大時,就成了真正的鬼王,便可以穿破屏障出去外面的世界了。據說很多年前就有鬼出去過。當然也曾經有強大的鬼進來過。

還有,听九哥說,張知欠比他們早了兩百多年,他也是一個游魂,十年前奪舍了一條剛死的鯊魚,從那以後大家都不再叫他的名字了,都叫他鯊魚。馬銳比鯊魚晚了大概七十年,而九哥、小風和珂珂是八十年前出現的。現在大家都練成了鬼丹,只是修為不一而已。除了鯊魚,聞人忻也看到了通透不一的各位,每一位的腦域里都有一顆乳白色的丹丸。

不過,這不是個好消息,聞人忻知道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根本沒法回去,想想自己原本就漂流了很久才來到這片海域的,很有可能家人已經放棄了,早就把自己的身體化成了灰灰。更別說要練成鬼丹出去,那鯊魚都是兩百年前的游魂了,到現在還沒出的去呢。看來自己真的是已經死透了!魂魄離體還能回去什麼的,都是瞎扯,魂兒都離體了不就是死了麼!聞人忻此刻很失落,很郁悶。獨自一人飄出大廳,上到甲板上。

其實她知道所謂的離體,所謂的回去還陽是多麼的渺茫,只是在事實不清之前自己給自己的一個小小的希望和安慰罷了。現在基本上弄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以後,原本渺茫的希望落空,卻還是忍不住的失落。

才雙十年華,自個兒怎麼就死了呢?嗚嗚嗚……

一個人飄在甲板上,看著一些稀奇古怪的魚在四面八方游來竄去,一些水草浮浮沉沉。海洋,還真是一個奇特的世界。可惜自始自終,本應該好奇的心都被淡淡的哀愁包裹。沒心情看稀奇吶!

「鯊魚說,我們其實算是幸運的!至少我們沒有忘記一些事和一些人。」背後傳來珂珂的聲音。

「人死成魂,就會墮入六道輪回。可是不管是入了善道(天、人、阿修羅),還是惡道(畜生、餓鬼、地獄),我們都會忘記所有前程往事,可是有些人和事,我們怎甘忘記。」聞人忻或過頭,看到珂珂稚女敕的臉,聞人忻心中嘆息道︰

是啊,珂珂應該是小小的年紀就死去了。大好年華才開始,許多夢想都沒實現,怎能甘心呢。

珂珂看著她笑了笑繼續說︰

「這是鯊魚說的。我們是幸運是因為,屏障區域里逝去的人都不會入輪回,會成為游魂飄蕩。沒人知道為什麼這塊地方的特殊。但這卻是機會。我們游魂不能自修,只會吞噬和奪舍,但吞噬和奪舍都是大惡業。據說會遭天譴。所以我們的方法很慢,雖然慢但終究也會大成。鯊魚說,大成以後就有能力達到我們的一些願望。」

「那你們是怎麼修煉的呢?」終于好奇心沖破了哀愁的包裹。

「很簡單那,我們吸取天地之中點點能量,然後慢慢煉化,偶爾也會附身一些生靈,偷點能量。當然附身不能太久,太久就成了吞噬,生靈就會死去。你看我們的鬼丹都是白色的,那是純淨的能量。赫德里的鬼丹是黑色的,那是因為他從不煉化,直接吞噬,雖然快,但不純淨,而且包含很多生靈的怨念,他遲早會被強大的怨念所反噬,況且他造了惡孽,遲早也會遭天譴滴。」說完,又看了一眼聞人忻道︰

「其實你才是讓我們疑惑的呢!」

「我?怎麼說?」

「照你說的,你應該是數月前才成為游魂的吧!可是你卻會發出聲音,不是我們游魂的信息,而是真正的聲音。最重要的是,你有鬼丹,而且是藍色的。」

「什麼什麼?」聞人忻听罷吃驚加錯愕,「我怎麼不知道呢?什麼聲音?什麼鬼丹?你們也不是能發出聲音麼?」

「忻姐姐,別緊張啊!你有所不知,游魂剛開始是封閉七竅五覺的,但不入輪回後視覺就會覺醒,接著依次是听覺、觸覺、嗅覺,最後是味覺。雖然視覺會先醒,但下一個听覺卻是要等很久的,我們幾個最快的九哥也是一年半後才會說話的呢,觸覺他也是三年後才有的。听覺未醒時我們都是通過靈魂傳遞信息的。還有,你的鬼丹和馬銳的一樣大呢,可是九哥說你速度好慢,而且你好像也沒觸覺呢,沒有觸覺就不能附身生靈,只能靠慢慢吸收天地能量等觸覺覺醒,然後才能的煉化生靈的能量,真正的修煉啊。」珂珂眨眨大眼楮,歪著頭看著聞人忻。

听到一聲「忻姐姐」心頭一溫,不過自己對現在的自己卻真的是一無所知。究竟自己是怎麼死的,失去的那段空白記憶中可能才有答案。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別想了,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總有一天會明白的。聞人姑娘,和我們一起怎麼樣?這麼多年了,我們又增加一名伙伴。」鯊魚的聲音。

一看大家都上來了。原來自己那麼的特別,可是剛才在下面大家誰都沒有急著問自己。到是自己了解了不少東西。倒是看自己失落珂珂才說起的。聞人忻心頭又是一陣暖烘烘。

「嗯。」聞人忻輕輕點頭。一下子得到那麼多信息,沒理清頭緒,很亂,暫時也沒地方去,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家都那麼熱心。沒理由拒絕。

「太好了,忻姐姐,待會我給你看我的寶貝哦!」小風得意的對聞人忻道。

「哼,你那些破玩意也叫寶貝啊?我的才是……」珂珂接話道。

這兩個小幽靈又開始互相抬杠,嘰嘰喳喳的叫開了,給這死沉死沉的海底沉船帶來一絲活躍氣氛。眾人也都活絡開來,說說笑笑。

聞人忻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挺幸運,茫茫大海深處,還好自己先遇到了九哥,才能遇到這些好人。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要是先遇到那個可怕的赫德里,或者一些什麼危險的事情,恐怕有可能就沒有現在的自己了。

「好了好了,估模著這會兒風暴應該過了頭頂了,應該快到到午夜了吧,大家都準備出發吧。」

鯊魚打斷了大家的聲音。

「還是老規矩,我走前面倆個小家伙中間,九哥和馬銳最後。聞人姑娘,你跟小風和珂珂一起。」

「嗯,今天大家都小心些,不要游出範圍,說不定赫德里就在附近。」九哥道。

「出發!」鯊魚搖擺著尾巴向上沖去。大家都跟著鯊魚游上去。

「我們這是……?」聞人忻好奇的問珂珂。

「我正要給你說呢,我們是去海面上啊,每天晚上都要升到海面好吸收煉化星月光華,那樣可以提高修煉速度。」

珂珂道。

「哦,可是怎麼才能吸收煉化呢?我在海上飛了那麼久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啊?」

「忻姐姐,待會我教你!」小風迫不及待地插嘴說道。

後面的馬銳听到了,「哈哈哈哈……」笑︰「平時修煉的小白痴,終于可以當一回老師了啊!」

「其實我們原來也不會的,你知道游魂天生就只會吞噬和奪舍,根本不會吸收煉化的法門。在觸覺覺醒以前,游魂都是自動吸收天地的一點點微薄能量。待到有了觸覺,我們才可以吞噬和奪舍。我們現在的修煉法門都是鯊魚交給我們的。」九哥解釋道。

「我也是從別人那里學的。」鯊魚邊游邊說道,

「當時這里只有我、赫德里,還有另外兩個同伴,那時我們四人都才開了听覺,觸覺未開。一天從海外來了兩個很強大的人,他們一路爭斗闖入了這里,攪起的巨浪比這里時常出現的風暴還可怕。我們四人被打散了。後來我遇到兩位強者其中的一人。我幫了他點忙。他告訴我說跟他爭斗的是個鬼王,而他是個妖王。他們兩人斗得兩敗俱傷後就各自分開了。那人在此停留了半月就離開了,我們的修煉法門便是他傳的。我們的吞噬天賦有失天和也是他說的。」

「可是,不是說游魂的鬼丹修煉大成後就是鬼王了麼?」聞人忻好奇的問。

「天地之間每一種生靈都有自己的修煉法門,我們現在修的是妖道,之所以放棄自己的道,的確是因為不想多造殺孽,雖然我們比起一般的妖修煉要慢得多,但大成之後便不是鬼王了,是妖王。我們腦域的丹丸其實是妖丹。」鯊魚頓了頓,繼續回憶︰

「我到處尋找赫德里他們三人,找了整整半年才找到赫德里一人。最後才知道另外兩人早已被鬼王吸收了用來療傷,不知道赫德里是怎麼逃月兌出來的,但那時他卻已經成就了鬼丹變成鬼魂開始向鬼王沖刺。我也差點被他吞噬,還好我燃燒修來不多的靈力逃了出來,自己也重傷。找到了現在這處藏身之地,也不知道那艘沉船附近有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他始終不敢接近沉船周圍的海域。所以我們只要不要離船太遠,還是安全的。」

「原來如此!」聞人忻明白道。

說著說著便到了水面。此刻的天空,月明星稀,海浪相互拍打出嘩嘩之聲,漆黑的夜空和海水遠遠相接,連成一片。

「大家開始吧!日出之前回去。」鯊魚吩咐幾人道。

幾人在海面上圍成一個大圈,開始修煉起來。聞人忻跟小風在一塊兒,小風教了她吸收煉化的方法後也一邊練去了。

聞人忻也靜心閉目,試著修煉起來,不一會就好像能感受到滿天星月之光中有一絲絲不一樣的氣息進入自己的身體。心中一陣驚喜。馬上開始按照小風說的方法按照法決引導進入身體的氣息到腦域中的妖丹,通過妖丹煉化成純淨的能量,也就是星月的精華,然後在引導這些精華走遍全身,循環一遍後再進入妖丹,最後被妖丹吸收。身體每被這些精華洗刷一遍,就會有些許實體化,而妖丹也隨之壯大些許。隨著妖丹的成長,自己也會有一些變化,除了實體化外,最大的變化就是速度的加快。

聞人忻默默修煉。剛開始還算順利,失敗了幾次後,總算把進入體內的氣息引進腦域。這時候問題出現了,那氣息在腦域里停留,怎麼也引導不進自己那顆藍色的「妖丹」內。然後堅持在腦域內盤旋了一會就自動散去。等于是白練了這麼久。

不急,在來一遍。聞人忻調整了一下,又開始嘗試。結果還是那樣。

再試,還是失敗。

再試,失敗!

一連好多次都不行。聞人忻氣餒的睜開眼楮,看著大家都站在海面上靜靜的修煉,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出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要不是先前了解到這就是太平洋某處的話,真的會以為自己是不是穿越了。眼前的景致像極了曾經看過的小說里的異界修仙呢。

聞人忻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閉目修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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