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听到衛老太太的話.費馨的臉色倏然大變.再也忍不住喊出聲來.
顧成歡如此對待她的兒子.老太太怎麼能讓衛明曦還娶她.
她真不是一般的老糊涂了.
她正要說出反對的話.衛晉榮已經抓住了她的手.重重的握了她一下.搖搖頭.目光示意她不要再說.
不管怎麼樣.此時說不定就是老太太的彌留之際.他不希望母親到死都還有遺憾.
為了讓她死得毫無遺憾.難道就要犧牲她兒子的幸福.
費馨很不滿.不過她終究是識大體的人.既然衛晉榮都這樣表示了.她也不能再強硬的出聲.
而衛明曦在听到衛老太太這話的時候.心里卻狠狠的一震.下意識的回過頭來看顧成歡.這一次她卻沒有轉過頭來看他.只是微微的低下頭.小小的臉勾勒出精致完美的輪廓.雪白的肌膚.紅腫的眼楮.宛然的淚痕.隨意灑落的青絲.讓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弱不禁風.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好好保護的感覺.
衛明曦望著她.感覺得到心底滋生出來的陌生的復雜情緒.沉默許久.才輕輕點頭.「好.」
那一刻.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得到他的認真.顧成歡亦然.她終于抬起頭來看向他.動動唇.想說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此時此刻到底是何滋味.
她覺得自己應該很抗拒的.至少不會開心.可是.似乎卻也沒有不高興.
可是她心里清楚明白.他們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她無法忘記他曾給過她的傷害.而他也再記不起曾愛她的心.
而身邊的人.給予他們的.也再不會是祝福.
他們之間.只能是錯過.
衛老太太滿意的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落在顧成歡身上.顧成歡的心一緊.似乎已經明白她要說什麼.她張張嘴.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面對一個虛弱得只剩下一口氣的老人.她無法狠下心腸來打碎她的夢想.于是她只能靜靜听著她的囑咐.
「歡歡.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受委屈了.明曦他從小就被捧著.他從來都沒有經歷過挫折.他也不知道怎麼去討女孩子喜歡.因為向來都是女孩子討他喜歡的.所以當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會做出一些讓你難過的事.但.他對你的心.終究是好的.你要多諒解他.給他時間.給他機會讓他成長.不要輕易的放棄他.好好的跟他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
衛老太太這一番話.眾人臉色紛紜.
衛明曦是不懂女孩子心思的人嗎.
可是細細一想.其實還真的是.
他從出生.就被眾多女性包圍.她們喜歡他.討好他.仰望他.對于這些人.他從來都不需要花費什麼心思.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將她們的芳心俘虜.出道之後更是如此.
細細想來.他雖然傳出了不少緋聞.但幾乎都是女孩子追他.而不是他追女孩子的.
或者.衛老太太的話說的都是對的.
眾人都怪異的看向衛明曦.衛明曦也是一臉的尷尬.他很想反駁.他有那麼遜嗎.其實他真的很會討好女孩子的啊.只是看他肯不肯用心罷了.
只是.既然女乃女乃這樣說.那.就由著她吧.
總之是為了他好不是.雖然烏龍了點.
他略帶尷尬的低下了頭.眼角余光卻悄悄的看向顧成歡.只見她垂下了眸光.臉上的表情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過.讓他心里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又有種說不出的莫名感覺.讓他很想伸手去將她掐死算了.
她這是什麼態度嘛.他曦少都犧牲了他的一世英名陪她演戲.她怎麼能就這樣無動于衷呢.最起碼也要感動一下下吧.
真是太過分了.
衛明曦心里暗暗發誓.等這件事過去了.他一定要找個機會狠狠的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他曦少可不是她能招惹的.
顧成歡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停頓了一瞬之後.才微微一笑輕聲應道︰「好.」
短短的一個字.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費馨對她的無恥恨得咬牙切齒.衛明曦卻莫名的心里歡喜起來.衛晉榮等人也都是臉色怪異.只有衛老太太是無法掩飾的歡喜.
「好.好.好.」她連說了幾個好.氣息已經有些不穩.但依舊難掩她的高興.她知道自己的時候到了.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前自己的兒孫.最後落在衛明曦和顧成歡身上.真是越看越滿意.
看.他們站在一起多麼的般配.就像金童玉女一般.這是天生的一對啊.
她微笑︰「等歡歡畢業.你們就結婚吧.要個孩子.不要吵架.好好的過日子.」
費馨臉色又再次僵住.衛明曦和顧成歡這一次卻很有默契的點頭.齊口同聲︰「好.」
衛老太太這下子什麼遺憾都沒有了.不.其實還是有遺憾的.那心愛的小兒子.她多想再見他一面.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些年.他們瞞得她很緊.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漏.她也的確是不知情.可是也許人之將死.她突然就福至心靈.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切.
她心里難過.可也高興.因為.她很快就可以去見她的丈夫.她的小兒子了.
而且.她還完成了小兒子的心願.
顧成歡的幸福.那是小兒子最大的心願吧.
有衛明曦照顧她.她一定會幸福的.
晉城.你對這個結果.滿意的吧.
她含笑的.緩緩的閉上了眼楮.一旁的機器瞬間發出尖銳的轟鳴.衛晉榮等人都知道老太太去了.全都臉色大變.齊齊喊「媽」喊「女乃女乃」喊「姥姥」.醫生也如一陣風一般卷了進來.
等到醫生宣布死亡.所有人都忍不住哭了.
顧成歡也不例外.她哭得特別的傷心.
因為她突然間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從頭到尾.衛老太太都沒有提起過衛晉城.
如果她不知道衛晉城已經死去.她應該會期盼著再見小兒子一眼才對.可是從頭到尾.她卻都沒有提起這個話題.那說明了什麼.
那說明她早已經知道了.
如此.她在生命的盡頭撮合她跟衛明曦.到底是因為她自己的意思.還是.為了衛晉城.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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