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寵——至尊狂妃 117、紫王情意

作者 ︰ 墨十泗

翌日。

溫柔親自伺候冷澈起身,替他穿衣綰發,早膳罷後,冷澈到西苑去了,溫柔便讓雲浪去備馬車,而後登車往將軍府去了。

將軍府老管事在看到一身女子打扮的溫柔時明顯震驚,更在听到夙夜報出溫柔白王妃身份時眼神一黯,然後恭敬地行禮,將溫柔請進府里去了。

「白王妃請稍坐片刻,老奴這就去請將軍。」

「有勞。」

稍傾,只見一手執劍的紫王來到了正廳,還能清楚地看到他額上大滴的汗珠,想必又是練劍去了。

「不知嫂嫂前來,冷汐有失遠迎,失禮了。」紫王將手中佩劍遞給老管事,燦爛一笑,與昨夜在蝶躚樓見到的他判若兩人,讓溫柔又見到了那個原本就英氣勃發的將軍,除了他微腫的臉頰宣示著昨夜的事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

只是,紫王臉上是笑著,心卻是疼得緊,就算知道了事實,但是他仍舊幻想她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都是以雲游的身份,不過也只能是他痴心妄想罷了。

「將軍一夜未眠?」

「睡不著而已。」紫王笑著回了溫柔一句,「嫂嫂前來找冷汐,可是有事?」

「嗯。」溫柔微微點頭,「只是不知將軍將軍一夜未眠,倒是溫柔叨擾了將軍。」

「無妨。」紫王抬手拭掉滴落到眉心的汗珠,向溫柔微微頷首,「既然是嫂嫂有事找冷汐,那就請嫂嫂先隨方伯到書房稍候片刻,冷汐需換身衣裳才好與嫂嫂談事。」

紫王說罷,向老管事吩咐一句,便往後方去了,老管事便引著溫柔到紫王的書房去,順帶解釋︰「將軍不喜在前廳會客,一般都是在書房會客,不過將軍也鮮少見客。」

將軍府不論廳子還是庭院,均給人一種整肅簡樸的感覺,絲毫沒有一國大將的府邸的奢華之氣,方伯將溫柔引到一間三開間庭院里,將溫柔請了進去,自己便吩咐婢子煮茶去了。

溫柔站在紫王的書房里,規整的布局,與冷澈的書房很相似,就連書桌,都是一樣相似的,亂。

溫柔只微微一笑,便走到了書桌前,像為冷澈整理書桌一樣,習慣地想要替紫王這雜亂的書桌整整,只是在她看到散開在書桌上的一張畫卷時,手僵在了半空,眼中漫上震驚。

只因,她看到那畫卷上所畫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一身男兒打扮的她,依墨跡看,似乎……還是剛畫成不久……

溫柔再打開了其他幾卷卷起的畫卷,上面畫著的,仍舊只是她。

溫柔望著畫卷上的人像,有些不可置信,原來,一切,皆是因為她……

怎麼會這樣?

「嫂嫂,這是上好的震澤春茶,味道極是不錯。」就在此時,紫王親自端著煮好的茶走進了書房,在看到溫柔及其手中畫卷的剎那,手中的茶盤砰然而落。

他昨夜自蝶躚樓回來畫了一夜的畫,竟然,忘了收好!

「嫂嫂,這不過是冷汐隨意之作,不便污了嫂嫂的眼。」紫王驚慌上前,就要拿過溫柔手上的畫卷,卻發現,原本卷好的畫卷已然全部在書桌上打開了。

「將軍,這就是你流連青樓,甚至買醉的原因?」溫柔盯著面前眼神閃爍不定的紫王,似無奈似嘆息又似憐惜地問道。

果然如她所料,是情傷,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情傷,居然是因為她,一卷一卷的話畫皆是身為雲游的他,可見將軍鐘情的是男兒身的她,可是當他知道其實她並非是真正男兒之時,他的心,又是怎樣的?

愛上了一個男人,這種糾結的情感,她知道他定是掙扎又痛苦的,可是當他知道他愛上的並非男兒,而是自己的嫂嫂,這樣的事實,想必他是無法接受的。

她能明白這種痛,愛而得不到,更不能宣示,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這樣的情,于他來說,是何其痛苦,又何其殘忍。

只是,她又能做什麼?

「嫂嫂,我……」紫王垂眸,不敢看溫柔的眼楮,並不打算逃避,因為他的人生從沒想過逃避,發生了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面對。

他不怕他對她的情被察覺,他怕的,不過是她知道了之後,鄙夷他。

愛上一個男人,是他的錯嗎?愛上自己的嫂嫂,又是他的錯嗎?他不過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甚至無法自拔罷了。

溫柔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被自己打開的畫卷一卷卷折好,而後將其中一卷遞到了紫王面前,輕聲道︰「喜歡自己所喜歡的,沒有什麼可恥,也沒什麼見不了人。」

紫王震驚,抬眸只看到溫柔正朝他溫和地笑著,眼里沒有絲毫鄙夷之態,然而他卻覺自己雙手沉重得無法抬起,抬不起去接她遞來的畫卷。

她清亮烏黑的眼眸,沒有看不起他。

在方才的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她知道事實後的反應,或許會落荒而逃,或許會揚手給他一巴掌,或許會說再也不想見到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溫和地對自己笑,說這在世人眼里不恥的事情沒有什麼可恥……

這樣的她,如何能不讓他淪陷?

「只是,」溫柔見紫王不接她遞過的畫卷,便握住了紫王的手,將畫卷放到了他的手心里,「並非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不過是我回應不了將軍的情意而已。」

就算知道了紫王對她的情意,溫柔也不覺得有任何窘迫,反倒是落落大方。

在她眼里,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都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愛便是愛了,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就像她愛冷澈,無怨無悔一樣。

只是她的心容不下兩個人,她的心里已經裝進了一個冷澈,就再也裝不進一個冷汐,甚或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若她先遇到的是他,或許她心里裝進的就會是他,只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假如可言,所以她無法給他任何回應。

「冷汐不需要嫂嫂給冷汐任何回應。」紫王苦澀一笑,搖搖頭,他不會做一個痴心妄想的人,他也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大哥的事,他只是想將心底的這份情深埋,卻不知會被她發現,「冷汐不過是怕嫂嫂知道之後,厭棄冷汐罷了。」

他怕她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怕他再也見不到她。

「傻孩子。」溫柔憐愛一笑,抬手揉了揉紫王頭頂的頭發,眼里流露出的憐愛像對待弟弟一般,「你有什麼錯,我憑什麼厭棄你。」

不過是喜歡一個人,想看著她守著她,有什麼錯?

「嫂嫂,我比你年長。」紫王被溫柔這突然的舉動弄得面色一窘,卻又覺得無比舒心,至少,她不會厭棄他,這就足夠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個孩子。」為愛而傷的孩子,前世,她是三十歲喪生,且她的心智要比年齡不知大幾多,在她眼里,他就是個孩子。

「嫂嫂,我……」紫王盯著溫柔的眉眼,許久才說出一句,「我能否抱抱你?」

「當然。」溫柔璀璨一笑,卻是先張開了雙臂,讓紫王眉眼一舒,笑著輕輕地摟住了溫柔。

嫂嫂,我多想跟你說一句,我愛你,可是我不能。

良久,紫王才松開了溫柔,「謝謝你,嫂嫂。」

這一生,我只能是你的弟弟,你也只能是我的嫂嫂,我會一直將我對你的情掩埋,不讓你與大哥困擾。

「談何言謝。」溫柔無奈一笑,她根本不能真正地救得了他,一切皆還要靠他自己罷了,不過是讓他的心沒有那般壓抑而已。

「臉上的傷可還疼?你大哥下手倒是不知輕重了。」看到紫王微腫的臉頰,溫柔不禁關心道。

「不疼了,大哥許是看得冷汐那副模樣,氣的,說到底,不過是冷汐讓大哥失望了。」從小到大,大哥從沒有打過他,只是他回帝都後的表現,讓大哥心寒了。

紫王說罷,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臉頰,手指踫到,生生的疼,「還拖著嫂嫂一齊,想必大哥就更生氣了。」大哥很在乎嫂嫂,他看得出,也感覺得到,不然大哥不會到那種地方去。

「這書房里可有藥?」溫柔沒有繼續紫王的話。

「有,嫂嫂要來何用?」

「為你的臉上上藥,難道你要頂著這老高的臉頰出去見人麼?」溫柔說罷,便看見了一旁壁櫃上的藥瓶,走上前去拿過一支紫色的瓷瓶,問,「消腫藥,對麼?」

「嗯。」紫王微微頷首,溫柔便又拿起紗布,走回了紫王面前,「坐下,我為你上藥。」

「嫂嫂……這個,我自己來就好……」真當他是小孩子嗎,不過是他昨夜心煩意亂沒有思及臉上被大哥打的傷而已。

「嗯。」溫柔將藥與紗布遞到了紫王手里,讓他自己為自己的臉上藥,而後轉身去叫婢子將方才被紫王摔落的杯子打掃干淨,才又回到了紫王面前。

「將軍,不知願與溫柔作知己否?」情之一字,傷人何其深,傷口絕不會瞬息愈合,她不敢說他還會不會再迷失了自己,只是知己二字,也並非玩笑,是因為她覺得他是真正能與她,且會與她交心的人,無關情愛。

「求之不得!」紫王朗朗一笑,恢復了陽光的笑臉,讓溫柔的心情也隨著他的笑容而爽朗了起來。

不是自己的永遠不是自己的,強求又有何用,放手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需要時間而已。

「將軍相信神鬼麼?」溫柔輕輕說著,透過窗欞望著窗外的斑駁樹影,眼神變得悠遠。

「可信,也可不信。」紫王不解溫柔問這話何意。

「不知將軍是否有興趣听溫柔說個故事?」

「自然興趣滿滿。」

陽光疏漏,溫柔的聲音如這陽光一般深深淺淺響起,听在紫王心里,卻如平地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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