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雪未生 (十五)茫然若失

作者 ︰

午飯後,陳青就要回學校了,走時,她悄然對小雪許諾︰「小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哥的,相信我。」小雪看著她明亮的眼楮,欣慰的笑了,慢慢的以手語告訴她︰小青姐姐,哥哥有你照顧,我很放心,也很開心,你們在一起,真合適啊,小雪祝福你們,也感謝你!

陳青模模她的臉,意味深長的笑了。鄭冰搖著輪椅要送她,陳青沒有拒絕,很自然地推著他往外走,兩人說笑著走出小院,陳青低頭在他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逗得他哈哈大笑。小雪倚著門欄,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背影,不明白為什麼,心里堵得難受,看著他們那般甜蜜,她心里酸酸的、空空的,仿佛失去了心一般,有些無助,有些落寞。

哥哥……小雪該明白,你終不能只屬于小雪的,很多年前,我就該明白,你的不離不棄,是給我的最大的恩惠,只是小雪太貪心,渴望你能永遠陪伴我,小青姐姐能帶給你一種特殊的笑容,那才是幸福吧!為了我,你傾盡了一切,可是除了祝福,我能給你什麼?

門前的桂花樹飄散了一地芳香,她抬頭仰望著,努力地把眼中的淚水倒回去,也許青春,就是有這麼多的多愁傷感,悲傷中,乏著無奈,又帶著期待。而有一個小小的夢想,終是葬送在一種笑容里。

哥哥回來後,小雪一直低著頭,怕他看到自己哭紅的眼楮,但是細心的他還是發現了,他小心地問︰「小雪,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你不喜歡陳青呢?」小雪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怎麼會不喜歡她呢?我沒有不開心,只是很欣慰,哥哥終于找到幸福了!

他模模小雪柔順的頭發,溫柔的笑了︰「小雪,哥哥也感到很意外,這意外降臨的愛情讓我感到難以置信,甚至如夢一般的感覺,陳青她對哥哥很好,給了我很多的溫暖,這麼多年來,也經歷了這麼多的波折,人世間的冷暖也幾乎冰封了我自己的心,總以為,那所謂的愛情已經與我絕緣,卻沒想到,上天還派給我這樣一個美麗天使。」

小雪依在他身邊,凝視著他,看著他臉上那和祥的表情,她也安靜的笑著,輕輕握起他的手,習慣性的把小臉貼上去,許久,她仰起頭,比劃著說︰哥哥,你一定要幸福,這是小雪最大的心願!

那一天,他們聊了好多,回憶過去的生活,也暢想了他們的未來,他說︰「以後,無論世界怎樣變,無論小雪在哪里,哥哥都會一如既往的疼愛你,永遠不會改變。」听到這句話的時候,小雪笑了,那般的恬靜,她在心里說︰哥哥,有你這句話,小雪就什麼都不怕了。

學校里的小雪,一直是柔美的惹人心疼,走在校園里,總會引起大家注視的目光,特別是一些男生,即使知道她不會說話,也還是被她的純美吸引了,會在她周圍獻殷勤,無論什麼人,小雪都會對其報之淡淡的一笑,便再不做過多理會。在她的心里,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哥哥,那些男生的目光總是那般短淺,總是帶著好奇來接近她,而又有誰,會像哥哥一樣的疼愛她,有誰,可以做一個貼心的朋友呢?

之後的日子,陳青對他更加的關心和照顧,每天都找時間陪著他,一大早,就會來他家,送他去上班,他總是擔心的說︰「你起這麼早,又得上課,肯定會休息不夠的,會影響你的學習呀。」陳青總是笑著說沒事,無論他怎麼說,她依然堅持著每天按時到達,而他,也會在一大早就做好早餐跟她一起吃。

直到有一天早上,他明顯的看出她的眼楮紅紅的布滿了血絲,一時間疼惜涌上心頭︰「傻瓜,都說讓你好好休息了,你偏不答應,把自己弄得這般憔悴,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上班不是上幼兒園啊。」她蹲,拉著他的手說︰「沒什麼的,只是昨晚趕篇論文,忙到晚了點,中午回去睡個午覺就好了,不要擔心。」

他急忙說︰「我怎麼能不擔心呢?你這樣不是一天兩天了,長此下去,你身體怎麼受得了呢?反正明天開始,我自己去上班,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嗎?」。她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可是……我不安心啊,前些日子,我特意觀察了你上班的路線,雖然只有一兩站路,可是要經過一個很大的十字路口,那里車多人雜,每年發生的事故也多,你一個人過往,我真的放下不下。」

他伸手擁她入懷,竟禁不住淚眼模糊,哽咽著說︰「我鄭冰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這樣的關愛,小青,我原以為,我是一個很不幸的人,生活中處處艱辛,可是有你跟小雪,什麼苦難都不可怕,卻原來,蒼天賜予了我最美好的。」她靠在他肩膀上,抿唇笑笑,眼中,也淡出了一行淚水。

一天下午,他在上班,圖書館里人不多,他便開著電腦又在琢磨他的軟件,正在專注時,猛然發現桌上有個投影,抬頭一看,陳青站在自己身後,他驚奇的問︰「今天下午不是有課嗎?怎麼過來了?」她笑得有些不自然,說︰「想給你個驚喜呀,就偷偷來了。」他寵溺的笑笑︰「還像個小孩子一般啊,喜歡玩游戲?」

她卻一直看著電腦屏幕,試探著問︰「你這是……在干嘛呢?」鄭冰回頭看看電腦,笑笑說︰「我在研究一個軟件,如果成功,小雪就有希望做手術了。」陳青在他身邊坐下來,說︰「在這之前,你已經研制了一個it軟件是嗎?」。他點點頭,隨即低頭苦笑︰「那時的我,太天真,太愚昧了,如果我多考慮考慮,也許小雪現在已經能說話了。」她呆了呆,然後轉過臉笑得有些不自然,察覺到她的異常,他緊忙問︰「怎麼了小青?」

她還是低著頭,握住了他的手,低沉的語調︰「在你的心里,終是小雪最重要的,鄭冰,我……吃醋了呢。」說完,她抬起頭來對他笑笑。她的眼神里,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愫,而他,就那麼心疼了,輕輕擁住她,說︰「對不起,我無法騙你,在我的心里,小雪真的很重要,在最孤寂的時候,她是唯一陪我面對一切的家人,也是我心的寄托,小青,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努力完成這個軟件,等安排好小雪的以後了,我一定為你奮斗。」

陳青故作沉思的說︰「那我要好好想想才行。」他開始緊張的看著她,就怕她說出一句不願意。看他這個表情,陳青笑了,還調皮的對他眨眨眼楮,說︰「逗你的啦,怎麼舍得離開你呢?鄭冰,我說過的,願意與你同甘共苦。」

「謝謝你,小青,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他看著她的眼楮認真的說。

她笑了︰「我在學校的專業也是跟這個有關的,你一個人研制軟件,肯定非常不容易,我幫幫你好嗎?相信我嗎?」。他當即點頭︰「當然相信你啊,求之不得呢,研制軟件,本來一個人的力量就是很微薄的,可是我沒有辦法,只能慢慢模索,所以,一個一個程序去完善,花費了我太多太多的時間。」她開心的說︰「那正好啊,我幫你,以後,我下午沒課的時候,都過來陪你一起制作。」

那一天,兩個人在電腦前忙到晚上,陳青對這些程序果然挺熟悉,有了她這個助手,他的進程快了很多。天黑了,陳青買了菜順便送他回家,走在路上,陳青還在跟他討論軟件的事,他不由得打趣說︰「看來小青對軟件很有興趣呢,怎麼樣,要不我做你老師好了。」

陳青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說︰「才不讓你做我的老師呢,你,應該是我的未來老公。」「啊?」鄭冰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嚇住了,隨即有絲絲甜蜜涌上心頭。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難道,你還準備丟棄我啊?我是賴定你了哦。」不等他說話,她就推著輪椅瘋跑起來,嚇得他「哇哇」大叫。她卻是笑得開懷,這樣的開心連自己都感到意外了。

陪著他吃了晚飯,兩個人又看了會電視,鄭冰看看時間,提醒她︰「小青,不早了,你回學校吧,我送你。」她故意笑得挺陰險,然後湊近他,問︰「為什麼不留我在你家住呢?」他愣了愣,緊張的說︰「那怎麼行,我要為你的名聲考慮呀,所以,即使晚點也得回去,我怕別人說你閑話。」她的笑黯然下去,沉默了一會兒,也笑了。

「走吧,我送你。」他打開門,滑著輪椅出去,她也趕緊跟上去幫他推輪椅。幕然發現,小院外停著一輛摩托,旁邊站著個帥氣的男生,他看鄭冰的眼神有些冰冷。陳青似乎也挺驚訝,隨即微笑著介紹︰「這是我哥,也跟我在一個學校,可能不放心我,來接我了。」鄭冰正想上前打個招呼,陳青卻把他拉回來送到門口,說︰「你回去睡覺吧,我哥來接我,你就不用擔心了,晚安,我走了。」

看他們跨上車子,絕塵而去,他心里有一絲茫然。

陳青緊緊的抱著男生的腰,倚在他的背上,輕輕地說︰「你要相信我。」男生笑得有些牽強,說︰「青,我當然相信你,也相信你會成功的。」她回頭看了眼他家那遙遠的燈光,夜晚的風有些涼,那樣的涼漸漸滲透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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