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芳華 第二十六章 青梅竹馬

作者 ︰

轉眼到了八月底,洛 期盼已久,可沈文元卻遲遲未至,五姨太太身體未愈,不宜走動。

每日下了學堂,洛 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五姨太太那里小坐一會,逗逗洛陽,陪五姨太太說說話。

「洛兒,雖沒找到人,但從種種跡象來看,那竊賊應該還在城內」龐中天略帶擔憂地說著。

「不過是個市井扒手,卻能讓我哥抓了這麼久,看來我是低估了那竊賊的本事」龐中天道。

洛 看著他巧笑嫣然,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那竊賊若真有本事,偷盜時又怎會被人輕易發現」。

「那你的意思是?」。

「若非神通廣大,必有高人相助」,洛 說著接過龐中天遞來的那束野花,只覺得芳香撲鼻。

也是,可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龐中天聞言點頭,看著洛 眼中滿是贊賞。

二人一路閑聊著,走的自然也就慢些,所以洛 今日來五姨太太院子的時候自然也比每日晚些。

只見翹楚撩起串珠的簾子,匆忙而入道「洛兒,听說上海那邊來客人了,你還不去看看」。

「真的!一定是舅舅」洛 心中難掩開心,遂欣喜著將剛剛編好的花環塞到小洛陽的手里,蹦跳著出了門朝廳堂那邊走去。

唐老夫人榮光滿面,端坐正中,笑意盈盈的與客人交談著。

廳堂內,沈文元神態悠閑,皮膚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眉眼間與沈文慧很是相像,他一身黑色的中山裝,頭戴著瓜皮小帽,儼然一副小資商人的模樣,而臉型是瘦長,襯得他本就高瘦的體型越發單薄,多了幾分清高之氣,可是那腰間鼓鼓的部分卻早已顯露出他身份的與眾不同。

洛 聲音中難掩喜悅,小跑著撲到他的懷里「舅舅,洛兒好想念您啊」。

洛 說著小手卻不安分的伸向沈文元腰間,動作嫻熟的將他腰間別著的那把小巧的手槍拿了出來擺弄著。

沈文元直了直身子滿意的看著洛 ,一身月白色綢質對襟低領小褂、同色材質的齊及腳面寬松馬褲,梳著齊耳的學生短發,巴掌大的白皙面龐上水靈的大眼楮眸光澄澈。

末了「哈哈」笑著朗聲道「氣質倒是一點都沒變,來,讓舅舅好好看看」。

洛 更是故作乖巧的站在那里,任由舅舅打量著自己,只听得沈文元再次大笑道「恩,恩,不錯,長高了」。

「嘻嘻,那是當然」,洛 說的有些得意,上前又往他的懷里湊了湊,而滿屋子的人自然又是又是一陣大笑。

沈氏佯裝斥責道「哥哥,你看洛兒這調皮的模樣,都是你寵出來的」。

沈文元大笑著「調皮好啊,有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人,難道你還不喜歡」。

唐老夫人擺手示意春桃添茶,微微笑著「雖然調皮,倒是蠻惹人疼愛」。

「哼哼……老夫人您謬贊了,這丫頭不過是愛耍寶罷了,可沒什麼真本事」,藍色豎條格子的背帶長褲陪著米白色的半袖,皮膚白皙,劍眉下的眼楮炯炯有神,沈浪看著洛 笑的有些邪惡。

不過是沒和他說話罷了,但從洛 進屋的那一刻就早已注意到了坐在沈氏身側的表哥沈浪,此時卻佯裝剛剛看見他,不禁做了個夸張的表情。

「某人太不顯眼了,自然會被人忽略」。

「這滿屋子也就我一個帥哥,我還不顯眼」沈浪懶散的說著表情卻很認真。

洛 自小由沈文元夫婦撫養長大,從小就與沈浪一起吃、一起玩甚是還一起睡,性格上自然相像,心思也早已彼此通透,這青梅竹馬之情自然深厚。

洛 偷笑著看著他不滿的表情,上前一把拉過沈浪晃著她的手臂道「好哥哥,你別生氣嘛」。

沈浪咧嘴道「不生氣也可以,但你要怎麼補償我」。

「好好,補償你、補償你,一定補償你,可以了吧」,洛 無奈說著拉著沈浪便往外走。

月色朦朧,銀河兩岸,星光璀璨,橋下,水流沖擊的池壁,發出「叮叮咚咚」悅耳的聲響,飄香的薔薇樹下,沈浪滔滔不絕的說著他這一路的見聞。

生活在繁華旖旎的上海,自小接受的是西方的民主教育,隨心隨意便是沈浪的標簽。

幽默風趣的性格,白皙俊美的臉龐,更是讓他無論在哪里都會成為女孩子關注的焦點,而他也早已習慣了這萬千矚目的目光。

所以他不過是幾句話便逗得洛 大笑,翹楚也是一改往常的清冷指著這倆人含笑說「還真不愧是一起長大的,一樣的,都是新新人類」。

綿綿細雨淅瀝瀝的下了一夜,清晨,露湛朝陽,依舊是霞光萬丈。

湖光山色,水天相接,水洗過的碧空懸浮著幾朵白雲。

待船靠了岸,洛 也不顧早已被青草上的露珠打濕了的鞋子,拉著沈浪一路小跑,微風過處,只覺得愜意。

「這是去哪里啊?」沈浪停下腳步喘著粗氣道。

洛 也是氣喘吁吁,指著眼前清澈的小溪道「就是這里了」。

沈浪有些失望,不過是條小溪,連水草都沒有其他的地方豐茂,四下看去連一顆高大的樹木也沒有。

「你說的好玩的地方就是這里啊」沈浪失望的說著一坐在草地上。

洛 拿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魚竿、魚餌以及圓圓的玻璃缸,輕放在溪邊。

「你可別小看這條小溪,小金魚啊、青蛙啊、這里面可是全都有,還有你一直想要捉回去養的小蝌蚪,這里面也有的」。

「小蝌蚪!」沈浪一听頓時來了興致卻還是看著洛 ,放佛在窺探她話的真假。

「好吧,相信你」。

「洛兒……」

洛 抬頭,原來是龐中天和翹楚並肩而來,只見龐中天揮舞著手臂,翹楚用手半遮著額頭,臉上有些紅暈。

洛 含笑上前拉過翹楚道「你們來的還真是時候」。

說罷看向隨後而至的龐中天滿臉的笑意卻有些僵硬,只听得洛 不滿的道「他怎麼來了?」。

龐中天回頭看向那個黑瘦的小男孩,眼中的不解化為了滿臉的笑意「亦愷剛來,我想著今天出來玩,就叫他一起來了」。

洛 下意識的模向自己的左半邊臉頰,不滿的跺著腳。

馮亦愷看著眼前又羞又怒的洛 ,想著不就是親了你一下嗎,怎麼就抓著不放了,遂得意的笑著小聲道「小氣鬼」。

「你,你……」洛 指著他竟說不出話來。

若是被又高又帥的公子哥偷親了一下,自己倒也認了,可自己確實被這個黑黑的瘦瘦的,甚至還沒有自己高的小男孩偷親了,洛 又怎麼甘心。

「大小姐脾氣又犯了」,沈浪看著洛 那羞憤的刁蠻樣子,又看了看眼前那瘦小的小男孩,心里竟有些同情他的遭遇,而且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己還急著去捉小蝌蚪,可不想白白的浪費了這寶貴的時間。

沈浪想著遂一把拉過洛 ,一副大哥哥語重心長的樣子道「洛兒,人家來都來了,就一起玩啊」,說著便去馮亦愷。

「哼……」聲音雖低卻很堅決,沈浪伸出去的手拽了個空,抬眼間只見馮亦愷正直直的盯著自己,眼中似怒似厭,卻是冷冽無限。

沈浪見洛 似是應允了那小男孩的加入,卻也無暇顧及那小男孩對自己的敵意和冷漠,轉身挽起了褲腳就跳進了小溪。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過一會的功夫竟是收獲不少」沈浪看著瓶中的小蝌蚪得意洋洋的上了岸來,捧著那瓶子在洛 面前一陣炫耀。

「1、2、3……翹楚姐姐我們大豐收了」。

洛 欣喜的接過沈浪手中的瓶子,又數了數玻璃魚缸里的小金魚,對著坐在溪邊的翹楚道。

「第七條……」龐中天說著將魚竿猛地向上一收,魚竿上一條金黃色的小鯉魚咬著魚餌打著挺不甘願的掙扎著,卻以無濟于事。

「這個好漂亮,我一定要把它養在府里的魚池里」,洛 拍著手欣喜的說著,上前接過龐中天手里那條異常活躍的小鯉魚。

在洛 手里的小鯉魚卻不安分,只見它不甘願的掙扎著,圓圓的眼楮盛滿了淚水,放佛訴說著自己的不甘。

「小鯉魚乖啊,我會把你養得肥肥的」,洛 說著小心翼翼的將它放在缸中。

「啊……可惡的小鯉魚,不要挑戰我的耐力,小心晚上本小姐吃水煮魚」洛 拿出錦帕,擦了擦自己滿臉的水珠,盯著缸中得意洋洋搖動著身子的小鯉魚道。

「笨笨女」一低沉卻很清晰的聲音傳來。

洛 心中對馮亦愷雖然厭惡,但見他一直安靜地待在一旁,只是冷眼看著這邊,不知怎的卻也沒那麼討厭他了。可如今聞言抬頭,正看見了他眼中那抹若有若無的嘲笑,心驀地收緊,竟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這邊廂,沈文元與沈氏邊走邊聊,見洛 遠遠而來,道「都說這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看來此話不假。人若桃花,品性純良,玲瓏剔透,洛兒必是有福之人」。

沈氏悠然道「這丫頭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了解的知道你是在夸她,不了解的還以為你是護短呢」。

沈文元雙手背後篤定道「我可是看著洛兒長大的,一定不會看錯」,說罷朗聲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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