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游 一 一群幽靈

作者 ︰

聞人忻失去意識後,在這黑咕隆咚的地方已經不知道漂流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的。從剛開始的驚恐、害怕到現在的隨遇而安,不,應該說是麻木。足足掙扎了n個月,才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大概,呃,應該已經是個類似于游魂的存在,也就是說自己可能已經死了。

為什麼說是可能呢?她自己不太確定,人死不是就灰飛煙滅,什麼都莫有了麼!但是,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再一次抬起一雙半透明的雙手看了看。

「哎~~!」

又一次重重的嘆息,然後舉目遠望,似乎前面有了一絲微弱的藍光。麻木的心些些活絡起來。

難道前方就是傳說中的地獄?這黑咕隆咚的區域就是朝向陰間的通道?聞人忻妄自揣測著。雖然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死的,現在終于有個終點了也好于一只游魂獨自漂流啊!想罷,便加速朝光點飄去。

離那藍色光點越來越近,光線也越來越強,最後藍光籠罩周圍。正前方出現了一個薄得幾乎透明的屏障,屏障的外面有一個巨大的藍色漩渦正無聲無息的快速旋轉著。

「嗯,可能就是進入死後世界的門戶了吧!會不會見到熟人呢!也不知道到了陰間會怎麼樣。」屏障的另一邊已經被聞人忻同學自言自語的妄下了定論。

也不知道牛頭馬面好不好說話!雖然這樣想,但停在屏障前的聞人忻其實是有點猶豫的。再怎麼看,這個漩渦也像是會把人撕碎的那種恐怖存在。但是漂流了那麼久,只有這里有個看似應該是出口的地方,難道還要回頭繼續飄?

「哎,不知道死了以後再死一次又會是個什麼樣子,或許才是真的灰飛煙滅了吧?」

來來去去想了半天。「拼了!」

一頭向屏障沖撞去,有點英勇就義的味道。結果很輕松就過去了。

「轟隆轟隆」耳邊傳來了巨響,然後就是高速旋轉。突然發現游魂不會眼暈,也沒想嘔吐。

「呵呵,還好,沒被撕爛!」正發出感嘆,就被甩飛了出去。

緩沖結束,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奇怪的「空間」自己還是飄在空間之中,不過下面看起來黑洞洞的,上面好像比下面亮一些。隆隆的響聲一直都在,只是小了很多。

「原來還不是閻王殿哪。」自言自語。

「難不成又要漂流不知多久,再找下一個出口?哎,還以為到站了呢,又要一只魂孤零零的上路了,黃泉路上沒理由只有我一個呀,怎麼連個同伴也看不到呢?」雖然這黃泉路和傳說中的不大一樣。

黑白無常咋不來接我呢?自己找路就是麻煩……

飄啊飄……

「嗯??!!」看著前面游過來的一群生物,聞人忻這只孤獨的游魂頓時瞪大了眼楮。

「魚!」

一大群小魚被一小群大魚追逐而來,唰的瞬間穿過這只嘴巴張成0型的游魂。

聞人忻快速的追隨兩群魚而去。半響過後,她的眼前正上演著曾經在《動物世界》欄目里看到過的海豚群撲食魚群的畫面。

雖然游魂感覺不到洋流,但看著這真實的一幕,還有一只只空襲入水爭奪食物海鳥。聞人忻確定,這是在海里!

現實的世界!激動啊!

游魂在水里蕩來蕩去,覺得自己極像只水母。

我要回家!

確定這還是人間後的第一個想法。除了記不起了自己是怎麼翹辮子的以外,其余一切都不曾忘記。回去,自然就是目前最迫切的事情了。

聞人忻漸漸浮上水面,慢慢適應刺眼的陽光。飄在海面上的游魂有些迷惑,傳說中的鬼魂一類都是懼怕光,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不懼陽光,雖然感受不到溫暖,但也有一絲絲舒服的感覺。

這麼久了,沒有遇到別的游魂,傳說中的陰差也沒來拘魂;而且自己不怕陽光,更沒有魂飛魄散;還有自己根本就沒有走上傳說中的黃泉路……

綜上分析,自己可能是還沒有嗝屁,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魂魄離體。嗯,所以要盡快回去才行,希望自己的「尸體」沒被付之一炬。

聞人忻同學又開始下結論了。

都是傳說惹的禍啊!當然,也有可能傳說有誤。

可是茫茫大海,回家的路應該朝向那方呢?略微思考了下,聞人忻決定隨便找個方向一直飄,總有登陸的時候,等上了岸再找方向。反正自己又不會累,也不會餓。還會「飛」。

「呵呵,游魂也是有優點的!」看來我們的聞人忻同學是個天生的樂天派。

分析出自己很可能沒有真的死,又有了明確的行動目標。比起前段時間黑暗中渾渾噩噩的漂流來,現在,在這一個對于常人來說恐怖至極的環境和處境下,聞人忻卻是有說不清的放松。

選了個方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飛行。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吶。」

還有心情吟詩!

就這樣飛了三天兩夜,途中時不時的有海鳥穿身而過。聞人忻分析,和傳說中的一樣,世間的生物的確看不到也觸不到自己。

到了第二天傍晚,飛到一片海域,遠遠看見前面的海空鉛雲厚重,向著下方的海面滾滾而去,數道轟鳴的閃電帶著暴雨瞬間連接起黑雲和海面,遠遠望去就像數條銀色的蛟龍在戲水,大海像是在拼命的掙扎反抗,一大片海面都翻滾起高高的巨浪,帶著狂躁的颶風,向著游魂的方向襲來。

聞人忻停止飛行,決定下潛到深海里。經過這麼些天的路程,她肯定自己感受不到某些自然氣息,比如說水流水壓,冷熱,風雨等。但她能听得見也看得見。她還可以穿過遇到的障礙物,包括生物。

但是此時,雖然不怕風,但如此大的颶風她卻沒試過,更何況自己萬萬不敢去挑戰那片狂瀉的閃電。被吹飛了還好說,被雷電擊得灰飛煙滅就什麼都玩完了。于是她緩緩下潛,準備躲到深水中等風暴過去。

視線就要離開海面時,忽然察覺到遠處的雷雲下一個極其微小的白色光點剛好避開一道閃電,直直的斜插進了巨浪里。

看到了也不敢過去呀,只好繼續往水下潛,等風暴過去了再去看看是什麼東西。不一會兒,潛到了覺得合適的深度停下來。聞人忻向上望去,海水翻起的一波波巨浪就像一塊塊灰黑色的果凍浮在頭上瘋狂的晃動和相互撞擊。

目光平視,一只大海龜正從身旁游過。她發現在如此灰暗的環境中,視力如此的好,要知道常人是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看到任何東西的。緊接著,一個亮白色光點從遠處襲來,瞬間就到了眼前。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腦海里響起一個聲音︰「快跑!」同時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什麼東西抓住,接著眼楮一花,然後感覺自己飛得好快。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一段距離後,回過神來的聞人忻這時才看清楚抓住自己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身旁的少年的全身都散發著隱隱約約的白光,這隱約的白光在深海里是多麼的刺眼。少年目視前方,目光中透出些許焦急,焦急中夾雜著一絲堅定。看起來竟帶著一絲聖潔之氣,以至于聞人忻同學馬上開始發起了花痴︰

頭上差了個圈圈,背上也少了對翅膀。墜入人間的天使?不會是來接我的把?

「快點啊,你太慢了,被追上就慘了!我帶著你有些吃力了,你也加把勁,馬上就安全了。」

腦海里出現的聲音瞬息間把她從花痴狀態中拖了回來。

「哦!」了一聲。

少年听後臉上一愣,轉過頭看了看聞人忻,表情微微吃驚,但馬上又恢復過來。

「先別說什麼,一切等安全了再說。」

聞人忻腦中又響起了少年的聲音。她心中當然有很多疑問,不過看似焦急的少年這樣說了,自己也不好開口,雖然沒看見後面有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在後面追,但還是決定先暫時相信少年的話。

聞人忻用了最快的速度也還是要少年帶著,她的速度遠不及少年。倆個人在幽深的海水中快速穿行,她發現走的不是直線,不一會兒,帶著她七拐八拐的少年,身上的光芒越來越淡,就在光芒快要消失,少年的身體也變得快和和自己一樣半透明的時候。

「到了!

腦中響起如釋重負般的聲音。

前面的海底出現了一條巨大的沉船,看起來應該是一條貨輪。嗖的一聲,兩人進入沉船,在船的甲板上落下。

剛落腳,黑洞洞的船艙中飄出三個人,外加一條大鯊魚。三人一魚浮在兩人面前。聞人忻下了一大跳,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鯊魚,把自己藏在少年的身後,然後低下腦袋不敢在看。

「九哥,這位是?」最先說話的居然是那只鯊魚。

鯊魚會說話!聞人忻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看著她在少年的後面戰戰兢兢,三人均是一臉鄙視。

「呃~~,她是我在路上遇到的,當時西邊的赫德里追得急,我還沒來得及問。」

然後叫九哥的少年轉過身,對著聞人忻輕聲道︰「別害怕,這里是我家,他們都是我的伙伴,不會傷害你的。你從那里來的?叫什麼名字?」

听九哥這麼說,聞人忻放松了些,到了別人的地盤,不自我介紹下有失禮節,更何況剛才九哥貌似還救了自己一命。于是,抬起頭,向前走出一步正準備自我介紹下。

「啊,鬼丹,是鬼丹!」三人一鯊終于看清楚聞人忻的樣子後異口同聲的大叫起來,個個都是一臉吃驚像。

「我剛看見她時也嚇了一跳,不過覺得又不像,她的速度太慢了。看見我也沒反應,應該沒有危險。你們先別大驚小怪了,先听她說說看吧。」九哥听那四位的尖叫後忙解釋道。然後飄去跟那四位站在一起。于是,四個「浮游生物」和一頭鯊魚都直愣愣的盯著聞人忻,一臉探索狀。

「嗯,你們好,我是聞人忻……」聞人忻把自己原來還是人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變成游魂的事情和遭遇大概的說了一遍後。沒等對方發話就迫不及待的提問了︰

「你們也是游魂嗎?剛才你們說的鬼丹是什麼啊?這里是什麼地方啊?還有……」連珠炮地問了一大串。五個地主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在看聞人忻,對方好像也有許多不解。

「我們還是先進艙里慢慢說吧,有的是時間互相了解。」最後還是九哥先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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