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跑出店面，自己可憐自己一番，街頭晃蕩了一圈，感覺如果配上音樂自己簡直就是電視里面可悲可憐的女配角，導演永遠不會給你專門的鏡頭和情節，你的一切出現都不過是為了主角故事的展。林曉抹眼楮，怎麼做了二十年出頭的女主角，一下子就淪落成了女配角了。
恰好接到吳哥的電話，說在學校門口見面，談一談小月的教育問題，順便有問題要請教。林曉接電話的時候，自己清嗓子清了半天，不想讓人听出聲音不正常，她緊趕慢趕回學校，老遠就看見吳哥的車。
林曉其實並不是不知道吳哥對自己那一點點的花花心思，但是她更多的覺得他是一個老實的好人，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大部分的時候他甚至尊重她到了過分的地步，林曉有點兒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吳哥的臉色並不好，悶頭抽煙，見林曉來了隨手掐滅煙頭打開車門，勉強笑一笑。林曉坐進去，眼楮直視前方，兩個人居然都沒有客氣話。
吳哥笑一下，「你心情也不好？」
一個「也」字奇妙地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林曉轉頭沖吳哥笑，眼楮微微濕潤，道，「小月最近考試成績提高沒有？」
吳哥點點頭，「跟以前比起來是好些了，但是老師說問題大了。」林曉皺眉，眼楮里全是不解的光芒。
「她就會死記硬背，很多東西都不理解。即使是考的分數提高了，基礎還是不結實，而且老師上課提問的時候，她連一句英語都吐不出來。」吳哥嘆氣。「不過這也不是你的問題，這種短時間里也看不到效果，除非你天天能和她一起訓練訓練對話。」
「我和她媽媽又吵架了！」吳哥下意識地模煙盒。
林曉抬頭，突然問道，「吳哥。你以前和嫂子是自由戀愛的嗎？」
吳哥笑起來，「我們那時候好玩，村子里年輕人多，我看中她了，覺得人麻利長得好，就談上了唄。」
「你們同甘共苦啊！」
「那是！」吳哥有點得意。
林曉惡意道。「那你還喜歡她嗎？」
「這個。都這樣大年紀了。還說什麼喜歡不喜歡啊！都是一家人了。當成家人來看待。我對她們也有責任。畢竟陪我吃了那麼多地苦。你說。要是我隨便找個女人來和老婆鬧。那我還是男人嘛！」
「你都對她沒感情了。這不是耽誤人家？」林曉地語氣里帶了三分地鄙視。男人需要女人地幫助地時候。當然會選擇能給他生活帶來好處地女人。待到物質豐富了卻又要尋找另外地女人來刺激。這樣想來。肖謹也不過是如此。
「要是你年輕地時候。有兩個女地讓你選擇。一個年紀比你大一點。但是有能力掙錢。不給你增加麻煩。還可以資助你一下；另一個女地呢。年紀相當。相貌性格都不錯。但是無法給你幫助。有可能還要你照顧。你會選哪一個？」
吳哥深吸一口氣，「你這樣就極端了啊！最好是年輕的時候遇到年紀大一點地，然後又經濟能力的時候遇到年紀小的那一個。這樣不就很好了？」
林曉眼楮炯炯有神，「這是你能怎麼樣就怎麼樣地嗎？」
「其實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地，也是我自己一直在想的問題。」吳哥笑道，「一直在學校門口也不好，我們找個地方喝茶慢慢談。」
林曉沒有拒絕，看吳哥啟動汽車。
「怎麼說呢，人這個東西其實很復雜的，他不僅是感情動物也是**動物。你單把感情拿出來看不對，單把**拿出來批駁也很片面，大家都會遇到要選擇的時候，選擇的基礎是怎麼樣去更好的生活。感情偏重的人，就不會考慮物質了，要重物質點兒地選擇就更現實，但是無論怎麼選，都無可厚非吧？你不可能讓飯都吃不飽地人去追求什麼愛情浪漫，那簡直就是神經病！」
「可是，錢有什麼，慢慢掙就好了的。」
吳哥笑起來，「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說這個話地。」
車子在街道穿行，進了小巷子。吳哥領林曉下車，上台階，到了一個大樓裙樓處的茶樓，環境布置還算幽靜。
林曉窩在柔軟地沙里，「小月肯定是看了你書房里那些書，有很多古怪的想法，你注意點啊！」
「多看書不好？」
「她現在太小了，自己的價值觀都沒有形成，看太多不同流派的書會對她的想法形成沖擊。她也不知道哪一種是對的哪一種是錯的，會走很多不必要的彎路。」林曉垂頭喪氣道，「大概會變成同學眼楮里古怪的少女吧！」
吳哥有三分傲氣，「我的女兒當然要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林曉也就不再說了，吳哥繼續道，「不過，我還是現了我們兩個大人吵架對她有影響的。」
「那是當然！」
「今天心情不好？可不可以說一說，就當是朋友！」吳哥循循善誘。
林曉沒忍住，她實在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她根本不想和小朱說，她不喜歡小朱臉上那種「被我說中了吧！」的神情。
吳哥听完林曉的敘述，沖林曉淡淡地笑，林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特別幼稚，是吧？」
「我表下個人的意見，你也別往心里去！」
「你說！」
「你們遇到的時機不對！」
「他現在面臨的就是我說的那種情況而已，按照你說的這個男生的性格來講，很現實也很愛錢，也算有計劃地，再怎麼樣他也不會選擇你；更不用說他和那個蘇惠關系復雜，你根本在他們兩個中間算是多余的。如果。你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功成身就了，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才不會是那樣的人。」
「我話就說在這里，你自己慢慢體會！」
林曉氣得想流淚，她做事情，凡認真過必然有回報。可是這對一個人好卻不然。
吳哥湊近了點兒，「我就是樣板。你說我是一個壞男人不？我比別人好太多了，但是你要我說一輩子喜歡一個女的，那不可能！」
林曉默然不語，看吳哥地眼神卻是親切的許多，吳哥心里笑一笑。手無意搭上了林曉放在桌子上的手。林曉裝鎮定，沒有拿開，吳哥笑著說了不好意思。
蘇惠收拾了行李。打電話找楊萬琴。肖謹不是很樂意，他更喜歡兩個人獨處。
楊萬琴一到蘇惠的住處就窩在沙里一動不動，連肖謹說話取笑也沒有回嘴。蘇惠覺得奇怪，轉頭看她卻見那人魂早就不知道飛什麼地方去了，盯著天花板呆。
「讓她呆唄，肯定是想結婚了，韓強都求了好幾次。」肖謹幸災樂禍。蘇惠有點不自在。
肖謹突然說結婚的話。她不是沒有想過。蘇昌明的意思更是明白，蘇惠已經是一個大齡女子。再不結婚根本就會成為老大難地問題，如果肖謹真的存心要在一起。要不放棄自己的工作要不立即結婚，再沒有第三條路走。但是，于蘇惠個人而言，她目前和肖謹地關系純粹是被肖謹趕著上地，她沒有大的怨言，但是也無法短時間調整心態。
肖謹湊過去親親蘇惠的臉，楊萬琴這才回神過來，道，「我孤家寡人一個，你們太親熱了我受不了。」
「找你的韓強去。」
「那人沒意思。」
「要不相親去啊。」
「切，沒男人我一樣生活得好！」楊萬琴油鹽不進，嬉皮笑臉，蘇惠看著她微笑。如果是以前的蘇惠，听到這番話定然又是一番教訓，現在的蘇惠卻道，「以前我不覺得，現在還覺得滿有道理的。」
肖謹馬上叫起來，「看吧，琴姐把人帶壞了。」
「不是這樣地。我這一次在家里呆了這麼久，和爸也談了一些事情，自己感覺又長大了些。」
「我也覺得，你這次回來面色都不一樣了。」
「對啊，這就是我想跟你們說地事情！」蘇惠把行李箱子拖到臥室，拿了些干活塞廚房里，「我想通了！我自己的生活該是自己地，沒有必要刻意去向別人證明什麼或者一定要人承認什麼。」
肖謹站在一邊，心中有點惶恐，這樣微笑的蘇惠比悲傷地蘇惠更讓他不知所措。如果蘇惠是迷惘的悲傷的，至少他還能有點用處；可是蘇惠若如眼前這樣笑容自信獨立，他還能做什麼讓蘇惠離不開呢？
「怎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了？」
「媽媽走了，整理家里現了很多的東西。我媽連我結婚的東西全部都給我準備好了，還有做了很多的小衣服，說是給我生的小孩的。然後我就想啊，我媽這一輩子不長，上半輩子在娘家為了家里人辛苦，後半輩子在我們家里為我們辛苦，但是她走了後又多少人會記得她呢？我都不敢肯定我能不能清楚地記得她十年！人這一輩子真的太短暫，我媽就是一場空而已。」
「現在才知道可怕了吧？一不小心被人忘記了，你就都不知道自己還存在不存在！」
蘇惠嘆氣，「為別人而生活然後去做一些事情，真的好可怕！」
「是啊，你過去的生活有啥樂趣？每天就存錢掙錢的，看著就難受！」
「所以，這個店我可能也開不到多久了！」蘇惠淡淡道。
楊萬琴猛抬頭，肖謹更是吃驚，兩人面部表情都十分奇怪。
蘇惠坦然一笑，「別著急啊，听我說完。」
肖謹猛然轉身，心里不可抑制地難受，他知道他之前勸說蘇惠回來的那些話都已經在獨立起來的蘇惠面前失去了效果。那個時候的蘇惠還會為了別人考慮，為了不辜負周老板的期望，為了好朋友的期待，會用心地做好這個店，一定會回到這個城市；可是听蘇惠現在的話，她已經沒有再被這些外物糾纏束縛，她已經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精神上的自由，並不是隨意被外物左右，一旦她覺悟了，就意味著肖謹完全失去控制力。
「因為我的任性，為了別的男人離開自己的家，本來以為這樣會顯得自己很有骨氣很有尊嚴，但是因此辜負了父母。而且，最初離開的目的並不單純，現在看來也尤其可笑，我太在乎形式上的那些東西了。這一次我想了很多，再不能走以前的老路。爸爸老了，一個人在家里會寂寞；而我現在已經看開了年輕時候的事情，再在這個地方已經失去意義，而且有時候也承受不起想家的孤獨。我想回去了！」蘇惠微微一笑，「當然，店里會有很多麻煩，我會留下來一一處理好。」
楊萬琴爆炭脾氣，馬上就激動了，「滾，你要用錢頂店面的時候，老子借錢給你。好了啊，店頂下來了，你說你想通了，拍拍**就要走人，把我干晾在這里，什麼意思？你讓我怎麼辦？」
肖謹轉頭看蘇惠，目光悲涼。
蘇惠有點承受不住，但還是坦然地看回去。
「你說過你要回來的！」肖謹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有多難受啊！」
楊萬琴起身太猛，身體搖晃了一下，雙手很自然地抱住肚子，歪歪斜斜倒在沙上。蘇惠走過去，「先別生氣啊！」
楊萬琴臉色白得不正常，推開蘇惠就往廁所里沖。
蘇惠听著廁所里干嘔的聲音和沖水的聲音，無奈聳肩道，「肖謹，咱們要先處理萬琴的事情，她應該是有好消息了吧？」
肖謹面色冷漠，「蘇惠，如果不是因為你，所有人的于我都不過是陌生人而已。她們要怎麼樣或者要做什麼，和我都沒關系。」