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有什麼人看到吧.
顧成歡邊走邊心里惴惴.他們說話的地方本來是挺僻靜的.但有衛明曦這國際超級大明星超級發光體在.她覺得要想有一點點隱私.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心里有些惱怒.這家伙是專門來氣她的吧.
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她當時那麼說.其實是為了安慰衛老太太.不希望她走得不安心.可惡他明明知道.卻偏偏還來給她裝傻扮懵.故意佔她便宜.
一錯眼.就看到費馨站在不遠處目光幽幽的看著她.帶著敵意.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繼而又垂下了眸子.掩下了心里的苦澀.
她知道.這都是因為她曾經狠狠的傷害過他們.她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可是.畢竟是曾經待她若親人的人.這突然而來的冷漠甚至是敵視.讓她心里很是難受.
正神傷中.費馨已經舉步朝她走過來.來到她面前朝她略帶疲累的說︰「成歡.我頭有些暈.你能扶我到一邊去坐坐嗎.」
顧成歡連忙伸出手扶住她︰「好.」
顧成歡扶著她到了隔壁的休息間.關上了門.里面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就算要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知道.
在費馨示意她關上門的時候.顧成歡已經意識到費馨並不是什麼頭暈.她只是忍不住.要跟她說些什麼了.
她在心里苦笑.其實她真的不用這麼擔心.她從來都沒有打算過要跟衛明曦重頭開始.
中間隔著一個孩子.隔著一個衛晉城.他們已經沒有可能再在一起.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應該是他們之間的最好狀態.
她有心想解釋.想想又止住了.
就如衛明曦剛才說的.這里是衛老太太的靈堂.她的靈魂尚未走遠.她就這樣大大咧咧的悔約.實在是對她老人家極大的不敬.
默默的倒了一杯水給費馨.溫度不燙不冷.剛剛好合適.
只要她願意.她就能夠做好一切.
費馨看著她.嘆息.其實她除了性子太冷.其他都很好.最重要的是.兒子喜歡.她當初也是很樂意看到他們在一起.可是.當初在國外的醫院.看到她為了衛晉城付出那麼多.她才知道.原來她心里愛著的人.竟然是衛晉城.可是兒子喜歡.她也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在昏睡多月之後醒來.卻對為了喚醒她幾乎付出自己的性命的衛明曦漠視無情.更在他醒來後.得知他失憶的第一時間.將當初他們的訂婚戒指送過來.解除這場婚約.
如此的冷漠無情.讓她想起來就忍不住恨.
那麼優秀的兒子.為了她不顧生死.卻被人棄如敝履.再理智的母親都不可能熟視無睹.還能夠冷靜的面對那個罪魁禍首.
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女孩.她好用力才忍住拿水去潑她的沖動.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跟她說話︰「成歡.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不少苦.或許當年.他年少輕狂.做錯了什麼.但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三年前.他已經用命來還你了.現在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希望他以後就這樣過下去.永遠都不要再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你明白嗎.」
說得好像她始亂終棄.現在又回頭糾纏不休一般.
問題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這樣想過.好吧.
如果換一個人對她說這些話.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哪里還會站在這里听她這樣羞辱自己.
但這個人是費馨.
是在她失去母親之後.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關懷疼愛的人.
是值得她尊敬也用心尊重的長輩.
雖然她現在說的話很過分.對于她來說更是缺乏理智的對待.但是她心里卻沒有生出一點半點的不滿.
她能夠明白她那顆慈母之心.
是她辜負了她的疼寵.是她傷害了她的驕傲.即使她恨.亦是應該的.
「是.我明白的.」她神色平靜.垂眸輕應︰「請您放心.」
看著這樣柔順的顧成歡.費馨心里終于感覺到一點內疚.沉默良久.才又說道︰「我知道.我今天說這些話.也許太傷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只是一個母親.」
一個為了孩子.會心疼會難過也會生氣會失控的母親.
任何想要傷害她孩子的人.對于她來說.都是仇人.
「是.我明白.」顧成歡抬起頭來.望著她.眼里有愧疚︰「是我辜負了您.是我該說對不起才是.」
听她這麼說.也不是那等任性不明白道理的人.可是為什麼.明知道以他們這樣的關系.做出這樣的決定.會是怎樣的傷人.為何還非要這樣做呢.
從三年前.費馨心里就存了一個疑.她只是驕傲.所以才一直都沒有問.此時此刻.卻再也忍不住問出聲︰「歡歡.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如果你不喜歡明曦.當初你可以選擇不跟他訂婚.可是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在一起.又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決定來.你若是有什麼苦衷.」
費馨帶著熱切看她.她應該是有什麼苦衷的吧.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的吧.不然的話.那麼懂事的孩子.又怎麼會做出這樣傷人的事來呢.
面對期盼的目光.她只覺得喉頭一陣哽咽.千言萬語.都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她怎麼能說.她當初其實不是自願跟衛明曦訂婚的.她是被衛明曦強迫的.她怎麼能說.她願意跟衛明曦演戲.只是為了報復衛晉城對她的無情.
她什麼都不能說.
她只能搖頭.
費馨一顆熱切滾燙的心.如被潑了冷水一般.瞬間冷透了.
是她想太多了.
她才十二歲的時候.就能夠那樣毫不留情面的對待顧家.今時今日.又怎麼會對他們這些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另眼相看呢.
想到這里.她的心就更淡了.
「既然如此.剛才的話.我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費馨站起來.望著顧成歡.見她點點頭.這才說︰「好了.耽擱的時間也不少了.外面應該不少客人了.我們出去吧.」
顧成歡默默的跟著她走了出去.面上並沒有任何不對勁的神色.然後.她們卻都沒有看到.在她們身後轉角.衛明曦悄無聲息的走出來.
他是故意跟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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