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妙音有些虛軟的躺在炕上,睡意再無半點。牆外偶爾傳來些來往的人語聲。屋里有些寂寞冷清,靜靜的躺在這里,妙音深刻的感覺到時光正一點一滴的流逝。外面的情況也不知怎樣呢。
她輾轉了身子,面朝外躺著。窗戶紙上映著明晃晃的陽光,有些刺眼。看來時候不早了。此刻有人在敲門,高聲的問了句︰「七師姐在麼?」
是妙春的聲音,妙音連忙答道︰「進來吧。」
妙春推開了門,原本有些陰暗的屋子,頓時亮堂堂的,妙春將外面的氣息也帶了來,霎時沖走了那份淒清之感。
「七師姐,你覺得怎樣?」妙春帶來了些吃食,放在了一旁的矮幾上。又將矮幾搬到了炕上.
「可能是睡得久了,身上沒多少力氣。」
妙春連忙替妙音探了探額頭,舒了一口氣︰「好在沒有發燙。對了這粥是我自己去熬的,七師姐要不要嘗嘗看。」
妙音半臥著坐了起來,妙春將一碗熬得濃濃的紅豆小粥端了來,拿了調羹來就要喂,妙音連忙奪過,說道︰「讓我自個兒來吧,又沒缺胳膊少腿。」
妙春見她還能說笑,想來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這里還有大師叔做的醬菜,配著這個粥挺不錯的。」
妙音胃口還算不錯,接連吃了不少的東西。人立馬也精神不少,便要起床。
妙春見狀忙按住了她︰「五師叔說讓七師姐好好休養幾天,養著身子要緊。」
「沒什麼大礙,外面那麼多事。師父她一人怎麼忙得過來,我得去幫忙。」
妙春笑道︰「七師姐難道還沒听說嗎?據說那個姓商的施主,就是我們無意中救下的那個,特意讓人去請了兩個大夫上庵里來。這下你也不用著急了。五師叔也有了幫手。」
「兩個大夫?」
妙春笑著點點頭︰「可不是呢。說來這個商施主還真是有心。比起那個只知道殺人的姓夏侯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幸好當初受傷的是商施主,不是夏侯施主。」
妙音不想再睡了,披上了衣服便就下了炕。
妙春又說︰「那我替七師姐打水去。」
妙音笑道︰「有勞你了。」
妙春便拿了放在架子上的木盆,開了房門就往外走。出了院落,卻見那梨花樹下站著一人,看模樣像是商施主,妙春有些納悶,心想他在這里干什麼。
妙春上前施禮又問︰「商施主有何貴干?」
商羿突然有些膽怯,搓了搓手,微微紅了臉,憋足了勁才說︰「我听妙音小師父病了,可嚴重不嚴重。還特意請了大夫來給她瞧病,也不知方不方便。」
妙春笑道︰「我七師姐自己就是大夫,何必用得上別人。再有我七師姐也沒什麼大礙,勞商施主費心了。」
「哦,沒什麼大礙就好。小師父的恩情還沒來得及回報呢。」
妙春忙著替妙音打水洗臉,和商羿說了兩句就走開了。等妙春回來時,卻還見商羿站在梨花樹下,妙春有些納悶,不知該如何與他搭訕,商羿卻拿出一個紙包來,送至妙春跟前並說︰「這個你給妙音小師父吧。」
妙春好奇里面裝的是什麼,接了過來,才要問,商羿便走開了。妙春心想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妙音梳好了頭發,正好妙春也端來了水。妙春興高采烈的與妙音道︰「七師姐,你猜我出去遇著誰呢?」
「我怎麼知道呢,你還和我賣關子呀,要說就說,不說拉倒。」妙音趕著洗臉。
「七師姐怎麼不猜猜呀,我走出院子時,竟然看見商施主站在梨花樹下。他還向我打听七師姐的病來著,說是請了大夫要給七師姐瞧病。」
妙音聞言,忙問︰「他這是何故,是瞧不上師父的醫術麼?」
妙春笑道︰「我料著商施主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肯定是因為上次七師姐救了他一命,心存感激,所以還送了這個來給七師姐。也不知裝的是什麼寶貝。」
妙春便將那個紙包遞到了妙音面前。妙音瞥了一眼,忙著戴好了帽子,收拾了一下就要出去。
妙春見妙音不理不睬,忙問︰「七師姐都不想看看里面裝的是什麼?」
妙音笑道︰「你自己猜猜看不就知道了。」
妙春充滿好奇心的打開紙包,只見一層接著一層裹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打開一看,原來里面是幾塊酥糖,立刻喜歡得眉開眼笑,忙忙的喚著妙音︰「七師姐,原來是糖呢。」說著還掰開了一塊,硬塞到了妙音的嘴里。
妙音輕輕的一咬,頓時嘴巴里涌出無限的甜蜜來。這是好吃的酥糖,花生的酥脆,芝麻的香濃,還混著桂花的氣息。滿口留香,一直甜到心里去。
妙春眨巴著眼楮,連忙追問「好吃吧?」
妙音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很不錯,比我們庵里做的強了好些倍。你也嘗嘗看。」
妙春果然也開始品嘗起來。
妙音這才去看紙包里的那幾塊香酥的糖塊,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幕來,曾經給他熬了藥,怕他因為藥苦不肯喝,自己變法子給他糖的事來。如今他倒學會了,特意的又去買了送自己。妙音頓時覺得那個男人不是那麼的讓人覺得反感。只是想到他不辭而別的事來,又咬了咬牙。看見他幾天了,一直沒有問他傷勢恢復得如何。
「妙春,我們走吧。」妙音整理好了衣衫,叫著妙春。妙春只顧著糖好吃,等自己停下來一看時,卻只剩兩指寬的一小塊,妙春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妙音見狀卻捏了捏她的臉,笑道︰「知道你愛吃,吃了就吃了唄。」
妙春連忙解釋︰「等以後方便,我托人去買整整一包來還給七師姐。」
妙音笑說︰「那我的牙可不得都長蛀蟲。」
「我是怕七師姐怪罪我。哎,我實在是個貪吃鬼。」妙春擦了擦嘴。
妙音伸了伸胳膊,打算去找師父,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外面的大夫能照顧涌入的流民,庵里的事也不少,只怕師父還是月兌不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